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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心驚肉跳

  響動太大,以至於店裏的其他客人紛紛轉首望過來。


  吳俊風發起怒來樣子非常可怕,赤紅著雙目,一副不受自己控製的模樣。根本不顧及這裏是公眾場合,隻顧發泄自己的厭惡情緒。


  宋佳佳被嚇到了,驀然站起身後,怔愣的看著他。眼眶蘊滿了水汽,隨著吳俊風的一聲怒吼,凝結之後跌跌撞撞的滴落下來。


  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挪不動半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的不好,以至於叫他這樣討厭。她便不清楚,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隻看感覺,偏偏她維諾的樣子就是吳俊風討厭的。而宋佳佳想著隻要順從一點兒,或許一切就能改觀。於是收斂自己所有的大小姐脾氣,吸緊鼻子,低聲下氣的說:“俊風,我說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驚恐著向前,作勢拉他的胳膊。


  被吳俊風一把掀翻在地。同時嗬斥說:“滾。”


  宋佳佳狼狽的跌倒在地,一隻手按在破碎的盤子上,一陣尖銳的痛楚傳來,鮮紅的血液冒了出來。


  吳俊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首離開。


  店裏的服務生和客人過來拉起宋佳佳。


  不停的問她:“你沒事嗎?用不用報警?”


  “姑娘,你的手出血了,去醫院吧。”


  “那個人是你什麽人啊?怎麽那麽大的脾氣。”


  ……


  大家七嘴八舌的。


  宋佳佳根本不領情,煩燥的說:“不要你們管。”她急匆匆的從包裏拿出一遝百元大鈔放下就走。


  身後不禁響起風涼話:“人家不領情呢,這就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咱們都別管了。”


  “是啊,人家願意的……”


  宋佳佳一心要將吳俊風追回來。剛剛他說的那些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宋佳佳知道他是說真的,所以,擔心他一走掉兩人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所以,想著追上去賠個不是,或許就能挽回他。


  對於什麽尊嚴都顧不上了,她隻知道這一回自己是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寧死都不願放開。


  宋佳佳瘋了似的跑去停車場,找遍了也沒有看到吳俊風的車。


  再打他的電話也不通了。


  最後怏怏的回家去,簡白見她拎著包無精打采的進來,問她:“怎麽了?出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宋佳佳滿腦子都是失去一個人的驚恐與不安,根本聽不到簡白的話。


  一聲不吭的就往樓上走。


  簡白已經很久沒見她這個樣子了,以往就算懶得說話,也會不耐煩的告訴她不要再問了,說她不想說話之類的。而今天竟連她說的什麽都沒聽清,懵懵的看著她,總叫簡白覺得反常。


  “佳佳,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說著,忽然發現她手上的血跡,雖然已經幹涸了,但是觸目驚心的,仍舊非常可怕。簡白驚叫一聲,抱起她的手:“你的手怎麽出血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簡白心驚肉跳的。


  她一嚷宋佳佳也回神了,看到自己的手指,僵了一下說:“沒事,不小心劃傷了,什麽事都沒有。”


  簡白趕緊叫家裏的阿姨去拿急救箱。


  這一回宋佳佳的不耐煩又來了,抽出手說:“不用了,不過破了一個小口子,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我去樓上洗一下就好了。”


  她拎著包上樓。


  簡白連著叫了她幾聲,宋佳佳頭也不肯回。


  到了現在宋佳佳的大腦已經不受控製,整個人走火入魔一樣迷戀一個人。或許是空窗的時間太久了,所以,一旦遇到一個有感覺的,就近乎偏執的想要抓到手裏。而且這些年宋佳佳遊走在紅男綠女間,幾乎沒遇上特別心動的男人。所以,遊戲的結束與開始都由她說得算。但是,忽然有一天發現遊戲的節奏再不受自己掌控的時候,便一下子慌了神,連陣腳都亂了。


  像錯亂的馬蹄,噠噠的,不知如何穩住陣腳,就隻能越走越亂。


  上樓後甚至沒給自己冷靜的時間,隻是不停的給吳俊風打電話。


  而他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宋佳佳躺在床上,簡直瘋了一樣。


  簡白念宋佳佳不省心的時候,宋景彥回來收拾東西。


  他已經在外麵找到了住處,所以,以後不會再回老宅住了。


  簡白見到他回來,欣喜若狂:“景彥,你終於回來了。媽媽這段時間很擔心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宋景彥很冷漠的說:“我回來收拾東西,以後不住這裏了。”


  “不住家裏,你住哪裏?”


