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今生所愛之人
戰鼓雷雷伴隨著仰天長嘯的號角聲,一戰惡戰終於打響。
煦寒身姿挺拔,手握寒冰利刃,駕著戰馬,如洪水猛獸般怒吼著一往如前衝入硝煙彌漫的戰火中,身後尾隨著浩浩蕩蕩的蒼寧大軍。
蒼漠邪昵一笑,高舉長矛,嘶吼一聲:“戰”,身後雄兵壯闊,衝入無盡的戰役中。
玄冰寒鐵煉製的寶劍握在掌中,煦寒的眼眸中盡是滔天怒意,避開重重兵將,劈向朝自己衝過來的蜢蚩太子蒼漠。
“錚”的一聲,兩人兵刃相抵,雙目對視,舉心動念皆是殺意。
身後有小將舉著刀戟朝煦寒直直劈來,煦寒眸眼微闔,使出勁力將蒼漠的長矛掙開,趁著蒼漠的長矛還未刺來,速度極快,如影隨風,後空一仰,舉刃將那名小將斬殺,待直起身子再次迎上蒼漠的攻擊。
自長矛再次刺來,煦寒長劍揮灑,將長矛撇開,極速前進數步,左手掌風微動攻向蒼漠的腹部,蒼漠輕身避開,抬腿掃向煦寒下盤,煦寒長劍一揮,揮向蒼漠的雙腿,蒼漠以槍矛駐地,一個身子翻滾避開長劍。
待站定一瞬,槍矛再起,刺向煦寒,煦寒高高躍起,借助刺來的長矛,輕點腳尖,揮著長劍向蒼漠命門劈去,蒼漠向後仰躺,堪堪避開欲刺向自己的劍戟,雖身形極快,發絲飛舞間卻慢了半招,一縷發絲被煦寒劈中委然落地。
蒼漠一怔,分神數秒,待再回神,就望見再次朝自己劈將下來的長劍,側身一躲,麵龐躲開,臂膀卻又稍慢一程,被劈開鎧甲,刺入肌理。頓時徹骨的疼痛傳遍心間,紅色鮮血浸染了銀白淡光的鎧甲。
蒼漠一聲怒吼,似是殺紅了眼的雄獅,長矛駐地,一躍而起劈向煦寒。
煦寒嘴角微揚,以劍相抵,待要與長矛相撞之際,微微側身避開長矛攻勢,揮灑如常,行雲流水再次朝著蒼漠攔腰劈去。
蒼漠大驚,欲躲已然不及,正待閉眼相受之際,“叮”的一聲,煦寒長劍被一粒小石子堪堪打斷。
煦寒怒目微睜,便見到一位黑袍附身,黑紗遮麵的神秘人士一躍掠入蒼漠麵前,黑色雙瞳似是無盡的漩渦定定的望著自己數秒,正待煦寒做好全身防禦,準備迎戰之際,那黑衣神秘人卻隻是撈著蒼漠的臂膀朝敵營飛去。
“他是誰?”煦寒喃喃道,但不及細想,眼前的戰況要緊,便繼續舉刃劈向敵營。
“你著什麽急,他就算再英武,自由嗜血獸來解決,你又何必以身試險。”那神秘黑衣人將蒼漠擲在馬背上道。
“我不過是看不慣他那倨傲的模樣,想要早日了結他罷了。”蒼漠撫著臂膀上殷紅的傷口道。
“這戰役也持續了半個時辰了,是該將嗜血獸放出來吧,想必小乖乖都要餓壞了,哈哈哈哈。”發出的笑聲尖利入耳,身邊的小將聞言,皆是毛骨悚然。
蒼漠執起水袋,豪飲一番,看著自己側臉被斬斷的半截碎發道:“不急,不急,再過半個時辰再說,我方才測他功底,內裏深厚,武力強健,我亦不是對手,萬一嗜血獸一出,不及他的身手,亦或是他逃跑了,豈不是前功盡棄,節外生枝?”
“哈哈哈哈,太子說笑了,任他永昌將軍再英武,也不過是區區凡人,肉身白骨,焉是已然入魔的嗜血獸的對手。”
“莫急。莫急,待他身竭立盡之時再將嗜血獸放出來,一擊即中,要了他的狗命才是正道。”蒼漠道。
言罷仰天哈哈大笑數聲。
沙場上一粒一粒幹涸的黃沙吸收溫熱的鮮紅血液瞬間變得飽滿橙紅,一簇簇喝飽血的血沙匯成一副副瑰麗的丹青,璿旎異常似忘川河邊盛開的濃鬱且豔麗的彼岸花兒。
煦寒滿目殺意,隻管執了劍戟招招試試將一個個敵軍斬殺於劍下。
卻說已然回到蒼寧國都的星辰與穆恒,一路馬不停蹄的行至將軍府。
終於到了將軍府,兩人紛紛從馬背上躍下,牽著馬匹從側門進入將軍府,行至宿陽殿門口,小蓮早就候在院中。
“星辰,哎呦!我的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有位長得頗秀氣的姑娘非要見你,此刻正在星輝閣候著你呢!”小蓮迎上前去,一通念叨。
星辰與穆恒對視半秒皆是納悶:“來凡塵也不過區區一年,哪裏結實過什麽秀氣的姑娘。”
星辰也是疑惑:“自己以往也就識得一位長得秀氣的姑娘,就是曾經與自己姐妹相稱的寶兒,但寶兒已然被她的師父蒼漠一箭穿心,哪裏還認識別的秀氣姑娘去。”想起來也是一段傷心事,星辰也不願接著往後延伸,遂問道:“什麽秀氣姑娘,尋我作甚?”
