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住一起
夏北北抽抽搭搭的，像喝醉了酒一樣說個不停。她的心裏真的很難過，顧君齊是她留在江城的一個理由。畢業的時候心裏有一點兒小叛逆，不想回到老家去，大事小事的被嘮叨，又擔心這樣不思進取的自己會餓肚子。
但是，因為這裏有顧君齊，叫她安心很多。所以，畢業的時候決意闖蕩江城，這幾年有吃有喝，還逃離了被家裏人逼婚的困擾，日子過得很是愜意。後來又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整天死纏爛打，其樂無窮……在夏北北看來，這些快樂跟顧君齊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不是她無時無刻鼎力相助，斷了她的後顧之憂。隻怕早在經濟匱乏，或者遲遲找不到滿意工作的時候打道回府了。
現在顧君齊的人生遇到了巨大的不幸，一度叫她生不如死。夏北北覺得，人生不能太自私，亦不能太貪婪。一路走來她雖然沒有大的作為，但是因為有這麽一個真誠相待的朋友，她的生活一直簡單而愉悅。現在她就要用這些珍貴的東西去為顧君齊換取一些，是不是她的幸福少了，顧君齊的就會多一些？
蘇瑞側首看她，夏北北的表情悲傷而認真。認識她這麽久，大都沒頭沒腦的，難得這樣一本正經的說話。知是發自肺腑，真誠的人即便將自己哭成了大花臉，看著仍舊叫人喜歡。
他輕哼了一聲提醒她注意，然後說：“你騷擾了我這麽久，誰準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存心調戲我是不是？”
夏北北眼眶裏含著淚，茫然的望著他。
“那要怎麽樣？”
蘇瑞挑了挑眉：“做事總要有始有終的吧。”
夏北北的大腦緩慢的轉動，怎麽個有始有終？喜歡他一輩子嗎？
她沮喪的低下頭：“我一直喜歡你又有什麽用，你又不會喜歡我。我知道每天這樣纏著你，你一定已經很煩了。”
“誰說我煩了？”蘇瑞神色莫測，緩緩說：“你不一直喜歡下去，怎麽知道有沒有用。”
夏北北吃驚的望著他。
車子停下，蘇瑞提醒她：“你到了。”
夏北北怔愣的望向窗外，環境熟悉，是自己居住的生活區。不解之謎仍舊不解，她的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推開車門下來說：“謝謝你送我回來，蘇醫生。”
蘇瑞告訴她：“不要胡思亂想，顧君齊的生命力遠比你想象的頑強。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相信我，等你醒來的時候她的電話就打來了。”
夏北北心裏沒底：“她要是沒打來呢？”
蘇瑞說：“她要是沒打來，你就停止喜歡我。”
他的車子開走了。
夏北北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無精打采的上樓去。先前情緒太過緊張，緩過神的時候發現衣服都濕透了，而且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提著沉重的步伐上樓，像蘇瑞說的，先洗了一個熱水澡，簡單的吹了吹頭發後爬到床上睡覺。睡前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無限祈禱，希望醒來的時候會有奇跡發生。隻要顧君齊好好的，她發誓以後再不搶她的泡麵吃，再好喝的果汁也會分她一半。
出了江城，顧君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家飯館大吃一頓。
先前她是個垂死掙紮的病人，厭食加抑鬱，勉強維係一口生息。時間久了，不僅覺得精神匱乏，就連身體也是空蕩蕩的。
她低著頭不停的吃東西。
宋景彥坐在一邊看著她，自己反倒沒什麽胃口。擔心她沒將自己餓死，最後卻把自己給撐死了。
不由提醒她：“吃飽就得了，總不能把自己當豬吧。”
其實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飛機上吃過東西了，那麽難吃的盒飯，她還是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結果到了這裏又一副餓死鬼的架勢。宋景彥看了一會兒，終於看不下去了，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好了，還沒看遍萬水千山呢，就把自己撐死不明智。你若真的不想活了，等浪跡天涯之後，你再找個合心的地方把自己葬了，我決不攔你。”
顧君齊抬起頭來瞪他，嘴裏塞滿了食物，一點一點的咽下之後，才說：“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要是你餓了這麽多天，整個身體積蘊的能量都被掏空了，看你會不會狼吞虎咽。”