  “我已經在外麵找好了房子。”


  簡白焦灼不已:“好好的,為什麽要去外麵找房子住?家裏房間本來就多,平時就我和你姐住,現在她有了男朋友,也時常不回來。你再搬出去,家裏不就剩下媽媽一個人了。”


  宋景彥隻說:“那是你的事,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家。”


  簡白默然的看了他一會兒。跟著他上樓去。


  “景彥,媽媽已經決定不再插手你哥和顧君齊的事了,如果他們不想離婚,顧君齊想再搬回宋家的話,我也不攔著。這些年我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反思過了,是我……”


  “那是宋家人的事,跟我沒關係。”宋景彥打斷她的話,接著又說:“而且,你的息事寧人到現在也有點兒晚了,宋微然難道沒跟你說麽,他和顧君齊馬上就要離婚了。”


  天大的喜訊從沈青青的臉上都能看出來。


  會議室裏笑容洋溢,活生生的將自己笑成了一朵爛桃花。


  隻是不知道顧君齊怎麽一下子就想開了,不過,一旦她和宋微然離了婚,就跟宋家沒有什麽關係了。而他也不是宋家人,再做什麽,便不用顧慮宋家人的顏麵,也不怕被人說三道四了。


  這樣想著,他加快整理東西的速度。


  簡白吃了一驚:“他們真的要離婚了?”


  宋景彥冷笑:“這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隻有顧君齊和宋微然離婚了,沈青青才能快速嫁到宋家來,叫你們都得償所願。”


  如若放到以前,簡白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高興。


  但是,今非昔比。過去的這幾天她雖然不說大徹大悟,但是,很多事情已經想明白了。


  “景彥,媽以前的確有許多地方做的不對。我已經反思過自己的行徑了,以後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了。”


  宋景彥停下手裏的動作告訴她:“要知道這世上的很多事情根本不給人留下後悔的餘地,因為造成的傷害已經鑄就,不能消除。”


  簡白微微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宋景彥猶豫再三,還是問她:“我親生父親在哪裏?”


  簡白的肩頭明顯打了一個顫,儼然是被他的問題給錘擊到了。而且中在心頭,疼意隨之漫上來。


  有些往事真的不能再提,就仿佛是鑄就的傷痛,每提及一次,都是將腐爛的傷口再度扒開,鮮活的痛觸再度沿著人的神經末梢漫布全身。


  簡白咬緊牙關,抑製心底裏的疼,卻仍舊淚眼婆娑的說:“他已經不在了,聽聞是長了一場大病,在醫院裏住了沒多久就去世了。”


  亦是多年之後,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那人並不知道兩人的關係,說起來的時候隻當是提及一個舊人,將他臨死前的慘相說得客觀現實。據說病得很重,被病魔折磨一段時間後,骨瘦嶙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已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人感歎了一句:“世事無常啊。”接著又笑起來:“管不了那麽多了,各人有各人的命運。我們這些生活得還不錯的人,更要珍惜當下。”


  簡白心裏明明在滴血,臉上卻要不動聲色的陪著笑意說:“是啊。”最後不過一句惋惜將話題帶了過去。


  可是,那個下午卻成了簡白人生中最漫長的時光。她坐在那裏等著聚會散場,然後一個人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流涕。


  但是,友人興致一直很高,拉著她不讓走人。


  簡白隱忍得喉嚨都泛起了腥鹹,到最後麵皮都僵硬了,沒有心力再表現出一點點的歡愉或者是平靜。因為,她的一顆心早已抽搐成一團。難過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呼吸真的會變困難,她有些不顧一切的站起身:“不行,我這會兒覺得頭疼的厲害,先走了,我們改天再聊吧。”


  她匆匆忙忙的走出來,一路上頭也不敢回,直到上了車,關門的一刹劇烈的哭聲爆發出。那個下午簡白坐在車裏足足哭了幾個小時,直至華燈初上,她才漸漸穩定自己的情緒,補了妝後回家。


