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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已來不及

  顧君齊這才轉身進來,輕手輕腳的關上燈,爬到床上去休息。


  孫青一早就過來了,和宋微然一前一後走進來。


  孫青連忙喚他:“微然,快過來吃早餐。”


  “好。”宋微然見顧東發已經起來了,精神狀態還不錯,早洗漱幹淨坐在那裏等著。他過去跟他說了兩句話,被孫青叫去吃飯。


  顧君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走過來呼了一聲:“這麽豐盛,媽,你幾點起來做的飯啊?”


  孫青說:“睡不著,就早早爬起來了。你們快過來吃吧,不然就涼了。”


  都不是特別有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本來孫青帶了很多吃的,總共也沒吃上多少。


  孫青叫他們一個人再吃點兒。


  宋微然說:“吃不下了,先放著吧,中午的時候用微波爐熱一下還能接著吃。”


  “隻能這樣了。”


  孫青將東西收起來放好。


  病房內氛圍緊張。


  顧君齊覺得掌心裏都是汗。


  宋微然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用擔心,雖然是大手術,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


  顧君齊說:“我知道。”


  沒一會兒醫護人員過來推著顧東發去做手術。


  手術門口,孫青喚了一句:“老顧,我們等著你。”


  顧東發抬眸望著她說:“好。”他的微笑很平和,眼裏滿滿的,都是歲月的痕跡。


  顧君齊看了一眼,知道這是時光磨礪出來的。顧東發昨晚同她說過的,說時光不僅可以將人的棱角磨平,還可以讓原本獨立的兩個人更融合。愛情這種東西往往都是年輕人會玩的東西,其實在老一輩人的身上反倒看得更清楚。


  就像顧東發和孫青,年輕的時候吵吵鬧鬧,還都有自己的小性子。爭執起來,也有不肯相讓的時候。


  慢慢的,除了忍讓,還會包容。


  其實最初相識的時候是通過別人介紹,聽孫青說沒處多久就結婚了。隻是覺得條件不錯,人看著也挺踏實穩重的。但是,誰敢說這幾十年的相處,就沒有迸發出愛情呢?

  所以,別說我們的父母不懂愛情。他們的愛情早已褪去華麗,取其真諦,那才是真愛會有的樣子。太過絢爛的東西反倒留不住,就像煙火。確

  顧君齊拉著顧東發的手:“加油啊,爸,我們等你出來,很快就好了。”


  顧東發點點頭,無聲的看了宋微然一眼。有些執意的說:“不要責怪爸,爸當時隻是一時糊塗。”


  宋微然怔愣的看著他。


  不知怎麽,顧君齊的淚珠子就下來了。當初她和宋微然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是遭受了顧東發的極力反對,強烈到將宋微然拒之門外,他送來的東西也都被顧東發一股腦的扔了出去。當著鄰裏的麵嗬斥他:“以後離我女兒遠點兒,別讓我再看到你,我們顧家跟你們不是一路人,所以,休想娶我女兒。”


  當時的宋微然也很執著,他本來是脾氣挺大的人,隻怕從小到大也沒受過什麽窩囊氣。但是,顧君齊不得不說,娶她的時候他非常低三下四。反複被顧東發鬧了很長一段時間,要是一般人,怕是早就疲憊厭倦了,但宋微然還是一直堅持了下來。


  也就是那個時候,顧君齊覺得宋微然這個人的責任心很重,也很有擔當。其實萍水相逢,沒有非娶不可的道理。就算她逼著他負責任,可是,是她的家人不願意,他扭頭就走,別人也說不出什麽。


  但他沒走。


  所以,顧君齊當時嫁他的心思更切。為此,她也跟顧東發狠狠的抗爭過,甚至不吃飯,不喝水,也威脅過顧東發說,如果不叫她嫁給宋微然,她就死給他看。


  頂不住那樣的壓力,顧東發終於不再反對。但是,也從沒表示過自己同意。


  顧君齊和宋微然終於可以結婚,就在顧東發變相刁難折磨宋微然半年之後。當時她把這個消息告訴宋微然,宋微然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以為她在開玩笑,煩悶的說;“你別鬧了。”真的是被刁難久了,娶她簡直成了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一路走來,一直不曾得到顧東發的祝福。起初宋微然上門,顧東發連話都不肯跟他說,甚至不肯正眼瞧他。


