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意外收獲
正當蕭林拿起砍刀，當一回“山村野婦”時，十幾步開外的東北方突生異動，草叢晃擺，響起唏唏嗦嗦聲響。
孫風調立刻警惕起來，搭箭拉弓，瞄準有動靜的地方。他擔心蕭林剛才魯莽的舉動把山林深處的猛獸引出來。他拉緊弓弦，若有不妥，一箭射死。
見孫風調如此緊張，蕭林也戒備起來，拉孫子謙到自己身後。
很快，一隻短胖的小手撥開亂草，一個眼熟的胖小孩便出現在三人前。
原來是孫成才。
孫風調鬆口氣，放低弓箭。
孫成才第一個看到的是蕭林，昨晚的事令他不禁稍稍往後縮。
孫風調好心提醒孫成才：“你不去私塾反而上山閑玩，不怕夫子罰你一頓戒尺。”
“我…我身體不適，已向夫子告假。” 孫成才眼珠已轉，隨口一張就是一個謊話。
這麽隨意的謊言連敦厚的孫風調都騙不過，更別說蕭林。她玩味地看著孫成才，斜勾的嘴角盡寫著鄙視。
孫成才陰狠的暗瞪蕭林，拳頭握得緊緊。他知道孫子謙每天都會進山砍柴，就打算等到這時候給他點教訓以出昨晚被欺的氣，沒想到的是那個女煞神會跟著來。
“看什麽，”蕭林惡狠狠道，食指和中指還彎成勾狀：“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孫成才被蕭林的暴脾氣嚇得一哆嗦，縮頭縮腦的再退幾步，嘴上卻低聲倔著：“女瘋子。”
不明前情的孫風調這次枉做好人：“姑娘家少言惡語，再者彼此互為近鄰…”
“針紮不到你的肉，你當然不知道痛。” 蕭林冷漠的打斷他的“循循善誘”：“如果你的弟弟被人放狗追咬，並以此為樂的時候，你還能輕易的說出這番話嗎？”
孫風調被訓得啞口無言，他是聽說過孫成才時常糾集兩三個混小孩，欺負孫子謙。雖不喜這般行為，但他一個大人，又不是孫子謙的家人，不便多說。
蕭林懶得理隻說不做的孫風調和頑劣記仇的孫成才，對躲在身後的孫子謙柔聲道：“小謙，我們去砍柴，砍多多的。”
孫子謙低頭，大力拉著蕭林快走，不想留在這裏。
就在這個時候，深山方向的響起“嗒…噠…嗒”的重物踩踏聲。
直覺告訴孫風調這次來的極有可能是山中猛獸，他左手拿弓，右手抽出藏在褲管的匕首，做好應戰準備。
“蕭姑娘，你帶孫子謙先走。”
蕭林對自己的戰鬥力還是挺有信心，要是單槍匹馬她沒怕過。可是要顧著孫子謙，而且這個世界的動物太奇怪，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走為妙。
但等蕭林考慮好已經晚了，一隻黑不溜秋，足有半人高的…箭豬鼻孔噴氣，直衝出來。
“糟了，是矢彘。” 孫風調聲音中透著驚恐。
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眼前這隻像箭豬的矢彘看上去就是不好對付的樣子，它頭大眼小，四肢短粗，背部和頸部布滿又長又尖的棘刺，上門齒向外卷。
矢彘紅了眼，粗喘著氣，前足一下下的刨地，像在做攻擊前的準備。
看到小山般矢彘隨時要衝過來，孫成才全身的肥肉顫得不行，想跑卻腿軟得厲害，抖個不停。
孫風調對蕭林說：“我來引開它，你帶著孫子謙和孫成才往山下跑。”
蕭林看著孫風調的身板，又望向咧著嘴、流口水的矢彘，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
“快走啊！” 孫風調大吼。
他的聲音似乎刺激了矢彘，它咆哮幾聲，橫衝直撞地跑過來。
孫風調拔箭不及，唯有向旁邊一跳，堪堪躲過矢彘一擊。
矢彘衝過去後也沒回頭，繞了一個圈，朝蕭林和孫子謙奔去。
論速度，如果蕭林不開掛，帶著孫子謙，也跑不過矢彘。
既然逃不了，就隻能硬拚。
於是蕭林一把推開孫子謙，大叫：“自己躲好。”
被推到兩尺遠的孫子謙哭著站起來，他很擔心蕭林會受傷，可又明白自己不走隻會拖累她。於是他跑到不遠處的大樹後，緊盯著蕭林。
孫子謙不在身旁，蕭林猶如解除封印。
蕭林是沒武器在身，可製服一頭隻會亂衝亂撞的野獸，一雙怪力無比的手就夠了。她雙膝微曲，下壓的眉宇傾出無形的殺氣。
那隻矢彘好像也感覺到麵前瘦巴巴的“食物”是硬茬，鼻孔噴出兩股白氣，棘刺根根豎起。它微微低下頭，卷翹的上齶牙閃過尖銳的光芒。
