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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清白之身

  此刻的申鸞衣正躺在床榻上發髻齊整,淡妝鋪麵,卻又蹙著黛眉,眼瞳裏似有波光閃爍,看起來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道:“擾了將軍的清淨,實屬羞愧,還是隨姑姑一道回清雅閣吧。”


  此刻軍醫正好寫了方子遞給申姑姑,煦寒淡淡問道:“傷勢如何?”


  軍醫抱拳道:“申姑娘肩上的箭傷並無大礙,所幸刺得不深,遂隻是皮肉傷,隻是待傷勢痊愈,恐留疤痕。”頓了頓接著道:“老朽已然將祛疤藥膏一並給了婢女,塗抹七七四十九日自會消除。”


  “甚好。”煦寒道,又朝外麵已然將濕透的衣袍換下來一身清爽的戩安命令道:“去尋了馬車來,送申姑娘回清雅閣。”


  言罷,申姑姑與申鸞衣的麵色頓時白了三分,兩人相視一望,申姑姑忙忙接話道:“多謝將帥。”言罷就要命身側的婢女給申鸞衣整拾傷藥及床榻。


  待馬車停至宿陽殿門口,申姑姑也收拾妥當,望著門外的馬車對煦寒道:“將帥,鸞衣傷口剛上了止血散,怕是稍一走動,牽引了傷口,又血流不止,遂,能不能勞煩將帥還。。。”


  本欲想說能不能勞煩將帥還將鸞衣抱回馬車裏去,但還未講完,煦寒便對身側的戩安命令道:“愣著作甚,將申姑娘抱回馬車裏。”


  “是”戩安領了命,就要往床榻處走去。


  “等等”申姑姑慌忙叫住戩安,轉頭對煦寒道:“將帥,鸞衣畢竟是未出閣的清白女子,若是被戩護衛這麽抱了去。。。。”


  看著戩安露出一臉為難的模樣,床榻上的申鸞衣忙用錦被捂住麵容,似是生怕戩安來將她抱走似得。


  方才回府的時候,將帥抱著的時候怎的不說是什麽清白女子了!戩安腹裏暗自說道。


  煦寒蹙了蹙眉頭,望了望床榻上的申鸞衣,麵無表情道:“即如此。”方說道此處,申姑姑與床榻上的申鸞衣瞬間瞳孔放大,麵色欣喜。


  煦寒接著說道:“既如此,那戩安,將外麵守著的護衛叫進來,將榻上的墊子連人一並抬走.”。


  言罷,戩安恍悟,將帥這個法子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連人帶著褥子一並抬走,既不會碰到申姑娘的玉體,又能安然將申姑娘送回清雅閣,妙哉,妙哉!

  此法甚好,戩安一抬頭,看見申姑姑與那嬌滴滴的鸞衣姑娘卻是麵色鐵青,他在腹裏也是疑惑,有法子將她送回清雅閣,怎的還是一副吃了死灰的模樣。


  此刻,將帥已然下了命令,戩安也顧不上那申鸞衣歡喜不歡喜,忙忙行到宿陽殿門口,將那幾名護衛尋進來,一人抬著褥子一角,將申鸞衣抬進馬車裏,然後又一路將她護送回清雅閣,再從馬車內抬入清雅閣的床榻上,才算不辱使命,完成任務。


  待宿陽殿內婢子將煦寒的榻上的被褥,頭枕重新換下,散去後,軍醫藥童也通通散去,隻獨留煦寒一人待在空蕩蕩的寢殿內時,煦寒才躺入床榻上安寢。


  將將合上眼皮,那女子冷冰冰的言語便又回蕩在心田裏。


  “將帥不相信屬下的言語,屬下言再多也是無濟於事,何必再問。”“將帥若是再無別的吩咐,屬下便自回寢居了。”


