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救美人

  身份尊貴,心高氣傲的鍾離暮雲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可別說此時他四肢乏力,即使沒中迷香,他也不是采花賊的對手,所以隻能放狠話。


  鍾離暮雲的怒罵就沒停過,采花賊聽了隻想笑,然而他正要嘲笑時,感覺後麵有什麽直飛過來,下意識往右一躲。下一秒,一把鋒利的飛刀擦過采花賊的耳垂發梢,劃破他的左臉,直插入糞桶。


  刀身沒入三公分,差點刺傷鍾離暮雲最引以為豪的俊臉,嚇得他猛的後退。可這一退,手就碰到潮濕,有黏稠物的桶壁,這下鍾離暮雲才意識到自己困在天底下最惡心的地方。


  因為事實太“殘酷”,鍾離暮雲的大腦當即卡機,驚呆過後是如同火山爆發的怒氣。


  “啊!!!本世子誓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可惜外麵的兩人都沒空搭理接近崩潰的鍾離暮雲。


  采花賊驚愕的瞧著突然現身的女子,心裏疑問密布,她何時出現?為何沒聽見腳步聲?

  “如果你的命不是值一百兩,我已經把你先閹後殺。” 蕭林一步步走來。


  采花賊對蕭林保持戒備,可本性難改,又犯嘴賤。


  “竟然有個美豔小娘子送上門,小爺就卻之不恭。”


  蕭林不想在這個人渣上浪費時間。她昨天隻留下紙條,整晚都沒回旅舍,她怕孫氏祖孫會擔心。她決定速戰速決,把采花賊交給官府,快點領到賞金,然後拿著錢買房子,從此在啟丘就有了安居之所。


  蕭林想想都開心,這時的采花賊在她眼裏變成金閃閃的元寶。


  對上蕭林仿佛發光的眼睛,采花賊不知怎的全身打冷顫。


  蕭林之所以不殺采花賊是因為以防官府要活人就給賞金,不閹·割他是怕流血過多而沒到官府就死,到頭來白忙活一場。但站在女性同胞立場,她打算替受害的女性給采花賊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滾到一邊的采花賊隻來得及擦去臉上的鮮血,便覺突然而至的黑影籠罩全身,還沒反應過來的他就被蕭林擒住雙手,她稍微用力。


  清脆的骨折聲響起,雙臂被掰斷,扭曲成詭異的姿勢。鑽心的劇痛使采花賊青筋暴起,發狂大喊。


  “啊!!!”


  桶內的鍾離暮雲一怔,緊接著驚喜道:“這慘叫聲像那賊人發出,是侍衛趕過來了?”


  不料驚喜沒過,後續傳進耳裏的慘叫聲更響,更淒厲,以致日後的鍾離暮雲萬分慶幸這天被鎖在桶裏,沒有看到采花賊痛不欲生的一幕。


  采花賊跪在地上,一會看著扭成麻花狀的手臂無力垂下,一會麵目猙獰得恨瞪蕭林。


  “瘋婆娘…”


  “你不會以為就這樣結束吧。” 蕭林又給了采花賊肚子一拳:“就點痛根本比不上那些被你糟蹋的姑娘所受到的痛苦。”


  采花賊捂著肚子,癱倒在地,死到臨頭還嘴硬:“爺器大活好,她們不知多欲·仙·欲·死,何來痛苦之說…”


  蕭林目光陰冷,分別碾踩采花賊的兩個膝蓋。


  如果現場有X光透射,可以清楚看見采花賊的膝蓋骨頓時裂成碎塊,開裂的範圍快速延伸至股骨和脛骨。不過眨眼功夫,采花賊的下半身粉碎性骨折。


  手不能提,腳不能動,采花賊隻能粗著脖子,聲嘶力竭地喊痛。


  喊聲之淒慘令鍾離暮雲不禁豎起寒毛,暗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留下鄙視的眼神,蕭林從采花賊身上邁過去,走向糞桶。


  即使蕭林在衛生條件不好的聚居地待過半年,也覺得眼前的木桶的味道太難聞了。她總算明白采花賊選擇這個擄走方法的原因,哪有人會靠近這麽臭的東西。


  蕭林屏住呼吸,打開扣緊的木蓋,見到一個長發美女閉眼倚靠一側,應該是還沒清醒。


  “她就是揚太傅的孫女?那另一個桶裏的是誰?”


  蕭林心裏想著事,動作卻沒有慢下來,很快打開剩下的木桶。


  蕭林和鍾離暮雲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如果沒有辣眼睛的糞桶,咱們男女主初次見麵的畫麵可以說很夢幻。


  可是現實總不會讓人如願,因此以後深陷情網的鍾離暮雲每每回憶自己第一次和蕭林相遇是在糞桶裏,仰天悲歎,顏麵無存。


  蕭林打量很久才遲疑地開口:“你也是揚太傅的孫女?”


  鍾離暮雲厭惡的事很多,而最討厭正是別人將他看錯成女子。


  他氣得眼都紅了:“你這個無知的蠢婦瞎了不成,本世子可是堂堂七尺男兒。”


  “男人?”


