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葉菡來鬧事
聽到門外嘈雜的聲音,饒是安溪睡得再深也被吵得醒了過來。
但她僅是睜開了雙目小心換了個姿勢,雙手仍舊抱著莫淩風的腰,作勢要閉眼繼續睡,可就在下一秒,病房的門被人強行推開。
“抱歉夫人――”灰影進了病房立即朝安溪歉然道,隻是話未全部說出口就被葉菡尖聲打斷:“你叫誰夫人?”
灰影瞧了眼葉菡,要不是因為本著不能傷害孕婦的底線,她早已經把人給趕了出去了,隻是沒想到葉菡竟然如此蹬鼻子上臉,安溪被稱為夫人那是名副其實的,這葉菡的“夫人”又是怎麽來的她自己不知道嗎?
看灰影不搭理自己,葉菡惱怒道:“我在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麽意思?”隨著秋慧將病房內的燈打開,躺在床上的安溪也入了葉菡的雙眼,她雙眼更是噴火,走上前就想要將安溪扯下床來。
看到這裏,一旁的紅影和黑影連忙上前護住安溪,而灰影則是一手頂著葉菡的肩膀不讓她上前一步。
“葉小姐,請你自重。”
葉小姐!又是葉小姐!葉菡惱怒地瞪著灰影,聲音不住拔高:“你敢攔我?你知道我肚子裏懷著淩風的孩子嗎?讓開!”
灰影麵色不變,聲音淡定:“葉小姐,請你離開病房,夫人和老大正在休息。”說著話,灰影用力製住葉菡不斷掙動的身體,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要將她帶離病房。
紅影已經關上正大開著的吊燈,讓病房一時間又陷入了微弱的燈光,一時間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你不過就是個跟著淩風的傭人,你怎麽敢這樣對我?”葉菡雙手抓著門框,不願出去,目光死死地盯著正推著她的灰影。
紅影翻了個白眼,心說葉菡還真的是上不了台麵的女人,這樣的人估計這一生孤獨永存了。
先別說安溪對他們的態度,就連身為小少爺的安子晏對他們也都是用朋友的目光,別說這樣的話了,就連這種意思的目光都沒有出現過。
她還真的以為肚子裏的已經成型的孩子是他們老大的?隻怕到時候知道真相後的某人承受不住,估計要氣得跳樓了,當然,到時候她得出現捧場才行。
當了暗影這麽多年,紅影早已經練就對許多事許多人不上心的本事,麵對別人的挑釁也覺得是幼稚的玩笑罷了,但這葉菡還真的是極品女人,讓她這樣一個人對她都惱了心思。
更別說其他的暗影了。
看了眼蹙眉推著她的灰影,紅影決定將這件事交給灰影處理,悶騷的女人對待囂張的女人,一向是前者取勝。
秋慧作為葉菡的人,在這樣的場麵下自然說不上話,更何況這裏的暗影們心裏都知道,秋慧究竟是誰的人。
“葉小姐我很抱歉,你有事可以在這裏說,或者是等到我們回了城堡再說,但是現在請你先回去,不要打擾到老大和夫人的休息。”灰影蹙眉道。
葉菡看向秋慧,麵色含怒道:“秋慧,你叫我什麽?”
“夫人。”秋慧趕緊道。
隨後葉菡看向灰影,像是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眉目間呈出一片的得意:“你聽到了?既然我也是夫人,憑什麽裏麵那個能待在淩風的身邊,我就不能?你憑什麽趕我出來?”
黑影看到這裏,扶額心說還好自己媳婦不在,那個愛湊熱鬧的家夥如果在的話,可能今晚醫院就真的熱鬧了。
“就算有人叫你總統夫人,那也與我們無關,在此我隻承認夫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安溪。”灰影眉目肅清,眼神中有說不出的堅定。
葉菡頓時惱怒:“安溪她算個什麽東西!我有爺爺的認可,還懷著淩風的孩子,我進去看望淩風你憑什麽不讓我進?”