  這樣一個男人,別人都看著他十全十美,隻有顧東發半隻眼都看不上他。


  孫青說那是一個父親的愛女情結,看著天下再優秀的男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兒,所以,一時間才看宋微然橫豎都不順眼。


  好在宋微然並不跟他計較,平時也肯上門看他,甚至是故意討好。才使關係漸漸緩和。


  但是,顧君齊知道這些年宋微然其實受了很多很多委屈。一直以來,她覺得嫁進宋家,很委屈。其實宋家的兩個女人隻是不喜歡她,說話不中聽一點兒而已。顧於宋微然的脾氣,並沒真的將她怎麽樣過。倒是宋微然,做了他們老顧家的女婿,才真的是曆盡坎坷。


  有的時候顧君齊真的想問宋微然:“你恨不恨我們家人?恨不恨我爸?”


  如果是她,一定是恨的。


  這樣想來,她覺得嫁進宋家沒有得到很好的對待。那麽,娶了他,宋微然吃了比她更多的苦頭。


  忽然一陣心酸,眼淚沒由來的下淌。


  宋微然一側手臂攬著她:“你哭什麽,不叫爸安心做手術了是不是?”


  顧君齊隻得狠狠抑製。


  醫護人員推著顧東發進去。


  走到手術室門時,宋微然喚了一聲:“爸。”他喉結動了動,仿佛是艱難吐字:“我不怪你。”


  顧東發瞬時熱淚盈眶。


  被推進去的一刹,顧君齊看著那淚從眼角落下來。


  手術室前亮起一盞生命之火。


  顧君齊拉著孫青到椅子上坐著。


  轉首對宋微然說:“不是要很長時間,你要有事先去忙吧,我和媽在這裏守著就行。”


  宋微然抬腕看了下時間,他的確還有事情。就說:“那行,我一會兒再過來。”


  孫青也說:“不用惦記這邊,有事你快去忙吧。”


  宋微然就這樣先離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時間咬緊轉動的齒輪帶動指針艱難前行。


  顧君齊和孫青坐在椅子上聊天打發時間。


  孫青手裏抱著一件顧東發的外套,出來的時披著的。


  說起以前的歲月,日子照現在苦得多,但是,那時候的年輕人壓力小,聽老一輩的說那時候能混口吃的就比什麽都強。讀到高中學問就算高的,可以去當老師了。孫青說到了他們那一代,大學還是很難考。慢慢生活好了,壓力也是逐漸大起來。可是,也不過就是麵臨國家幾次經濟大轉型,再到後來就是有兒子的娶媳婦價碼高了。但總體來講,日子過得還算平穩。


  顧君齊感歎:“我們這一代人的生活明顯跟你們那一代人不同,不論吃的,穿的,都好了太多倍。見的世麵也多,從小到大就沒吃過什麽苦頭。可是,媽,我覺得現代人的壓力好大。估計等到我們下一代,研究生都成普遍學曆了,孩子從上小學就累的了不得,報各種各樣的補習班,家長也跟著心力憔悴的。長大了還要麵臨屬於大人的壓力,看似生活更優越了,仔細想一想,哪有真正輕鬆的幾年可以過。”


  孫青笑笑:“那有什麽辦法,大形式迫使人往前走,你要不跟著走,就隻得落後。”


  “所以說啊,現在的孩子更可憐,還不如我們這些八零後。我記得我們小的時候挺輕鬆的,即便到了高中也沒有說特別累,除了要上學校的早晚自習,幾乎沒報過什麽補習班。”


  孫青不由想起顧君齊上學的時候,點點頭:“是沒現在這麽多的講究,學什麽都是看你自己的興趣。既然知道以前過得相對輕鬆,現在也就別抱怨了。不論就業壓力,還是養孩子有壓力,其實都還好。總不至於過不去,年輕人就是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


