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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愛情,是長在我們心中的藤蔓

  那一個夜晚,在安溪心中,無比漫長,卻不再是孤寂,而是滿滿的滿足,隻要有一丁點的波動,滿杯的幸福之水就會溢出來灑滿整個桌麵。


  他們相擁而睡,安溪不再圈著他的腰,而是將手放進他的掌心之中,讓他用最小卻又能讓自己感受得到的力量握住,讓她在睡夢中也能夠有所感覺。


  莫淩風清醒的第三天,莫唯風毫無征兆地醒來,在接到電話的兩個小時後,虛弱的他坐在輪椅被人推進了莫淩風所居住的高級病房。


  宛若睡了一世紀的夢,沒有夢靨同樣也沒有甜蜜,莫唯風如今想著,他隻需微微抬眼,便能看到她的所在。


  因為他的到來,像是驚醒了兩個正沉浸在隻有他們兩人的世界中的人,一個是他最敬著的堂哥,一個是他經年如初深愛的高中女生。


  十二年的時間,誰說不長久,在他的心中像是一道道正在蜿蜒生長著的藤蔓,它們肆意而又沒有規律,抓不到最根處的莖苗,所以他無法將這段愛拔除。


  目不轉睛地盯著正淡淡看著他的溫婉女人,卻是那樣決絕與他隔離,即便是這樣,莫唯風仍是目光中隻為去尋找他。


  第一眼便是萬年,隻需一眼她便生根發芽在他的心中,盡管那段六年的空白,仍是用漫長的時光想念著她去度過。


  這沒有她的日子裏,他乖張,肆意,目中無人。


  原本他們能有很好的相處機會,因為他有著另一層的身份,高中同校同學,他們隔了三層的距離。


  那時候每天下課,從早到傍晚有九十分鍾的下課時間,他都暗自在走廊觀察著她,放學悄悄跟在她的身後護送她回家。


  那一段時間,最單純的欣賞和喜歡,轉變為如今的深愛卻是得不到。


  她美麗,大方,恬靜,淡雅。


  這樣的人,應該隻能配得上身邊的那個不可一世的人吧,但為何,隻要這樣一想著,他雖是願意退出,心卻那麽疼痛,像是要將他卷入最深的海底淹沒。


  父親說:“是淩風和安溪給了你第二次的生命,要怎麽想,你自己看著辦。”


  在來的路程中,他想著隻要再見她一麵就好了,到時候他就斬斷情絲與自己的父親遠渡澳洲,重新開始生活。


  可就站在這個人的麵前,這一對璧人的不遠處,他卻是開不了口。


  他的祝福顯得那麽蒼白與多餘,他們兩人同樣驕傲,又如何需要得到他的祝福?

  或許對她來說,每天撥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到醫院陪伴他,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


  想將眼睛痛苦的閉上,莫唯風親眼看著安溪赤著腳在絨麵地毯上走了起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不過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卻在他的眼中那樣典雅與高貴。


  終於,她的雙腳在他的眼底下停住,瞬時間覺得鼻息間的氧氣變得稀薄。


  “還沒恢複好怎麽就把人推出來了,醫生知道嗎?”淡然的詢問語氣猶如一朵驟然盛開的白荷衝他撲麵而來的清雅,莫唯風壓根沒注意到身後的護工說了什麽,隻聽到麵前的人淡淡道:“既然醒了就好好養著,別在外麵逗留太久,不利於養病。”


  聽到這話,識趣的人都能夠明白她這是在趕人了,莫唯風藏在寬大衣袖的手驟然抓緊輪椅上的扶手,想說話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還是莫淩風開了口。


  “外麵太陽不錯,你們出去走走吧。”