  宋景彥握著書的手指收緊,用力得像要摳進去,指腹上清析的白痕,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擴散開。


  他沒有出聲,哪怕一聲輕“哦”也沒有,狀似無關緊要。


  幾秒鍾後繼續收拾東西,到離開一句話也沒說。


  簡白沒有送她,躺在房間裏掉眼淚。


  以前就想著,要給宋景彥足夠的關愛,不能讓他在這個家裏有半點兒的違和感。其實違和感不是來自宋家人的態度,而是她的心裏。她認定了宋景彥的與眾不同,寄人籬下,私心裏覺得他是可憐的,自己對他有所虧欠。所以,這些年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對宋景彥的愛近乎寵溺。


  可是,到了現在,簡白忽然覺得自己做的其實遠遠不夠。她並未因為自己的寵溺,就使宋景彥變得快樂,相反,是她讓一切變得更可悲了。


  除了宋景彥,她一樣沒能讓她其他的孩子因為有她這個母親而感覺幸福,這些年來,因為自己心態的扭曲,她做了很多失去理智的事情。


  讓每一個人的幸福都不得善終。


  簡白在想,如果這些年她不跟著一起攪合,是不是宋微然和顧君齊就能一直走下去?不至於分道揚鑣?


  宋景彥說得沒錯,有的時候上天是不給人的懺悔留有餘地的,因為造成的傷害沒辦法彌補。憑什麽作惡多端的人,稍微懺悔就能贖罪?


  這一輩子她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了,她甚至不敢想,病床上當一個人的生命漸漸消弭的時候,他有沒有對這個世界充滿留戀,強烈思念自己的孩子?又有沒有恨過她的見異思遷,無情無義?

  她不敢想,通通的不敢想。因為知道自己沒辦法彌補,所以,隻能在心理上選擇逃避。


  顧君齊的身體狀況還算穩定,醫生說年輕人就是這樣好,底子好,以前也沒有墮過胎。所以,隻要沒有什麽大問題,回家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不要緊了。隻是囑咐她安胎藥還是要定時吃,如果有什麽不適,馬上來醫院就醫。


  孫青收拾了東西帶她回家去。


  中間的恩怨她不知道,隻知道顧君齊和宋微然的婚姻走到盡頭了,既然已經沒了起死回生的餘地,為什麽不離婚呢?

  如果這個孩子能讓顧君齊不去鑽那個牛角尖,真想留下來的話,孫青也不反對。況且她現在算半個出家人,行善為本,真叫顧君齊拿掉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忍心。


  現在好了,隻要兩人一離婚,他們就可以搬到外地去過平靜的生活了。


  孫青燉上排骨之後,便開始著手收拾家裏的東西。搬家是個大工程,要整理的東西很多,許多零零散散的東西都要分類裝箱。


  自醫院裏回來,顧君齊就在臥室裏躺著。


  之前已經睡過了,這會兒一點兒困意也沒有,側身躺在床上。窗外是密密麻麻的萬家燈火,遠處的霓虹微微映紅了小半片天,呈出色彩斑斕的顏色。


  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城市,熟悉到閉著眼睛行走,都不會走丟一樣。


  孫青在這裏生活的時間隻會更久,如果離開,一定比她還要留戀。


  但是,因為她人生裏的錯誤選擇,連家人都受到了連累,不得已要跟著她一起背井離鄉。


  其實她大可以不要這個孩子的,如果叫別人知道這是她殺父仇人的孩子一定會罵她傻。為什麽不痛快的斬斷一切牽絆,讓一切一了百了呢?


  可是,人就是這樣矛盾。對自己下狠手可以,先前她為了不讓宋微然得逞,自己也著實吃了不少苦頭。有的時候顧君齊也覺得自己成魔了,為了報仇可以不顧一切。但是,卻無論如何不能對自己的孩子痛下殺手。


  你有沒有如斯企及過一樣東西,很期盼很期盼,像懷揣心願的孩童一樣,連做夢都會夢到。然後,有一天你真的如償所願了。如獲珍寶般捧在手裏,得來不易,又怎能狠下心來摧毀?