  顧君齊枕到她的肩膀上說:“我現在的心態比較平和,覺得能量是守恒的,其實每一代人不論得到與付出,都是相持平的。得到的多了,付出的肯定也要多一些。我們現在人的生活更精彩了,相對多承受一點兒壓力也是正常的。”


  “這麽想就對了。”


  兩人聊得正歡,電話響起起示音。


  顧君齊翻開微信,念了一句:“麻煩精。”


  孫青問她:“怎麽了?誰的信息?”


  顧君齊說:“一個朋友的。”


  她沒有說是宋景彥,隻說:“他有點兒事,叫我過去一下。不要緊,我跟他說有事過不去。”一邊說著,一邊編輯回複信息。


  孫青叫她不要發,隻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耽誤了,就說:“既然有事,你就過去看看吧。你爸這手術的時間挺長,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


  顧君齊不想離開:“我守在這裏才安心。”


  “去吧,又沒什麽事。守在這裏也是幹坐著,我在這裏也一樣。要是做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顧君齊無奈:“那好,我先過去,很快就回來了。”


  她匆匆忙忙的下樓。


  宋景彥那家夥發信息說人在江邊,叫她快點兒過去江湖救急。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到底什麽事也沒說。


  顧君齊直接開車過去。


  抵達的時候給宋景彥打電話,問他:“在哪兒呢?”


  宋景彥跟她描述自己的方位。


  顧君齊說:“不用了,我看到你了。”


  她推開車門下去,直接奔江邊去。


  宋景彥坐在那片樹蔭下啃紅薯,穿一身淺灰色的休閑服,直接坐在草地上,優雅又狼狽。


  顧君齊問他:“你急匆匆的找我過來有什麽事嗎?”


  宋景彥回頭,眯了眯眼:“給你一個報達我的機會。”


  顧君齊不解,瞪著眼睛看他。


  宋景彥說:“幫我把紅薯錢付了,出來的太急,沒拿錢。”


  顧君齊哭笑不得:“這就是你所謂的江湖救急?”


  “不然呢?你以為我在被人追殺?”


  顧君齊惡狠狠的:“我現在就很想殺了你。”


  宋景彥哧哧的笑起來:“那麽暴力做什麽?這麽多年宋微然還沒收了你的骨頭麽?要不要一起來吃塊烤紅薯?我請你。”


  “有錢請客還叫我來做什麽?”


  “你先付帳,回頭我還你。”


  顧君齊哼聲:“算了。”又問他:“不會電子支付?”


  宋景彥抬手一指:“你問那個賣紅薯的阿姨玩不玩微信或者支付寶。”


  顧君齊回頭看了一眼,隻得作罷。過去替他將錢付上。十幾塊錢就要她跑一趟,還真是拿用人不當一回事。


  “人情債還清了,再有類似的事情不要聯係我。再見。”


  “別走啊。”宋景彥叫住她:“你真的不打算坐下來吃塊烤紅薯?你償償,有兒時的味道。”


  顧君齊回頭瞪他:“我又不是吃烤紅薯長大的。”


  她瞪著一雙又黑又圓的眼睛,仿佛一隻可愛的小鬆鼠。宋景彥覺得她的穿著也很有味道,闊腿七分褲,襯著纖細修長的兩條腿,胯骨的線條顯得格外優雅。再配上簡潔的白色小衫,從裏到外透出一股知性美。


  這樣的女人就跟厚厚的一本書似的,越翻越有味道。難怪宋微然娶了這麽多年,仍舊沒厭倦。


  宋景彥已經爬起身走過來。


  “你不會生氣了吧?我們可是一家人,你總不會看著我因付不起錢,被人亂棍打死。”


  顧君齊側首:“我不覺得賣紅薯的阿姨有那樣的威力。”


  宋景彥笑著:“我也不想麻煩你,可是,你看,整個江城除了找你,我也沒什麽人可找了。”


  “怎麽不回家去?”