  安溪回眸,在莫唯風看不到的視線中,似笑非笑地看著莫淩風,像是不同意他的提議,可卻沒有開口。


  聽到這話,莫唯風的心中是喜悅的,略有欣喜的視線旋即抬起,卻是隻看得到她那頭亮麗的黑發。


  與莫淩風對視片刻後,安溪淡淡拒絕:“不,我不去。”語氣雖淡,卻更為堅定,她身後的莫唯風一聽這話,失望的神色壓過眼底裏的欣喜,整個人瞬時頹喪。


  也對,堂哥剛醒來沒多久,安溪又怎麽會舍得和他分離半刻,而且在經曆了那樣的事情。


  他和安溪,其實也有一個共同點,隻是不一樣罷了。


  她深愛著莫淩風,會為他擔憂;而他卻是深愛著她,會因她的話而喜悅也會因她受傷而提心吊膽。


  以愛之名。


  縱使目的不同,那一種感覺卻是真的,很真實,但也很殘酷。


  殘酷是她能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而善良是沒有任何回報,她也願意救助他。


  鬆開緊抓著扶手的手指,莫唯風扭頭看向正不知所措的護工,微笑道:“看也看過了,推我回去吧,希望堂哥盡早出院。”正如他父親所說的,這個世界,能配得上安溪的,唯有莫淩風一人。


  做不到大方祝福,就當自己從未愛過,即使他知道,那有多難。


  十二年的感情,怎能說放就放,如果真的如此簡單,那便不是感情,是一塊石頭。


  等到莫唯風的身影出現在樓下的花園後,安溪放下窗簾,走到病床邊,看著床上正一臉悠然的男人不發一語。


  “覺得我大方?”莫淩風眸中含笑,嘴角也微微勾起,眉目間卻是少了原本的清冷,看著讓人窩心。


  安溪仍是不語,但左手手指卻是不由自主地慢慢移到他的臉上,從右邊臉頰緩緩上移,最後停在那隻帶著笑意的眼睛旁,黑得仿佛被墨汁暈開的濃鬱。


  這雙眼睛,從最初見到開始,一直如此黝黑,夜晚卻是亮得逼人。


  最後她的沉默化作一聲歎息,低頭吻住他的薄唇,從他醒來後的每一個清晨,晌午,傍晚,夜晚,深夜,淩晨,她都忍不住用最親密的姿態想要確認他是否真的就在她的身邊。


  一記輕吻結束,莫淩風濃鬱的眼珠鎖定住那白皙皓腕上的刺眼紗布。


  眸色漸漸陰寒,卻是一閃而過,等到她注意的時候神色已然收斂妥當。


  “過幾天我們去新西蘭,我喜歡那的牧場和草原。”她輕聲建議道。


  “好。”他寵溺答道。


  下午的時候,莫淩風讓人攙著坐上了輪椅,她推著她在樓下花園中散步,兩人時不時停下來交談幾句。


  黑影和灰影跟在不遠處,既不會打擾了兩人,也不會讓他們有危險。


  坐在長椅上,安溪瞧著莫淩風,心中一片柔軟。


  這樣的時光就像是溫和的春風吹過人的心中,即便找不到蹤跡,但總也會感覺到心柔。


  以前的她或許不自知,但經過了這些年,經過了這快要失去的崩潰,經過因為清醒的疼痛,莫淩風於她心中的位置,總是擺在最高的。


  安溪雙目微斂,她看到了韋默的身影,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手。


  莫淩風像是沒有見到大名鼎鼎的總統夫人那樣,微微側頭專注地看著她,道:“怎麽了?”