  三更半夜與旁的男子從屋頂上落下來,自己身為一府的將帥還不能探查了?誰給她的膽子敢如此對他言語。


  “賞月”“鳧水”言語難辨真偽,即便真是賞月,竟敢在夜間與男子一同賞月,那個申鸞衣尚且曉得未出閣的女子要避開與男子相處,她怎麽能半夜裏同男子待在一處。簡直荒唐。


  想到一男一女坐在黛牆紅瓦上一同賞月的場景,竟然越想心中越憋悶,哪裏還能安心的閉著眼睛睡覺。


  “騰”的一下,坐起身子,走到案幾旁倒了一杯冷茶,胡亂灌入口中,想要澆滅心口的煩悶之氣,哪料這口茶澆灌下去,不僅沒有一解憋悶,反而似是澆了油的火,燒的更旺了。


  將茶杯重重放在案幾上,大喝一聲:“來人。”


  門外的護衛忙忙步入寢殿內,單膝跪地,抱拳輯道:“將帥。”


  “戩安呢?”煦寒冷冽的嗓音將那名護衛,駭得到不敢抬頭。


  隻能低垂著腦袋道:“戩護衛去送申姑娘回寢殿,現下還未歸來。”


  “等他歸來,讓他進來複命。”煦寒道。


  “是”護衛退出殿外。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戩安在宿陽殿外恭順道:“將帥,屬下回來複命。”


  “進來”宿陽殿內傳來一聲冷冷的回音。


  戩安推門踏入殿內,單膝跪地道:“將帥”


  “起來回話”煦寒道。


  待戩安起身,煦寒問道:“說吧,今日為何無故落水。”頓了頓又說:“半夜三更,為何和星辰在一起。”


  “這。。。”戩安支支吾吾道,她與星辰有過約定,絕不將她偷窺將帥的事宜說出去的,因為戩安總覺得,星辰絕不會是對將軍府不利的歹人刺客,雖則,他並不曉得星辰為何要躲在暗處偷看將帥。


  “說”煦寒音色略微拔高,攜著涼意傳入戩安的耳內。


  “星辰在屋頂上賞月,屬下看她一個人落寞,遂也躍上屋頂同他胡亂閑聊,哪料打鬧間就掉入院落裏的池塘了。”戩安一五一十道。撇開星辰躲在暗處偷看宿陽殿的事宜,其他的戩安確實並未扯謊。


  煦寒坐在太師椅上,輕撫著白瓷茶盞,清冷的眼神盯著手中的杯盞半響,對戩安道:“你出去吧。”


  戩安莫名其妙,跟在將帥身邊數年,此刻卻不清楚將帥到底在想些什麽,遂大著膽子問道:“將帥,有何不妥嗎!”


  平日裏,將帥從不關心下屬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今日,自己與星辰落水的事宜,將帥還特意等自己回來,詢問自己。


  難道,星辰真的與府外的那些刺客有關聯,若是真的,那接下來,將帥一定會命自己暗中時刻盯著星辰,或是直接將她繩之以法,關入牢營,逼她交出幕後主使才對。


  腦子裏翻天覆地的想到此事,剛欲開口詢問就聽到煦寒冷冷道:“以後離他遠一點,別再讓本將看到你與她同在一處。”


  啊?戩安腦子裏浮現一百個問號,這什麽情況。


  還未回話,煦寒便接著道:“今日之事,就罰你,到牢營裏麵壁五日,明日就去。”


  啊?又變為一千個問號回蕩在腦子裏,順便多了三隻烏鴉,嘎,嘎,嘎,一條直線飛過。


  不是應該是星辰被罰嘛?不是應該暗中盯著星辰嘛?為何是自己?自己做錯了什麽?戩安一肚子的苦水沒處倒,此時也不敢辯駁,道了聲:“是”便躬身退出殿內。


  猶記得上次木霖無端被將帥罰了鞭刑,這次又輪到自己被罰麵壁思過,還是在牢營裏,看來,星辰這妮子果然是災星,自己就應該離她遠遠的,再不近她周身三尺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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