  “不是早說過忘了家門朝哪兒開了麽,怎麽回去?”


  “不孝子。”


  “謝謝誇獎。”


  他臉皮厚起來,實在叫人沒辦法。


  顧君齊眯起眼睛看他:“錢也付完了,你還有什麽事?”


  宋景彥說:“你急什麽啊?沒事就不能說兩句話了。”


  此時顧君齊手裏的電話響起來。


  是孫青打來的,她急忙接聽:“媽……”


  那邊哭得泣不成聲:“君齊……你爸出事了……”


  “嗡”一聲,顧君齊的腦子仿佛一下子炸開了。


  想駕車往回走,可是,扣動車門的手怎麽也用不上力氣,試了幾次都是徒勞。她急的直掉眼淚,慌慌張張的隻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那門被一隻大手拉開,問她:“怎麽了?”


  顧君齊淚眼朦朧:“我爸出事了……”


  可是,怎麽會?

  她出來的時候,一切還都還好好的。顧東發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神色那樣如常,他對著所有人平和微笑,還要宋微然原諒他以前的過錯……


  顧君齊試了幾次,都無法發動引擎。


  宋景彥站在車下靜靜的看著她,歎了口氣,告訴她:“去副駕駛上坐著。”


  顧君齊聽從他的安排,換到副駕駛上。


  宋景彥駕著車子送她去醫院。


  那天的陽光非常鼎盛,濃烈的日光透過擋風玻璃照在臉上,連眼睛都睜不開,而汽車就在一條金光大道上急速徜徉。原本一切都是那樣美好,顧君齊的卻難過得緊縮成一團。她緊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料,心髒那裏仿佛受到巨大的錘擊,疼的不能自己。


  她從來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失去父親,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一直供她依靠,隻聽得“轟隆”一聲,沒由來的在自己麵前倒下了。震驚之後就是無休止的疼痛,於是大把大把的舊時光竄出腦海,每一個有爸爸陪伴的日子依舊在頭腦中鮮活如初。她記得顧東發每一個微笑的表情,是女兒一天天的長大,才將他慢慢催得老化。


  可是,即便如此,顧君齊仍舊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不在了……如果父母不在了,那種遺失就相當於人生最初始的一段時光都被抹殺掉了。因為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並最初陪伴你成長的人不見了,從此以後你將像一片沒有根的浮萍。除了生命的起始被攔斷,連心也會變得空空蕩蕩。


  顧君齊的腦子裏和心裏都被記憶給填滿了,小的時候懶得走路了,父親將她背到背上。刮風下雨的時候父親送她去學校,那時候家裏還沒有車,她坐在摩托車後麵披著雨衣,縮在父親的背後。父親出差,她生病了高燒不退,隔著電話跟他撒嬌哭得泣不成聲。長大了,每一次升學考試和父親暢談理想……原本那樣平靜又溫馨的回憶如今卻被時光磨出鋒利的刀刃,一下下劃割著她的心。之前覺得生活有多圓滿,現在就覺得缺失多嚴重。


  如果壽命可以劃分成幾份,顧君齊多想將自己的有生之年拆分開來分給自己的父母,讓他們盡可能多的陪伴自己一段時間。為此縮短她的生命也不要緊。


  因為,她不能想象自己失去他們後的生活,將是什麽樣子。


  宋景彥覺得顧君齊挺沒心沒肺的,那天在超市,他明眼看著一個不算高明的小偷從她的口袋裏拿走了錢包。如果換作另外一個人,第一時間就會發現。而她不知在想什麽,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那手還下意識為小偷躲讓了一下,使得那人順利將錢包拿走。他便篤定宋微然是找了個傻媳婦。


  由其當她回過頭來跟他借錢的時候,宋景彥更篤定了她的沒心沒肺。


  下意識覺得這樣的女人隻適合傻笑,可是,如今她哭得這樣撕心裂肺,卻仍舊一副無法舒緩心中疼痛的模樣。叫他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想安慰她,都不知要從何說起。


  所以,默默開車,盡量加快速度,爭取最短的時間將她送到醫院。


  不等車子停穩,顧君齊跳下車,果然跌到了地上。


  宋景彥輕呼:“小心!”