  人性之中再怎麽被戾性侵滿,也不能一點兒童話的色彩都沒有了,否則像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一樣,心如磐石,殺伐果敢的對待全世界。時間久了,又怎麽可能被別人溫柔以待?

  盯看的時間久了,眼睛酸痛。


  埋進被子裏,迫使自己什麽都不要想。


  夏北北從“盛妝”回來後,放下包走進來。


  “怎麽不開燈啊。”她順手將燈擎打開。


  室內瞬間通明一片,顧君齊下意識眯起眼睛。


  夏北北已經走過來,問她:“今天感覺怎麽樣?怎麽不在醫院現觀察幾天,這麽早就回來了。”


  顧君齊適應燈光之後,從床上坐起身。


  “醫生都說不大要緊,要是出院也不是不可以,我還呆在那裏做什麽。”


  她拉著夏北北說:“北北,我想跟你說點兒事。”


  夏北北見她一本正經就跟著緊張,吞咽口水:“你說。”


  “我要離開江城一陣子,我媽也會陪著我一起。所以,以後‘盛妝’就要全權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有那樣的能力。還有就是你把房子退了吧,直接搬到這裏來住,也省著你再花額外的錢租房子。”


  夏北北頓時苦著臉:“要扔下我一個人了是不是?”


  “孩子要生下來,隻能這樣。”


  夏北北微微一怔,接著點頭說:“我理解,你放心的走吧,我會好好打理‘盛妝’的。有什麽事情我們及時電話溝通,相信我,保證叫‘盛妝’的生意紅紅火火。”


  顧君齊望著她的眼睛裏充滿感激,到了最後還能有一個姐妹在身邊做支撐,是她此生最大的榮幸。所以啊,即便行至末路,也不能殘暴的對待全世界,畢竟還有想要珍惜的人。


  當晚食欲不佳,顧君齊沒吃上兩塊排骨就吵著膩,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喝了一點兒湯後,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去睡覺了。”


  孫青和夏北北也不及往常吃的多,生多曆經磨難之後,再怎麽樂觀開朗,還是會心生疲憊。


  所以,當晚幾人心情沉重,說話也不似往常熱切。夏北北收了碗,就來幫孫青整理東西。


  而臥室裏的顧君齊已經關機躺下了。


  窗簾嚴絲合縫的拉著,室內隻有微薄的可見度,顧君齊躺了一會兒,疲憊泛上來,很快就睡著了。


  寧夏今天手頭的工作很多,一口氣忙下來,就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倒是吳俊風,自中午跟部門領導請過假後就一直沒回台裏。


  寧夏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家裏睡大覺。聽到寧夏的聲音,一個激靈坐起來:“你下班了?我馬上去訂餐廳,你可以直接過去。”


  既然餐廳還沒有訂,寧夏也不急著收拾東西離開。


  她摸出一根煙點上,最近她的煙癮又大了,一天要抽一兩盒,還是有工作的情況下,否則恨不得煙不離手。


  她知道,接下來的生活要發生轉變了。或許也不能叫做轉變,畢竟她至始都是生活在這種水生火熱的環境中。隻是,從此以後她要離魔鬼更近一步,哪怕生活乃至自己會盡數毀掉,也都沒有什麽了。


  寧夏吐著煙圈,絕望的想著。


  忽然一點兒酸澀湧上心頭,在這個時間點上感覺格外強烈。


  很長一段時間了,從來沒有這樣義無反顧過。她掐來手裏的煙,翻出號碼拔過去。語音卻提示對方已關機。


  寧夏盯著閃動的屏幕發呆,明知沒辦法接通了,還是執意的又拔了一次。聽筒裏仍舊提示關機,她這才死心的收起電話。


  吳俊風已經打電話來催了,她拿上包離開。


  一頓飯吃得還算安穩,上千塊的紅酒,兩個人都喝完了。


  吳俊風笑著說:“我們兩個很久沒來吃西餐了。”


  寧夏說:“忙啊,而且這家的東西貴的要死,總要攢下點兒錢過日子吧。否則等我們老了,吃什麽喝什麽?”


  吳俊風抬起頭來看著她:“你是打算跟我一起過日子了?”


