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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人心險惡

  星辰取了膏藥就急急往自己的寢帳走去,木霖依然寸步不離的跟在星辰身後。


  待星辰進帳之前將身後的木霖攔住道:“我現在困了,要回寢帳睡覺。”


  木霖抬頭望了望日頭還未落下的天氣疑惑道:“你平日裏不是挺能折騰的嘛,怎麽這個時辰就要睡覺。”


  星辰道:“可是我現在就是困了啊,困了就要睡覺,管他什麽時辰,今日又不當值,早點睡有何關係。”


  木霖隻能道:“行吧,你睡去吧,我守在帳外。”


  星辰望著木霖道:“木霖,你晚間也要在這守著嗎?”


  “自然,將帥吩咐的事情,我們做屬下的自然要盡職盡責完成。”木霖回答。


  星辰沉思片刻道:“木霖,我覺得你是好人,我一直拿你當朋友看待,但我不曉得,你們有沒有拿我當朋友。”


  如果拿自己當朋友看待,為何要將自己的友人關在牢營還要隱瞞自己,為何要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星辰不是人類,不懂人心,猜不透,也想不透。


  木霖道:“自然是拿你當朋友了,你怎麽了星辰。”頓了頓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跟著你,讓你感到不自在了。”


  星辰道:“不是,我知道這不是你本意,是將帥的命令,你是將帥護衛,怎敢不從。”


  木霖忙解釋道:“星辰,恐你是多想了,將帥吩咐我跟著你是因為曉得你心性貪玩,外麵硝煙四起,戰況危急,恐你跑出去耍玩,遇到敵寇,遭受危險,你莫要怪將帥限製你的自由才是。”


  星辰略沉思片刻,想到了煦寒。那個執意要為自己上藥祛疤的冰碴子臉是他,那個看著自己吃膳食一臉滿足樣的將帥是他,可是寶兒受的這一身傷,此營地的三軍統帥即是他,那對寶兒施行的人也隻能是他,不然還能有誰敢有如斯膽量在軍營裏行此種駭人的刑罰。


  到底哪個是真的他?星辰想不明白,蒼生隻認為妖才有變幻世間百態之法,但他一個**凡胎的人類,為何有這許多的麵孔。


  思不明白,也懶得再費腦子,星辰隻懨懨對木霖道了聲:“知道了。”便徑自進入寢帳裏。


  進入營帳,星辰掀開床帳先查探了寶兒的狀況,看到寶兒已然睡下。小心翼翼的掀開雲被的一角看了看寶兒的傷口,見並未潰膿才將一顆提著的心收回肚子裏。


  心裏想著,寶兒好不容易睡下,還是先讓她睡吧,睡醒了再上藥也不遲,遂將腦袋支在案幾上小寐。


  不知不覺竟然睡的沉了,恍惚間聽到一聲囈語。星辰立時睜開雙眼,奔至榻前,見寶兒微眯著雙眸,嘴裏言道:“我想喝水。”


  星辰連忙行至案幾旁倒了杯溫茶遞到寶兒麵前,想了想,寶兒現如今尚不能起身,遂又取了隻羹勺,一勺一勺將水送至寶兒嘴邊。


  寶兒小口喝著水,忽然眼圈泛紅,淚眼婆娑同星辰道:“姐姐,寶兒自小賤命一條,時常被人欺辱,這世間除了師父,便隻有你能對寶兒,對寶兒如此珍視。以後寶兒做了什麽對你不起的事宜,還望姐姐不要怪罪寶兒,寶兒也是不得已的”


  星辰急道:“寶兒,你說的什麽傻話?你怎麽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呢,”頓了頓接著道:“行了,別說了,你即喊我姐姐,我豈能忍心將你棄之不顧。”


  寶兒也不曉得再說什麽感恩的言語才能表明當即的心境,隻一個勁的流眼淚。


  星辰隻以為寶兒是身上的灼傷太痛了,忙忙取出膏藥就要給寶兒上藥。


  將身上的傷處全塗抹上膏藥以後,寶兒道:“姐姐,過了今晚,他們恐怕就發現我不在牢營了,肯定會追查我的行蹤,可如何是好。“


  星辰道:“寶兒,好端端的,他們為何要關你,還要對你用刑,你又沒犯什麽過錯。”