下一刻，矢彘撒開短腿，像個炮彈頭，哼哼直叫得衝過來。
蕭林半蹲，雙手防禦性的微曲。
說時遲那時快，矢彘衝到了蕭林前，意欲鏟飛她。蕭林不甘示弱，抵住矢彘的進攻，一把抓住它的兩隻上齶牙。
估計那隻矢彘也想不到“食物”那麽大力，它使勁的晃頭，想甩開蕭林。
可蕭林哪會如它願，她的手仿佛黏在上齶牙，死活不鬆開。她大喝一聲，全部的力氣聚集在雙手，一舉將矢彘提起至腰部的高度，緊接著重重的往下摔。
嘣轟聲大響，矢彘吃痛地哀吼，四肢亂蹬。
蕭林乘勝追擊，一腳踢向它唯一沒有棘刺，柔軟的腹部。
矢彘厚重的豬身快速擦過地麵的塵土，直直撞倒五米遠的大樹才停下來。
挨了兩次重擊，矢彘雖然沒當場掛掉，但也口出鮮血，出氣多進氣少地躺在那。
想確認還有沒有危險，蕭林慢慢靠近矢彘，然後又給它補上幾腳。
確定矢彘站不起來，蕭林才向孫子謙招招手：“小謙過來，沒事了。”
孫子謙聞言，小腿高速擺動，眨眼睛便撲入蕭林的懷裏。他細細察看蕭林前後，發現右手掌心有幾道血紅的刮痕。
孫子謙緊張的往傷口吹氣，臉上寫滿“還疼不疼”。
“一點小傷，不疼的。”
蕭林收回手，絲毫不在意道：“別管傷口了，我們獵到大野豬，今晚能吃頓好的。”
孫子謙正想點頭，孫風調就提出一個更好處理矢彘的方法。
“野外的矢彘少有獵得，城裏的食店都願意收購。若姑娘能等一等，明天可隨我入城，找個好買主。”
孫風調確是為他們著想，一般像矢彘這樣的大型野獸多在深林裏活動。森林深處危機四伏，即使矢彘的肉滑嫩，但是皮硬多刺，不好對付，沒多少獵人會主動招惹它，可能是蕭林鬧的動靜太大和羅紋鳥的血腥味才把矢彘引出來。
至此，孫風調不敢再把赤手空拳打死矢彘的蕭林當成普通女子看待。
蕭林想了想，認為孫風調說得有道理。
三個人吃這麽大隻野豬也要幾天的時間，古代又沒冰箱，豬肉很容易在這大熱天變臭。再說孫子謙家裏的物件實在少得可憐，賣了野豬換錢，能買其他東西也不錯。
蕭林心裏是同意了，但口頭上還是征求孫子謙的意見：“小謙，你覺得呢？留著自己吃，還是賣了？”
孫子謙指指蕭林，意思是都聽你的。
“那就勞煩孫大哥了，” 有求於人的蕭林放低姿態：“明天我們一起入城，事成後不會忘了你的一份。”
“舉手之勞而已，擔不起酬謝。” 孫風調不在乎那些，他純粹想幫一下孫氏祖孫。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明天的行程便決定下來。但在之前，他們需要把矢彘拖回去。
雖然蕭林等人此時所在的位置離村子有點遠，他們又沒有搬運工具，不過矢彘皮硬厚得很，直接拖回去也無所謂。
孫風調看到蕭林右手的傷，自覺包攬剩下的活。
當他蹲在地上，專心綁豬蹄時，蕭林偷偷翻過右手，瞧了一眼，除了斑斑血跡，傷口果然不見了，整個掌心完好如初，傷口再次自行愈合。
她眼神閃了閃，隨手撕下襦裙的一角，將右手包了幾圈。
蕭林心中打定主意，這個自愈能力盡可能不在人前顯露。
忽然響起的唏嗦聲打斷了蕭林的沉思，她回頭一看，孫成才敲著哆嗦成隨風搖擺的柳條似的肉腿，佝著腰，正鬼鬼祟祟地下山。
蕭林嘴角邪魅一勾，幾個快步趕上孫成才。
“死胖子。”她露出陰森森的白牙。
身後清冷的女聲在孫成才耳裏卻如女鬼索命的淒喚，他想起蕭林剛才完虐矢彘那幕，頓時感到脖子冷嗖嗖的。
蕭林的鐵爪牢牢地擒住孫成才的肩窩：“如果你敢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小謙的話…”
說到這裏時，蕭林不禁加大手的力度，孫成才疼得剛要大叫就被她死死的捂住嘴，特意貼近他的耳旁，恐嚇道：“…你的下場就和躺在那邊的肥豬一樣。”
孫成才忙不迭的點頭，那都是肉團的身體抖得跟個篩子似的，接著連爬帶滾的跑下山。
“咦，孫成才呢？” 孫風調問。
蕭林淡定如斯，說謊不眨眼：“他應該被‘嚇’到，回家去了吧。”
孫風調沒多想，方才蕭林獵殺矢彘的畫麵的確血腥暴力，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乎，孫風調拖著半死不活的矢彘，蕭林和孫子謙手拉手，歡快的跟在後麵，下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