  “我們難道不是在一起過日子嗎?”


  吳俊風實話實說:“我可沒這樣覺得。”


  寧夏喝了一口酒說:“如果我搬到你那裏住了,你會不會覺得了?”


  吳俊風扯著嘴角笑起來:“求之不得,隻怕你不肯。先前可是我一進門,你都會驅逐我,更別說一起住了。”


  寧夏說:“經曆得事情多了,就越發想要穩定。”她感歎說:“看來真是年紀大了。”


  從西餐廳裏出來,兩人直奔電影院。


  路上吳俊風的電話響起來。他拿起看了一眼,接著煩燥的按上了。


  寧夏明知故問:“不接?”


  吳俊風隨口說:“不重要的電話。”


  話音剛落,那電話又打來了,又被他直接按掉。


  當第三次再打來的時候,寧夏已經看到吳俊風臉上的戾氣,凝重得可怕。


  她都隱隱替對方提了口氣,竟有這樣不知好歹的人,難道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惡魔嗎?

  到了電影院電話仍舊在響個不停。


  吳俊風終於安奈不住,對寧夏說:“我去接個電話。”


  寧夏默然的注視著他,此時的吳俊風的仿佛是換了一個人。西餐廳裏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寧夏知道這個男人又被激怒了,狂躁的心性冒出來,恐連自己都沒辦法控製。


  電影看到一半,吳俊風就起身離開了。


  寧夏隻得跟著出來。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的開快車,車影閃過,像離弦的箭一樣。


  寧夏甚至懷疑下一秒他們就有可能車禍身亡。可是,現在的她已然沒什麽好恐懼,靠在椅背上冷漠的望著窗外。


  這個世界於她而言已經沒有多少眷戀,所以,即便消失不見,也不會感覺到惋惜。她甚至希望這輛車是開往一條不歸路上去的,這樣便能一了百了,又有什麽不好?

  當晚的吳俊風很瘋狂,反反複複的摧殘碾壓之後,寧夏覺得自己去了半條命,不等他退出去,便徹底昏死過去了。


  所以,吳俊風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室內開著一盞橘黃色的睡燈,她覺得口渴,艱難的爬起來找水喝。


  聽到門口輕微的一聲響動,寧夏那一刻莫明警覺,停止吞咽的動作,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聽到下樓的腳步聲。


  不知是受了哪種意念的驅使,寧夏放下杯子,直接披了件大外套就出去了。追逐著先前的腳步聲下樓,單元門前看到吳俊風正單手關上後備箱,然後快速轉到車上去,發動引擎後離開。


  寧夏看時間,淩晨四點多,這個時候他會開車到哪裏去?

  夜晚刺骨的冷風穿透睡衣紮進她的骨縫裏,這個時候轉身上樓才對。


  但是,寧夏還是去提了自己的車,一路尾隨著吳俊風的車出了小區。


  這輛車本來是吳俊風買來送她的,寧夏對這個大禮打心眼裏排斥。一次醉酒開到這裏過夜後,就扔下了,如今卻用上了排場。


  吳俊風的車子一直開去郊外。


  寧夏緊緊握著方向盤,也或許是緊張,她覺得牙齒都在打顫。慌慌張張的跟隨,不知開了多久,待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


  前麵是一棟廢棄的尾樓,立在遍是雜草的荒郊上,越發顯得荒涼。


  吳俊風下車後沒有多看,形色匆忙的打開後背箱,然後扛著一個女人上樓去了。


  寧夏看到宋佳佳的那一刻並不感覺意外,其實早在昨天晚上,她就有這樣的預感,否則不會受好奇心的驅使一路尾隨。


  她下車後遠遠的跟著上前。


  吳俊風像個老手一樣,將昏迷的宋佳佳扔到地上,然後用繩子將手腳捆綁住。


  寧夏不再好奇的看下去,悄悄遠離之後,立刻拔打報警電話

  “喂……”


  脖頸驟然一冷,寧夏微一偏首,匕首的冷光刺入眼瞳。


  聽筒一邊不停催促。


  而她隻得默默掛了電話。


  轉過頭來,吳俊風對她邪惡的冷笑:“你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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