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得手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采花賊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
樹端之上,蕭林把手指掰得咯咯響,得意一笑,心想采花賊這次就沒那麽幸運。
采花賊蠢蠢欲動,蕭林等待人贓並獲的時機。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即將上演。
旭日又開始行走於亙古不變的路線,給人們帶來生命所需的光與熱。古人起得早,天還沒全亮人們已然活躍在街頭巷尾。
守了一夜的蕭林疑惑道:“怎麽今天太傅府人來人往,特別熱鬧?”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蕭林得到答案。
一對浩浩蕩蕩的人馬緩緩而來,走在最前頭的是十個身材魁梧的帶刀侍衛,後麵是一頂銀頂黃蓋紅幃,六抬大轎,轎子兩側各有六個美豔的女仆,隊伍的最後還有六個小廝。行人紛紛低頭回避。
“哇靠,誰這麽騷包?” 蕭林暗想。
轎子行至太傅府門前停下,一個丫鬟連忙走到轎簾前,彎腰打傘。又一個丫鬟站在轎門的另一側,備好扇子。一切準備妥當,第三個婢女才輕輕掀起簾子。
蕭林忍不住吐槽:“這陣仗就差沒撒花。”
由於人太多,蕭林隻看到坐轎子的人的藍底銀邊的衣角。
等騷包隊伍悉數走進太傅府,好像被按了暫停鍵的街道恢複原樣。
就算蕭林的視力再好,現在還做不到透視,所以看不到堂內的情況。
堂屋的正前方坐著頭發斑白,眼窩微微下陷,一雙深褐色,炯炯有神的眼眸述說這個人的睿智。此人便是揚太傅。
坐在右下方首位的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盤成發髻,其餘垂在頸邊。
身穿藍色的錦袍,手裏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間一根金色腰帶,腿上一雙黑色靴子,靴後一塊雞蛋大小的佩玉,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昭瑾世子親臨寒舍,乃老夫之殊榮。” 揚太傅客氣道。
鍾離暮雲微折紙扇,絕美唇形翹起的笑容恰到好處。
“揚太傅客氣了,倒是家妹叨擾貴府多日,還望太傅不生厭煩是好。”
“昭瑾世子過慮了,安陽郡主天真爛漫,為人仗義。聽聞逸雯有難,郡主即刻前來,可見郡主是重情重義之人。”
這時,下人送上茶水糕點。
“昭瑾世子,請隨意。” 揚太傅抬手示意。
鍾離暮雲卻不動,連麵上公式化的笑容也消失。
“昭瑾世子,可是茶點不合胃口?”
鍾離暮雲仍不開口,可攏起的眉頭和抿緊的嘴唇寫明他的不悅。
正當揚太傅疑惑不解時,鍾離暮雲的貼身小廝輕聲道:“小王爺極其厭惡汙穢之物,奉茶奴婢手沾汙垢,此人所碰過之物已是不潔。”
揚太傅依言望去婢女的雙手,隻見她的尾指有些許黑邊,麵積很小,如果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揚太傅頓時略感語塞,其實他早有耳聞昭瑾世子相當注重個人潔淨問題,所以昨日命人徹底打掃府裏。
可即便如此,也沒想到對方的要求達到吹毛求疵的程度。
世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上天賜予鍾離暮雲傾世的美顏,還給了他臭美和潔癖的毛病。
揚太傅揮退女仆:“是老夫考慮不周,望請世子多多包涵。”
鍾離暮雲忍了忍:“本世子想去解手,先失陪。”
即使再愛幹淨,隻要是人,都要解決生理需要。無時無刻注意儀態的小王爺因此養成一個怪癖,就是如廁期間屏退左右,更不讓任何人進入茅房的三尺之內。
因為他不想有第二個人看到這時的“醜態”。
當采花賊見鍾離暮雲隻帶兩個仆人去茅房。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這個采花賊顯然是變態強·奸犯,而且極想證明自己,不然他也不會挑官家小姐下手,公然挑戰皇權。
像鍾離暮雲這樣顏值與地位雙高的美男大大刺激采花賊的征服·欲,不顧高風險,誓要拿下這朵高嶺之花。同時,他也不打算放過揚逸雯。
犯案經驗豐富的采花賊很快更改計劃,而他並不知道自以為隱秘的行動早就盡收於蕭林的眼底。
采花賊藏匿在太傅府有一段時日,記熟了府裏的地形。後門離茅房隻有百步遠,平日糞夫就是從這個小門進來收走那些五穀輪回之物。
采花賊先鍾離暮雲一步到達茅房,並藏起來。等鍾離暮雲剛進茅房,采花賊燃起強力迷魂香。
鍾離暮雲的外祖父家是大靕頂級的香料商,自幼對味道特別敏感。即使在味道極大的茅房,他也立馬聞出異味。
“迷魂香!” 鍾離暮雲馬上捂住鼻子。
可惜晚了一步,就算隻吸入一點,他已經頭腦發暈。
鍾離暮雲正準備出聲喚人,一道很像自己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先回堂屋,本世子稍後過來。”
鍾離暮雲驚愕不已,就因失神這麽一小會,他便暈過去。
因為以前鍾離暮雲出恭時曾有下人隻是走近一點點,他就大發雷霆,所以外麵的仆人不疑有他,依令行事。
等不見仆人蹤影,采花賊連忙扛起鍾離暮雲,出了後門,把他藏在早就準備好的糞桶裏。
當然桶裏沒有米田共,隻是裏麵的味道就……
不知我們愛麵子又愛幹淨的世子爺醒來得知自己待過這裏麵,會是什麽反應?