  她微笑,道:“沒什麽。”隨後將笑容展開,放鬆了左手腕,目光淡然地看著韋默的身影不斷接近,但餘光卻是不漏過莫淩風。


  原本韋默是打算今天離開的,但是接到親衛隊的告知莫淩風已經醒來,現在正在跟安溪在花園中“散步”。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韋默先是挑眉,不相信莫淩風還能散步,不過這樣看來,還真的是散步了,隻不過安溪遛的是腳,莫淩風遛的是輪椅罷了。


  “夫人閣下,你好。”


  莫淩風首先開口,讓一直看著安溪的韋默收回了視線,她淺淺地笑出聲,像是在笑莫淩風的緊張。


  “您好。”安溪緊跟著道。


  韋默將視線從莫淩風身上移到了安溪雙眼,伸出手道:“這應該算得上我們的第三次見麵,安溪。”


  看著眼前伸出的手,安溪想也不想伸手回握,有些疏離地道:“我很榮幸。”能不榮幸麽,眼前的是大名鼎鼎的總統夫人,掌管著A國最有能力的特種部隊,執行所有A級危險任務的首要第一人選。


  韋默是誰。


  能在大型國會上與人交談,更懂得看人眼色,但是此刻看出了安溪對她的疏離,卻不覺得自己該回避,她反而是更加喜歡眼前的小女人了。


  隻是現在的情況,貌似還不是深交的必要,畢竟她今天來是要辦正事的,但韋默正在猶豫,該不該避著安溪。


  “我去樓上給你拿一件外套。”安溪站起身,雙手放到莫淩風的肩膀,腰微彎,附耳在他耳邊。


  莫淩風看了眼韋默,眼神淡漠無比,但韋默卻清楚地看到,在他視線繞到安溪身上時,卻是柔情萬轉。


  瞧著安溪的背影,以及黑影等人的離開,兩人收起臉上客套的笑容,以辦正事的神色看著對方。


  “這一次的事情,不好壓。”從接觸到莫淩風開始,韋默就沒有質疑過他,他的辦事能力以及對人的態度就足以說明他的實力。


  隻是,對比這些,外人卻是不得而知的。


  莫淩風這一次的槍擊事件在A市已經造成的恐慌,要安撫好市民,以及給一個完美的說法,卻不是那麽容易的。


  “提條件。”對於韋默的話,莫淩風是壓根沒放在心上,前幾天黑影咬牙切齒地咒罵身為總理竟然拐著彎黑他們的錢,今天韋默過來,無非也就是要把他“效忠”的期限再拉長一點罷了。


  被人這樣拆穿,若是普通人估計會羞憤得要掩麵奔跑了。


  但韋默可不會,她隻是淡淡地道:“再加十年。”那一臉的理所當然讓莫淩風嗤笑:“三年。”


  “八年。”韋默蹙眉。


  “四年。”莫淩風緊抿薄唇。


  “六年!”


  “五年。”


  兩人的口頭協議最終定成了五年,隨後韋默笑著讓人把一遝紙張丟到莫淩風的雙腿上,大方道:“這是國家的批準,莫氏既然要改為安氏,作為掛名國有企業,合作愉快。”


  不同於韋默的輕快語氣以及一臉的輕鬆,莫淩風鐵青著臉瞪著眼底下的文件。


  私有企業變成國有企業,交的稅都能拯救一個貧民山區了,更何況他們還會時不時唆使他參加一兩個慈善宴會。


  韋默和夏於複這兩人在為總統鋪路,同時也在清理國務院的人,在他幫他們做一些地底下的交易就足以說明一切。


  但是那些還好說,即使莫氏要改名為安氏,私有企業憑什麽掛上國有企業的牌子?


  不理會莫淩風那張臭臉,韋默含笑轉身,確定了莫淩風與她的距離後摸出電話得意洋洋道:“莫淩風被我坑了五年。”電話裏的人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無奈道:“不是商量好了隻簽三年的嗎?”


  “沒簽,口頭協議。”


  “……”口頭協議和在一張空白紙張上簽個名有什麽區別嗎?


  在韋默離開的第二天,國務院代表了A市警察局給了A市的人們交代,同時總統也在同一時間發布聲明,讓正處於“惶恐”中的市民恢複平靜。


  而電視台在大肆報道莫氏已經名存實亡,同時成為商業巨頭的企業轉換成安氏,讓人們更驚歎的是,一家這樣大的集團,卻掛上了國有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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