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諱莫如深，他的心思太難猜
灰影在一旁吊高眼角，用十分不屑的眼神瞧著許未，心裏暗自說道：從以前到現在，你什麽時候不羨慕過我們老大？
安溪不說話，隻是噙著淡淡的笑看著對方。
忽然間的沉默讓許未十分尷尬，剛啟開唇還沒出聲就看到安溪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亮了起來，隨之是鈴聲響起。
那上麵閃爍著的名字是，子晏。
安溪看了眼許未，然後拿起電話，剛放到耳邊就聽到兒子的責問：“安溪同誌，請問你拋下我們父子三人去和一個我爹地的手下敗將見麵，這樣真的好嗎？”
“……”電話裏的聲音很大，許未摸摸鼻子移開視線，安溪就知道對方已經聽到了，還未來得及開口訓斥兒子，又聽到電話那端的人說道：“Boss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處理好事情咱們一家人用晚餐。”
話音剛落沒多久，安溪就聽到安子晏畢恭畢敬的聲音將電話交給莫淩風，隨後耳邊傳來熟悉的清冷聲音。
“趕得回來吃晚餐嗎？”
看了眼許未，安溪麵上閃過一絲柔和，而許未這時剛好瞧著旁邊的人，並沒有看到。
興許也是這樣，避免了許未的尷尬。
啟唇的同時，安溪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答道：“七點吧。”然後她便聽到電話那端的人說道：“好，我們等你。”
也就是在那時候，安溪覺得她的心被溫暖的泉水拂過，流淌過四肢的每一處，讓人渾身鬆軟卻不覺得無力。
莫淩風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讓她的心從僵硬再度回複感覺，然後隨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的體貼以及那步步退步的包容讓她心存感激，卻也十分受用。
或許是因為曾經被傷害得太深，又或許是因為在那時候已經整顆心變得僵硬。
所以她對很多人的示好以及包容都不覺得動容，因為那些人都是裹著一顆想要從她這裏索取溫暖的心，而莫淩風卻不是，他的話語很少，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行動之上。
這樣的人做出的一切都那樣令人唏噓不已，每一次的退步，每一次的開口，都讓人無比震撼。
當安溪把電話掛掉放在桌麵上時，許未也剛好轉過頭來，沒有錯漏安溪臉上那一絲絲被莫淩風所覆過的柔和，那絕美的麵容上沒有了淡漠和疏離，就像是一個正在等待歸家時間的幸福女人。
在那個屬於他們的家中，有歡脫的孩子在等待，有沉默的丈夫的擁抱，還有屬於他們一家人的滿屋的飯菜香味。
而不像他，酒店成了家的代名詞。
每日的用餐就像是一件必須完成的任務，因為沒有入食就不會有體力，就不能夠完成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
許未想過：如果當初，他和莫淩風沒有那些過往，他對於安溪也不是危險的存在。
那是不是，如今擁有安溪幸福表情的那個人，有一半的可能是她？
如果當初安溪遇上的人是他許未，那擁有她這十年記憶的人該不該是他？
許未若有所思的表情正好被安溪看到，她收斂了臉上多餘的表情，眉目間一片清和，絲毫沒有了適才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女人，在變臉這一戲法上，一向頗有心得。
而對於安溪的這一行為，許未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含義，他苦笑道：“真不知道莫淩風踩了什麽狗屎運。”
安溪置若恍聞，隻將拿著的東西推給許未的麵前。
一開始許未沒有接，隻是挑眉問道：“這算是上次你幫忙的人情？”
灰影在一旁窩火，雙眼狠狠地盯著他，仿似就等安溪一聲令下她能夠上前好好收拾這人。
原來他從當初走的時候就沒打消過覬覦她夫人的念頭，如今還張口閉口說她老大的壞話來，這人留著必定是個禍害！
而灰影心底裏不願承認，自己還存有當初對許未的恨意未消，因為她明白進咖啡屋後，就已經代表她和許未的仇恨已經兩清了。
安溪沒理旁邊兀自惱火的灰影，微笑道：“如果你這樣認為，也可以，更何況這件事除了你，我找不到另一個更好的。”
“莫淩風不清楚這事？”
她頜首。
許未挑眉，語氣輕佻道：“這算不算是咱們之間的一個秘密？”
安溪輕笑出聲，“你忘了灰影。”灰影則是怒視而之，許未接過那信封裝著的東西，沒有打開，深深地看了眼安溪，然後恩了一聲。