  蕭林望望旁邊“波濤洶湧”的美人,又看看麵前瞪眼鼓腮的“美女”。她還是不信:“可你除了胸部平點,聲音雄壯些,你比那邊的姑娘還美。”


  快七竅生煙的鍾離暮雲反唇相譏:“毫無眼力見兒的婦人可聽說過大名鼎鼎的昭瑾世子,本世子正是。你言行如此粗鄙,頭發也不倫不類,本世子還瞧著不像女人。”


  “沒聽過。”蕭林誠實地回答他後還挑釁:“敢不敢把衣服脫了,看看誰是男,誰是女。”


  勁爆的話語令鍾離暮雲的臉爆紅,口齒不清:“你···你···”


  逗完鍾離穆雲後,蕭林擺擺手:“是男是女都無所謂,我趕著去領賞,你走不走啊?”


  鍾離暮雲忍無可忍,正要衝出去跟蕭林理論,卻猛的刹住手腳。看著桶壁和桶邊全是暗黃的塊狀汙跡,他手腳頓時無處安放,渾身不自在。


  “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狗賊竟然敢將本世子塞進…如此惡濁汙穢之處,本世子不叫他生不如死就誓不為人。”


  “我想他已經痛不欲生。” 蕭林朝采花賊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鍾離暮雲順著望過去,隻見采花賊仰躺在地,姿勢古怪。因為太疼,隻有頭在搖動,麵如土色,苦苦□□,連聲音也弱了不少。


  “他…變成這般是姑娘所為?” 鍾離暮雲震驚的問。


  蕭林已經抱出揚逸雯:“沒錯。所以你要對我禮貌點,因為我是你的恩人。”


  若換了別的情景,鍾離暮雲對救命恩人一定會知恩圖報。可是這個恩人不僅粗鄙寡聞,還錯將自己看成女子,感謝之言怎麽也說不出。


  他抿了抿嘴,不服氣道:“能救本世子是你莫大的榮幸。”


  蕭林眼簾也不抬,忙著在樹蔭底放下揚逸雯:“哦,救你隻是順便。”


  鍾離暮雲被回嗆得一時語塞,唯有氣呼呼地盯著蕭林。


  蕭林見鍾離暮雲還傻站在糞桶裏,奇怪的問:“你聞不出你現在站的桶是用來裝屎的嗎?”


  惱羞的鍾離暮雲以大聲來掩飾自己的窘迫:“本世子自是知曉。”


  “那你還不出來?”


  “休要多管閑事。”


  蕭林聳聳肩,既然人家都發話不要管,她也不會拿熱臉貼冷屁股。


  鍾離暮雲見蕭林轉身就走,焦急問道:“姑娘欲往何處?”


  “剛才不是說了嗎,去找官府的人,告訴他們我抓到采花賊,好拿賞金。”


  “不準去!”鍾離暮雲怒吼。


  蕭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要放過罪孽深重的采花賊?”


  “那個狗賊半死不活躺在那,是逃不掉。” 鍾離暮雲恨不得敲醒蕭林的木魚腦袋:“此時最緊要的是本世子,絕不能讓他人看見本世子如此邋遢的模樣。”


  鍾離暮雲的樣子是挺慘,發髻東歪西倒,精致的綢衣上有多處黃色汙漬,臉上手上也沾了。


  蕭林的確有點同情他,可同情歸同情,說什麽也不能讓快到手的錢溜走。


  “你不是說自己是男子漢嗎?男人髒點也沒多少人注意。”


  鍾離暮雲氣得胸口起伏不定,高貴的儀態完全崩掉:“無知刁婦,本世子乃是聖上親封的世子,尊貴無比,那些田舍奴如何能與本王相提並論。若是今日之事外傳,本世子一世英名盡毀。”


  然而,蕭林隻是掏掏耳朵,不耐煩的轉身走了。


  鍾離暮雲從沒遇過這麽不識好歹的人,誰聽到他的封號不是下跪迎接,殷勤討好。這個女子倒好,上來就是一頓挖苦,還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潑婦給本世子站住!”


  蕭林置若罔聞,徑直走到揚逸雯旁,扛起她。然後她又拖著已然疼得暈過去的采花賊,準備下山。


  眼見蕭林快消失於視線,鍾離暮雲急得直跺腳。麵對油鹽不進的蕭林,他這下真沒轍了。幸好他在最後關頭靈機一動,想到蕭林的命門。


  “姑娘抓采花賊不就是為了賞金,本世子可以給你五百兩。”


  “五百兩”三個字成功綁住蕭林的腳步。


  蕭林想抓采花賊的主要目的是為賞金,教訓采花賊隻是順便。若是有機會得到更多的錢,她做不做那個揭皇榜的“勇夫”也無所謂。


  於是蕭林就著肩扛美人,手拖賊人的姿勢轉過身,眼睛發亮:“真的?你真給我五百兩?”


  鍾離暮雲臉露嘲笑,暗諷蕭林果然是見錢眼開的市井小人,一點小錢就看出她的功利本性。


  就這樣,一個華麗麗的誤會就此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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