現在我們還未能看到,先講回太傅府。
第一個獵物得手後,采花賊立馬開始第二項計劃。再次以丫鬟扮相的采花賊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太傅府,前往飄香閣。
“我要去更衣沐浴,不然待會見麵又被我哥數落一頓。” 鍾離椿陽依依不舍的對揚逸雯說。
鍾離椿陽總喜歡出去溜達,時常帶著塵土回府,鍾離暮雲因此說了她好幾次。
這麽說吧,這兩兄妹簡直生錯性別,哥哥愛美、挑剔,整個事兒精。妹妹則不拘小節,愛抱打不平,像個俠女。
揚逸雯聽說過鍾離暮雲的癖好:“待此事一了,逸雯定當登門拜謝郡主的恩情。”
鍾離椿陽擺擺手,爽朗道:“莫再說這客氣話,否則便是逸雯不把本郡主當姐妹。”
“逸雯不敢。”
“行了,我且去沐浴,免得哥哥久等。”
鍾離椿陽剛走沒多久,采花賊瞄準時機,謊稱是替世子傳達要事。
“何事?”揚逸雯急切的問。
揚逸雯常年待在閨房,專心學習琴棋書畫,女紅女德,何曾留意過家中丫鬟的模樣。
所以說有時候仆人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
不得不說采花賊的口技確實了得,不光隻聽了鍾離暮雲幾句話便模仿得惟妙惟俏,連女聲也足以假亂真。
“昭瑾世子耳聞三娘(揚逸雯在孫輩中排行第三)才德皆備,欲邀三娘去偏廳對詞作詩,不知三娘可否賞臉?”
心上人要見自己,揚逸雯心情那叫個雀躍。雖她猶豫過男女大防的顧忌,但數十條的禮教規條敵不過一顆少女懷春的心。
“逸雯即刻更衣,請轉告昭世子稍等片刻。”
一直低頭的采花賊偷偷勾起邪笑:“三娘已然美極,何況不好讓世子久等。”
揚逸雯自然不想第一次見麵就給鍾離暮雲留下不好印象,整理一下衣裳妝容,就要出去。
采花賊故意小聲說:“世子的意思是想與三娘獨敘。”
采花賊精湛的演技成功使養在深閨,不識人心險惡的揚逸雯聯想到戲文中描繪過的郎情妾意,又認定在家裏不會有危險,就這樣毫無防備、獨自一人跟著去。
結果可想而知,揚逸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采花賊捂暈。然後他又故技重施,將揚逸雯放進另一個糞桶。
接著,采花賊喬裝成糞夫,推著裝有糞桶的板車,專挑小路逃走。
“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蕭林微眯雙眼。
殘影帶起樹葉的亂舞,清風拂來,仿佛抹去剛才的異動。
“為何你抬頭看那樹頂?” 一個男孩問另一個男孩。
“我似乎看到有個人在上麵。”
“你曬暈頭了吧,誰能爬上如此高的樹。”
兩個男孩很快將這事拋諸腦後,跑開玩耍。
再說回那個自以為逃脫成功的采花賊,他低頭趕路,一直走到人煙稀少的荒山才放聲大笑。
“哈哈哈,重兵把守又如何,人還不是到小爺手裏。”
此時其中一個糞桶微微晃動,隱約有聲音傳出。采花賊盯住這個桶,裏麵裝著的是鍾離暮雲。
原來鍾離暮雲捂鼻子比較迅速,隻吸入少量迷魂香,加上糞桶的味道大和板車的搖動,刺激他提前醒來。
采花賊目露淫光,色眯眯撫摸桶沿:“別急,我會好好嚐嚐比女人還美的世子爺的滋味。”
鍾離暮雲雖然是恢複意識,但頭腦仍然昏昏沉沉。四肢無力的他隻能嘴上逞強:“大膽狂徒,你可知本世子是何人?”
“昭瑾世子的美名響徹大靕,誰人不知曉。正因知曉,小爺我才多費些功夫把你弄到手。”
“你…這賊人快放我出去,否則本世子一定叫人將你這個狗賊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