聽到這個答複安溪舒了一口氣，拿起桌麵上的手機就要離開，還未起身手就被許未拉住，她不解看他。
許未苦笑道：“這件事是我自願幫忙的，下一次需要還有什麽我效勞的，你隨意。”說完就放開了拉著她的手，安溪點點頭離開。
看著那人的背影，許未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冷，然後雙眼劃過深深的黯然。
說不出口的暗戀，永遠是失戀的代名詞。
等到安溪的車輛駛出視線，許未的臉色再度恢複了往常的溫和，沒有了愛情，他許未也是A市即將上任的副市長，而明天的太陽，也還會照常升起。
是夜。
黑沉的夜色壓著這個城市，令得外麵的空氣都渾濁了不少，太過寂靜的夜像是要發生什麽，沒有一丁點春天的氣息，盡管春天已然過去一大半。
莫淩風冷著臉掛上了電話，幽暗的眸色令人看不出那裏麵是什麽情緒，但低壓的氣氛能感覺出他的憤然。
不過一分鍾的時間，他麵上寒冽的表情收斂，書房的門正傳出被人輕叩的聲音。
“進。”
白裙女人披散著一頭的濕發走了進來，手上端著的是微溫的點心，還有一杯清茶。
雙目瞧著她，莫淩風看著她蓮步走向書桌，將餐盤上的東西一個個放到了桌麵上，淡雅吐氣道：“晚餐你用得不多，我讓廚師做了些點心，都是你喜歡的。”
他的視線落到檀木桌上的那些點心上，眼神半斂，悄無聲息的閃過一絲看不出意味的精光。
打從被接回莫家開始，便沒有會在意過他的喜好，那些傭人小心翼翼記住他的習慣也不過是為了保住一份高薪的工作。
是什麽時候，眼前的人開始知道了他的喜好呢。
好像就在從前，她就習慣拎上一個精致的食盒，裏麵除了午餐必要的餐點後，還有他曾多夾過幾塊的小點心。
後來不知何時開始，安溪就不再每日給她送餐了，成了爺爺心儀的葉菡。
一開始，莫淩風並不會吃葉菡所帶來的午餐，但也不會浪費時間去餐廳訂上繁冗的午餐，就隻讓手下的人到莫氏餐廳給他帶上一份。
那一日他開會到兩點，空閑下來才發覺胃在腹中翻攪。
無可奈何之下也得取過放在小茶幾上的食盒，味如嚼蠟般的吃著。
飯菜雖冷了，但仍看出是很精致，並且昂貴，但不知為何，莫淩風心中卻想著的是安溪往日帶來的那些家常菜。
雖不是經過她的手烹飪，但卻能夠感覺得到心意，飯菜雖不精致，卻能感受到溫暖。
因為，她將他的喜好摸得很清楚。
有誰想過他莫淩風，竟會是個喜歡甜食的男人？
“怎麽了？”
聽在耳邊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將莫淩風的心緒從回憶中翻湧回來，他下意識地將目光對上她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微抬臀部往一邊坐。
很多時候，他們似乎不用太多的言語交談，而她也能讀懂他動作間的意思。
等到女人特有的體香跟著呼吸一同呼入他鼻間，莫淩風伸手握住了她放在他腿上的柔荑。
擦淨了手，莫淩風手拿起精致的雕花筷子，夾著瓷玉碟中的糕點，雙目卻看著安溪將桌麵上的文件放到一邊，她不像是他那樣直接推到一邊，而是一件件拿起，再按照順下放到旁邊。
等她將這一係列動作做完，莫淩風發現自己也吃了好幾塊糕點了。
口中的黏膩感像是黏住了他的口腔，而卻在下一秒，手邊被人移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茶剛好，不燙口。”
到了這，莫淩風心中才是真正翻湧起來，外人都說是安溪離不得他，而安溪於他才是可有可無。
可又有誰知道，離不開的，從來都是他。
以前是，如今更是。
他曾經那樣說過，就算是死，他莫淩風也不會放開安溪，盡管下場是一起落入地獄。
而在那一場槍戰中，他才明白，有些話在沒經曆的時候可以信誓旦旦，但隻要真正發生，他願替她去死，活著就算行屍走肉，但那畢竟不是死亡。
“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莫淩風不語，隻是湊近她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口，看她正等著自己的回話，溫聲道：“好。”
等到偌大的書房中隻剩他一個人，鬆散的五指漸漸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顯露。
過了許久，莫淩風宛若石像的身子漸漸有了動作，不到30秒，書房的門被推開，赭影走了進來，隨在他身後的是紅影。
一步步走往書桌後的那個人，紅影像是感覺到了時間的停滯一樣，太多的放下在麵對真人的時候悉數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