  顧君齊什麽都顧不上,爬起來上樓。


  手術室裏孫青哭得險些暈倒過去,在一個護士和宋微然的摻扶下緊緊抓著顧東發的手不放開。


  那哭聲震蕩著人的心口,是一種近乎窒息的絕望。


  顧君齊跑進來,扶著門框看到床上的顧東發蓋著白布。她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進來。


  宋微然看到她,喚了一聲:“君齊……”


  顧君齊緊緊吸著鼻子:“我爸怎麽了?”


  宋微然說:“爸……離開了。”


  顧君齊冷笑著搖頭:“怎麽可能?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走過去,從孫青手裏牽過顧東發的手。輕輕的喚他:“爸,手術做完了,不要再睡了,起來吧,我們回家。”


  可是,床上的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聲音哽咽,可是仍舊平靜的說:“是誰告訴我不許懶床的?你自己說過的話,怎麽反倒忘記了。爸,你起來啊。手術結束了,我帶你回家。”


  孫青見狀隻會哭得越發難耐。


  宋微然過來攬上她:“君齊,你聽我說,爸已經走了。”


  顧君齊睜大眼睛看著他,眼裏一層氤氳的水汽,慢慢凝結之後,一滴一滴的掉下來。


  “怎麽可能?你不是說手術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百麽,你不是告訴我,我爸一定會沒事的?宋微然……你說啊,你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她抓著他的衣領質問,失去父親的痛苦已經讓她理智盡失。


  醫護人員過來拉扯她。


  “夫人,你冷靜一點兒,這不是誰的責任。手術一切按著正常程序,老先生沒有醒過來,不是醫療過錯。”


  顧君齊含著淚問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撇清你們的責任嗎?那你們告訴我,如果手術沒出問題,我爸為什麽還不起來?你們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她轉首看到沈青青,兩大步走過去:“你不是說會盡全力的嗎?為什麽成功率那麽高的一個手術,我爸會醒不過來?為什麽?”


  沈青青抬起頭,眼眶也紅的厲害。


  她說:“對不起,我的確是盡全力了。”


  她身邊的一個護士說:“夫人,你不要怪沈醫生。老先生出現問題的時候,沈醫生積極搶救了,她在這場手術中是最辛苦的,你看她的衣服已經汗濕了……”


  沈青青阻止護士再說下去,對顧君齊說:“如果痛罵我幾句,或者打我兩下能讓你的心裏好受一些,我不介意。”


  宋微然過來拉著顧君齊說:“你冷靜點兒,這不是他們的責任。心髒搭橋的麻醉過程本來就是存在風險的,他們用的是合理藥劑,但是,爸沒有醒過來。你要知道但凡手術,都會存在風險,即便技術再成熟也不能幸免風險的存在。”


  顧君齊怔怔的看著他:“所以說,我爸就在那百分之零點零一的風險裏離開了?”


  宋微然伸手抱住她:“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但是,沒有辦法。”


  顧君齊終於爆發出一聲響亮的哭聲,所有痛苦一時間宣泄而出。她掙開宋微然的鉗製,緊緊抱著顧東發,努力搖晃著叫他醒過來。醫生說他隻是在麻醉中沒有醒來,那麽,是不是隻要叫一叫他,他就會奇跡般的複蘇過來。就像深度睡眠的人,一覺睡醒那樣?

  “爸,你起來啊,我是君齊,你起來看看我啊……”


  她握著他的手,冰冷入骨。


  顧君齊想起昨天晚上還曾這樣拉著他,可是,那手溫溫的,滿是安全感。如果知道這一刻會變得這樣冰冷,早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就會緊緊的抓著他不放開。


  她甚至沒能在早上好好的看一看他,也沒多和他說上一句話。這一輩子她還沒有告訴他,她有多麽愛他,這一生能做他的女兒,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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