  寶兒沉思片刻,眼神恍惚道:“我師父蒼漠是蜢蚩王子,現下,蜢蚩與蒼寧正在交戰,他們關我也是理所應當。”


  星辰腹裏疑惑,煦寒之前言自己是蜢蚩的細作,後來也沒再追究此事,寶兒不會是,忽又搖頭否認,寶兒如此柔弱,怎麽能幹得了細作的活計,再則寶兒一直與自己同吃同寢,並未見她與旁的人聯絡,所以寶兒一定不會是什麽細作的。


  想通此事後,星辰開始思索寶兒的言語,對呀,現下寶兒已然被自己偷偷帶出牢營,過了今晚,待那看守的小將醒來,一定會發現寶兒不見了,自己也就敗露了,怎麽辦才好?

  思索片刻,也思不出什麽妙計,隻能對寶兒言:“寶兒,現下我們也隻能逃走了,我氣力大,扛著你殺出一條路也不是太難,但是此刻,你傷口未愈,趴在我背上,恐牽扯了傷口,你能受得了嗎?”


  寶兒言辭懇切道:“星辰姐姐,我不怕疼,可是,你一個女子如何扛得動我?”


  星辰淡笑道:“放心吧,我吃的多,自然力氣大,你這小身板還是不在話下的。”腹語,我真身是條龍,你騎在我脊上也不過一片落葉的重量,當然難不倒我了。


  兩人一起擬定了逃跑的路線,就開始整修,星辰將治傷的膏藥裝在包裹中掛在脖頸間,為寶兒穿戴好幹淨的衣裳,星辰又跑到床榻後取出一個小匣子,裏麵放了些金銀,星辰就要將金銀也往包裹裏收。


  寶兒道:“姐姐,我們去尋我師父,他那裏有吃有住,你無需拿那些金銀,平添了許多累贅。”


  星辰道:“你師父再富足也是你師父的,我可不想再欠著別人恩情了,放心,這麽點重量,還不足為重,我能拿得了。”


  將金銀裝好,星辰腰間又佩戴一柄長劍,方走到榻前,將寶兒扶起,微微彎下腰背,背上寶兒,然後讓她將雙臂攀在自己的頸間,往帳外走去。


  剛一踏出帳外就驚醒了守在帳門前打盹的木霖,木霖睡眼惺忪間看見星辰後背扛著一個碩大的物事,再一細看,扛著一個人,雖然星辰後背那人用袍子擋了頭臉,但木霖立時便明了那人是寶兒。


  木霖忙忙攔住兩人對星辰道:“星辰,你要作甚?”


  星辰厲聲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們要作甚,把我的友人殘害成這副模樣,如此歹毒?還瞞著我,限製我的自由,我現在當然是要離開這營地了,虧我還把你和。。。把你當兄友,就算我瞎了眼罷。”想說想把你和那冰碴子將帥當兄友,後又覺不遂心,隻好言罷。


  木霖嚴肅道:“星辰,你莫要著了奸人的道,你背上背的女子,是那蜢蚩王子的細作,是他將主營的方位告知蜢蚩國的,如若不然,蜢蚩王子怎的不來攻打此營地,卻偏偏攻打那密林間的主營。”


  星辰忽然想到,在密林營地的夜行者,難道是寶兒,煦寒刺傷了寶兒的臂膀,那晚寶兒的臂膀處也好似有傷,但寶兒說是采花被劃傷的。


  木霖又道:“如若不是將帥早有防備,咱們蒼寧恐早就吃了敗仗了。”


  早有防備?難不成那冰碴子早知道寶兒是細作,故意領自己去密林營地,然後引寶兒同去?自己也隻不過是被利用了罷。


  不曉得怎麽回事,星辰忽然感覺自己的胸間似是被什麽物事堵住了,悶悶的,透不過來氣。


  這凡塵的人一個個的,竟都隻拿自己當棋子,寶兒喊自己姐姐也隻不過為了來此營地當奸細,冰碴子那晚對自己言小時候的趣事也僅是為了引奸細,木霖呢,好似對自己很好,可還不是任由旁人利用自己。


  罷了,罷了,兩軍交戰與自己何幹?扭頭看了看一臉淚痕的寶兒,她如今害了一身傷,也是可憐,還是把她送至安全的地方再言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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