小蓮道:“她也不肯說,隻說親眼見到你與穆恒公子才肯如實相告,且這位姑娘,言行舉止怪異的很呢!”
穆恒道:“去看看不就曉得了。”
言罷,星辰將穆恒掌中的馬兒的韁繩與自己掌中的韁繩一並遞給小蓮道:“這兩匹馬兒載著我們日夜趕路,馬不停蹄,想是累了,你尋個小廝喂它些草糧與水喝,好好照看,我們去星輝閣看看那秀氣姑娘到底是誰?”
小蓮應了聲“好”便喚了身側的一名小廝一同喂馬去了。
星辰與穆恒雙雙踏入星輝閣內,果然見到襲了一身粉紅裙裾的女子在星輝閣來回度步,似是十分焦灼的模樣。
那女子側著麵,未瞅見正臉,隻見她紮著淩雲發髻,麵龐棱角分明,身量纖長比一般女子要高出半截頭。麵上似是水粉塗得略重,顯得慘白,粉嫩帶著紅暈的臉蛋一看就是用的胭脂也太厚,未及暈染開來。
怪不得小蓮說此人行為怪異呢,確實反常,星辰在腹裏嘀咕。
那人聽見來人動靜,才將慘白的一張麵容扭轉過來。
“寧玉太子?”星辰與穆恒同時大驚失色道。
原來,此人正是襲了宮女衣裙的寧玉太子。卻不曉得他為何這身怪異打扮。
那寧玉見來人正是自己千呼萬喚盼來的兩位祖宗,忙忙行至兩人身側,神色肅穆道:“星辰,穆恒,我有要事要與你們相商。”言罷,起身抬手將星輝閣的大門關上。
穆恒往紅木太師椅上安然一坐悠然道:“你若是來給我說要求娶星辰為什麽蒼寧太子妃的,我且告訴你,我現下就將你趕出房門,我們再沒有什麽交情可言。”
寧玉仰天一聲歎息,慘白的麵容,顴骨的兩坨胭脂紅暈顯得尤為滑稽可笑,但卻擋不住麵上的肅穆道:“我自然是想要求娶星辰為太子妃的,但我也曉得,星辰並未鍾情於我,此事,我也不敢強求。”
穆恒嗤笑一聲:“你曉得就好,莫要再打什麽歪主意。”
寧玉太子未接他的話茬,隻繼續言道:“我此刻作此打扮為了掩人耳目,我父皇命人將我看嚴實,就是怕我來此處通風報信,我好不容易偷溜出來是來告訴你們,永昌將軍去往邊疆助戰樊勇康副將奪回我蒼寧城池燕仆城,是一場陰謀,蜢蚩太子與我父皇早已達成盟友,就是將永昌將軍騙到邊疆,好一舉將他斬殺。”
星辰心裏“咯噔”一下,似是萬千冰錐落入心間,鑽心疼痛,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不知所措。
“不會的,不會的。煦寒用兵如神,從未敗績,怎麽會戰敗,就算是一場陰謀,就算是誆他入邊疆,他也不會輕易戰敗!”星辰喃喃道。
“若僅是排兵布陣,永昌將軍自然不會輕易戰敗,但是此次卻十足凶險,也不曉得那蜢蚩太子蒼漠從哪裏結實的一位從不以真麵目示人的妖師來助陣,那妖師善變幻萬物,迷惑人的心智,殺人於無形,且他擒來一隻通體白毛有黃色條紋的巨獸,喚名嗜血獸,言此巨獸已然入魔,專吸食人的弑戮之氣,永昌將軍從小在戰場中長大,弑戮之氣最重,自然最是對那個嗜血獸的胃口,且他一屆凡人,再是英武也抵不過入了魔道的巨獸。”寧玉太子言。
言語剛落地,星辰豁然起身便要往外闖。
穆恒忙忙道:“作何去。”
“我此刻要去往邊界尋煦寒。”星辰邊走邊言。
穆恒忙忙跟上言道:“你修為法術皆被斂去,獨自前去恐有危險,我陪你去罷,雖則,我不大歡喜那冰霜臉將帥。”
星辰卻似是未聞,隻管卯足了氣力往外闖將。
將將行至主殿空曠的院落中,便眼看著戩安急急朝自己奔來,伸手擋在星辰麵前言辭閃爍道:“星辰這是去哪?不若我隨你去。”
“不用”冷冷甩下兩個字,撇開他的掌臂,繼續往前急性,隻恨自己現下術法修為一概被鎖,不然恐要起身飛上天際直往邊界行去才好。
戩安見狀再次攔在星辰麵前道:“星辰,你到底要去哪?將帥出征前命我在此守著你,不許往外跑。”
星辰停下腳步,怔怔的看向攔在自己眼前的戩安道:“你知道的對不對,你,你們,你和木霖,還有小蓮都曉得的對不對,都曉得他此去凶險,恐有性命之憂對不對,唯獨瞞著我,唯獨瞞著我是也不是?”言辭氣憤難當,卻又透出聲聲悲切。
戩安回望星辰篤定的眼眸,低下頭,黯然道:“是,不錯,我們皆知曉,隻不過並不是有意瞞你,不過是將帥不想令你徒生憂慮罷了,你,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自尋煩惱?他煦寒是我今生所愛之人?他現下有性命之憂,我如何能在此處安然度日?”星辰一把甩開攔住自己的戩安的臂膀,氣力之大,直把他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此言語才落,卻把身後的穆恒與寧玉太子震驚在原處,三魂四魄都嚇得不在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