“咳,”黑影輕咳一聲,道:“葉小姐,據說現在不是探病時間,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明天再來。”當然,如果明天沒有人來探望的話,那就有你的份了。
最後那句話黑影沒說出來,但是意思非常明顯,不管你什麽時候來,都不能進去。
灰影睨了眼黑影,蹙眉道:“明天也不行,葉小姐請你回城堡養胎。”沒有安溪的點頭,灰影也不敢說出葉菡仗著的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莫淩風的。
這出戲開頭是莫淩風所開,結尾自然是他們的夫人所終結。
用安溪的話來說,打壓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她在最高處得意忘形,最後一有不慎跌進萬丈深淵。
那種痛苦,會時時刻刻伴隨著她。
這就是安溪給葉菡當初要謀殺她,讓她失去了腹中的兩個孩子的代價。
看著葉菡憤怒的臉,灰影心裏覺得有一絲的開心,她有些訝異自己的情緒竟然波動,很快的她就調整了回來,雙目不含一絲情緒地看著葉菡。
即使葉菡心裏再如何不情願,但還是拗不過幾個暗影,她很快就被灰影強行帶上了車。
隨著她前來的司機是住在城堡裏的,自然是認識灰影,盡管不願得罪葉菡但更加不敢得罪她,所以很快車尾就消失在夜幕中。
葉菡的到來就像是一粒小小的石頭丟進了寬闊的湖麵中,激起了小小的漣漪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等到灰影再回去病房門口時,正好對上黑影含笑的雙眼,她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要問為什麽不自在,其實灰影也說不清楚。
而黑影自然是能夠明白的,或許是跟蘇安琪在一起的原因,他也能夠感覺到人的情緒變化。
就比如剛才灰影那一瞬間的訝異,眼眸中閃過的不自然清晰地被他捕捉,或許這對殺手來說有感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他們暗影來說,這卻不是一件壞事。
就連一向冷感的莫淩風都有了深愛的人,而他不著調的人也都結了婚,還有什麽理由要求身邊的家人不能夠有屬於自己的情緒。
相較於別的暗影,黑影真的擔心過灰影,現在看來,以後再不用操心了。
到了三點鍾,赭影和青影兩人來接了他們三人的班,輕微的交談聲吵醒了正在淺眠的安溪。
輕輕呼出一口氣,安溪扭頭瞧著莫淩風像是在熟睡而不是昏迷的臉,對於照顧他,安溪從不假手於他人。
就連給莫淩風擦身這樣的事情,她也不願意讓別人接觸他的身體,因為隻有她明白,每天兩次擦著他身體的時候,看著上麵猙獰的傷口,她才會堅定自己的心意。
她從未如此堅定過要和莫淩風在一起一輩子,結婚的時候,度蜜月的時候,都沒有。
長達一個星期沒有攝取食物,隻靠營養針維持身體機能的他,臉上的輪廓顯得十分清晰,就像是凹陷了一部分的麵部。
盡管是昏迷期間,他的薄唇依舊抿成一條直線,略顯蒼白卻因她的照顧而沒有幹燥,微微撐起上半身,安溪雙手捧著他的腦袋,低頭印下一吻在他唇間。
沒有任何預兆,她眼角滑落一滴淚,順著麵部滑下,滴落在莫淩風的左眼皮上。
冰涼的觸感,移開頭的時候,安溪隻有一個感覺。
往日他的吻火熱而又霸道,而現在,卻隻剩下冰涼,她忍不住,淚齊齊落下,無聲的哭泣像是隱忍了巨大的悲傷。
是的,她第二次感受到這樣的悲傷。
第一次是失去簡溪和簡藍的時候,第二次是莫淩風正處於昏迷不醒的時候,她不願正視,因為黑影說過,莫淩風每沉睡一天,就多一絲成為植物人的危險。
她果真是貪心的,莫淩風還在手術中的時候,她乞求老天,隻要那個人還活在世間,她寧願付出一切代價。
可如今,莫淩風是還活著,可是他卻不能睜開雙目看著她,看出她內心裏的悲傷,替她擦掉眼角的淚。
她曾經度過三年漫長的時光,每一個夜晚都顯得那樣可怖,可終歸是過去了,安溪伸手觸了觸莫淩風的眼角,想到他從前對她的種種,虔誠又夾著心酸低下頭吻著他的眼角。
這個動作,莫淩風以前每天都做得無比自然,可此刻的她,卻是那樣心酸。
醫學研究表示,深度昏迷的人其實能夠對外界有所感知,但因為病情的原因並不能做出回應,所以許多人放棄了喚醒病人的方法,因為經不起漫長的等待。
莫淩風相對一些深度昏迷的病人來說,其實算不上什麽,雖然他正在昏迷期間,但身體上的槍傷卻是恢複得很快,而且昏迷的時間也算不上很長。
或許這對於家屬來說,每一天的等待都是煎熬,但是見過了數不清的生死的醫生護士來說,就是很尋常了,但讓他們惶恐的是,莫淩風的身份,也礙於安子晏的威脅。
這幾天的昏迷,莫淩風能夠感受得到安溪的情緒變化,也能聽得到身邊人的談話。
他曾試圖睜開眼睛,但雙眼就像是千萬斤重似的,身體也同樣動彈不得。
安溪的淚滴落在他的眼皮上時,像是給了他莫大的力氣,感受到了安溪正在親吻他的眼角,莫淩風在她離開的時候睜開了雙目。
對上她含淚的雙眸,莫淩風驟然覺得心髒緊縮,疼痛席卷全身,安溪有多堅強他比誰都明白,但此刻在他麵前,她眼淚盈滿了眼眶,一眨眼像是要掉落一地的淚滴。
莫淩風的雙手因為受到槍傷,此刻不能抬手為她拭去淚滴,啞著聲音開口:“不哭。”
那一刹那,安溪覺得自己的世界滿是花開,一片片花瓣正在飛舞,她卻不敢抬眼去看,害怕這一切隻是自己的幻想,但是聲音卻是那樣清晰與真實。
時間像是靜止的,她不敢眨眼,愕然轉過頭借著微弱的燈光對上那雙不算清明的雙眼。
那雙眼睛依舊狹長,可裏麵卻不是一片清冷,也不算清明,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擋住了人的視線,但在那裏麵,安溪卻是真切地看到了自己的麵容。
眼一眨,淚掉落,一顆接一顆,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怎麽,不記得我了?”耳邊聽著他戲謔的語氣,她陡然含淚笑出聲:“已然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說話間,她低下頭,鎖住他的唇,依舊冰涼,卻溫熱了整顆心。
她的愛人,她相伴一生的人,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
訝於她的主動,莫淩風很快化被動為主動,火熱的舌滑入她的口腔,與她共舞,輾轉。
兩人的聲音都很低,同樣的嘶啞,外麵正在守著的人均聽不到原本正在沉睡的人,已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