宋景彥盯著她的眼睛，發現這個女人有一點兒高明，她想隱藏情緒的時候他竟然看不透。
鬆開她的手說：“跟宋微然在一起呆久的人都學壞了，我現在都不知道帶你出來是對是錯了。”
顧君齊又夾了一塊排骨放到碗裏：“現在後悔已經晚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我跟你一起浪跡天涯去了。”
宋景彥眯了眯眼：“你算計我。”
“怎麽能叫算計，我們兩個隻是相互利用罷了。”
宋景彥盯著她，忽然饒富興味。
“你跟我一起，是拿我當擋箭牌，覺得宋微然會顧及自己乃至整個宋家的名聲，不僅不會揭露你逃走的行徑，還會幫你掩蓋真相。”畢竟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弟弟一起離開的傳言不會很好聽，跟一般的私奔還不一樣。宋景彥若有所思：“但是，我對你狀似沒什麽不良企圖。”
顧君齊利索的啃完一塊排骨，擦了擦手指說：“我拿你當擋箭牌，你拿我當鹽，當毒藥，當任何叫宋微然不痛快的東西。”
就算宋微然不說，她也能看出他們哥兩個不對付。即便不像敵人那樣矛頭相向，但是，時不時卻會彼此詆毀碾壓。做法比起來，宋景彥更孩子氣一些，哪管是不是在胡鬧，隻要能找宋微然的晦氣就好。
所以，兩人才能一拍即合，否則也不會異地他鄉，坐在這裏一起吃飯了。
或許是光色的問題，宋景彥垂眸時，眼瞳一深。嘴角若有似無的一點兒痕跡蔓延開，顯得非常漫不經心。
這個女人比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或許虛弱隻是強硬回擊的一種手段。在所有人看來，她在宋微然麵前是那樣的不堪一擊，甚至沒有還手的餘地。但是，事實證明，她從未真正的任人宰割。
不過回擊的手段極端一些，叫別人難受的時候，自己亦痛苦萬分。
顧君齊最受不了他的狐狸笑，很魅惑，不知要迷倒多少懷春少女。可是，幾年來她審美疲勞。除了無語，完全不為所動。
低下頭繼續吃她的美食。
宋景彥說：“吃飽了去找個地方入住。”
“我看到這附近就有酒店。”
宋景彥說：“不住酒店，這裏有環境很好的民房，住在那裏更有趣味。”
顧君齊知道他是行走江湖的百事通，既然他這樣說了，也不質疑。隻說：“好。”
兩人吃飽了打車過去。
宋景彥一上車報了地址之後兩人直達目的地。
城市裏古老的民房，石板深巷裏的兩層樓，據宋景彥說是被當做文化遺產保留下來的，在高樓聳立的城市間顯得有些突兀。但是，走進去的時候那種濃鬱的文化氣息撲麵而來，愜意與寧靜便不是喧囂的大都市可以比得的了。
建築都經過修繕，跟古老破舊這樣的詞匯根本扯不上。
宋景彥過這裏，帶著顧君齊穿過小巷直接來到一戶人家。
推門進去，他熟悉的跟裏麵的人打招呼。
一位阿姨走出來，看到是宋景彥後，當即樂嗬嗬的說：“哎呀，小宋，你來了。”
說著別過臉去打量顧君齊，原本臉上的笑意就燦爛，這會兒更是說不出的盎然。“還帶了朋友，人長得可真漂亮。”
宋景彥給顧君齊介紹說：“這是花姨。”然後又說：“她是顧君齊。”
顧君齊跟她打過招呼，隨著宋景彥一起叫她花姨。
花姨樂嗬嗬的帶著兩人上樓，邊走邊說：“你們還住東麵那間房吧，風景好，也涼爽。”
宋景彥說：“花姨，我們不住一起。”
花姨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啊”了一聲，接著說：“不住一起也行，花姨這裏房間多得是。這樣叫顧小姐住東廂房，你住她隔壁好不好？”
宋景彥沒意見。
顧君齊說：“花姨，你叫我君齊吧。”
花姨點點頭：“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君齊。在我這裏不用客氣，隻管當成自己家就好。”
宋景彥替顧君齊將行李提到房間。
花姨帶她參觀了房間，接著叫兩人收拾好東西休息一下，她先去忙別的事了。
顧君齊送走花姨後推開窗子打量。後在是一條河，上麵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石拱橋，而入目，都是這種古香古色的樓閣，給人一種時空轉換的錯覺。
“你是怎麽找到這種地方的？跟那個花姨很熟嗎？”
一回頭見宋景彥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她過去踢了他的鞋子一腳：“起來，別睡我的床。”
宋景彥哼笑：“之前這一直是我睡的床，按你那樣說，不如說你是睡在我的床上。”
顧君齊伸手拉起他：“出去，我要換衣服休息了。”
宋景彥起來後，笑著走出去。跑了這麽久他也累了，打算洗澡換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