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依依惜別
在無州城體檢那天發生的事情，使我徹底明白：自己對燕鳳的愛情是毫無希望的了。
所以回到無州二中以後，我對燕鳳的態度就發生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再也不那樣神經兮兮地追逐她了。
卻不料這樣冷淡了一個星期之後，我漸漸發現燕鳳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大概她也覺得我當初對她的癡情，雖然沒有打動她，卻也並不是錯；而今我不再追求她，也讓她感到有些空虛失落吧。
我雖然表麵上不再在乎她，但心裏卻始終還是放不下的。我總是忍不住回想，當初我們兩人的眉目傳情，那種微妙的感情交流，真是數不勝數，幾乎每天都要發生幾十次啊！
……………………
燕鳳的喜怒哀樂，我時時刻刻裝在心裏。她每次看見我之後的表情，簡直是瞬息萬變，我真恨自己這支拙筆，無法生動地描述出來。
當時對我而言，什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對燕鳳的愛。真是“悠悠萬事，唯此為大”啊！每個夜晚我都為她輾轉難眠，偶爾昏睡一陣子，睡裏夢裏也全是她的倩影，每次正要摟抱過來一親芳澤的時候，美夢就醒了，唉！可恨可歎！
……………………
我本來想多記錄一些我與燕鳳的交往事件，那些一回憶就幸福就遺憾就酸爽的美妙情節，但是沒料到真下筆了，寫出來卻又是如此無趣無味。
唉，雖然我喜歡說什麽“銘心刻骨”的愛情，但事實上，隨著時間的無情流逝，那些事情也畢竟漸漸淡漠了。也許，每個人一生一世難以忘懷的初戀故事，終究是不能完全說出來的。
算了，再記錄一點高考前後的事，這場充滿遺憾的單戀故事就結束吧！還是專心讀書、研究學問更要緊。反正我現在還隻是個學生，無法把精力全部投入創作，簡單記錄一下這些事情，目的不過是讓自己不要遺忘罷了。
……………………
到了高考前的幾個星期，我雖然不再明確追求燕鳳了，可是這個時候，我反倒覺得她的動作、神態、語言，似乎對我有了些好感似的。
這就讓我難免又生出了一些非分的希望。可惜我畢竟是不敢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當眾追她了。
照集體合影的那天，排隊的時候，我發現燕鳳湊過來，站在我的前麵，幾乎是正挨著我了。她的後背蹭了一下我的前胸，我不禁渾身一哆嗦，幾乎為之酥倒，竟然激動地出了一身汗。
可惜我正有些受寵若驚的時候，指揮拍照的那個老師，後來卻又讓我們男生從三行變成了兩行。這樣一來我跟燕鳳就交叉遠離了。
唉，真是可惜了。不過，我根據燕鳳願意靠近我照相這個細節來判斷，她的心裏還是有我的。
……………………
學校召開高考動員大會的那天，我恰巧坐在燕鳳的後麵，我就再一次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了。因為這段時間在教室裏，我已經不敢那樣癡情地盯著她看了。
會議進行到中間，燕鳳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當時事發突然，我都來不及別轉頭，調轉眼光，真是嚇了我一跳。
燕鳳看到我正癡情地呆呆地凝視她，臉瞬間就紅了，她迅速轉過頭去，羞得低下了頭。
會後回到教室裏，我還兀自怦怦心跳。燕鳳的表情極不自然，說不出是羞惱，還是興奮。當時我對她的心理已經失去了判斷力。也可能自作多情的人，都會有一個這麽瘋狂的階段吧。
……………………
很快就到高考了。因為我們無州二中是在鄉鎮上，不設高考考場，需要到無州城的學校裏考試，所以我們全體高三學生都要坐車，在考前的一天，就住到城裏的學校去。
7月6日那天上午，我們坐車去無州城。我們大部分人先準備好了東西，大包小包的，帶到了教室裏。然後到了8點下樓集合。
下樓的時候，我跟燕鳳相距不遠，我很想替她提著她的行李包，可是卻不好意思開口。我也真是被她的拒絕打擊怕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可恨的李昌，竟然快步走了過去，很隨意地就伸手拿過了燕鳳的包，順勢背在了肩上！
我赫然發現：燕鳳對李昌拿她的包這個事兒，居然表現得那麽自然，並沒有多麽興奮，也沒有表示感謝！
我的天呐！他們究竟發展到什麽情況了？難不成他倆已經私定終身，明確戀愛關係了？
唉！我的心再次破碎成了千萬塊！我頭重腳輕，都不知道怎麽下的樓，肩上的包似乎一下子變成了幾百斤重！
……………………
坐上車之後，我一直萎靡不振。我斜眼看著燕鳳，觀察她與李昌還會有什麽交流。好在一路上，他們倒也沒有什麽過於密切的動作。也許是礙於幾十個同學都在車上，怕人多嘴雜是非多吧！
路上，我注意到燕鳳也看了我幾次，表情冷漠，似乎對我毫不在意。我因為一夜未睡好，後來隨著車子行駛時的晃動，就睡著了。
到了我們的考點，是在無州中醫院附近的第二職業中專。因為我一路昏睡，又很少進城，加上那天的天氣陰慘慘的，結果我就掉了向。人家都說二職專的大門是朝南的，我卻感覺是朝北的。
在二職專的三天時間裏，我一直沒有恢複正確的方向感。就算次日出了太陽，我都感覺太陽是從西邊升起，從北邊照在我身上的！
這是我迄今為止的半輩子，唯一掉的一次向。我想，這也許與那幾天感情受挫，認識到燕鳳對我的無情無義，導致心理焦慮有關吧。
……………………
當時我們一共交了50塊錢，三天的飯都在二職專的食堂裏吃。晚上就住在二職專學生的宿舍裏。天氣極其燠熱，我又沒帶蚊帳，蚊蟲肆虐，讓我好幾天都沒睡好。
最令我鬱悶的是，每次在餐廳吃飯的時候，燕鳳都刻意遠離我。我居然沒有一點機會跟她說一次話！
……………………
每次考完試，老師都收準考證。於是每場考試開考前，我們去跟班主任領準考證的時候，同學們都紛紛走在老師跟前，挨挨擠擠的。
有一次，燕鳳跟我挨得挺近。我又一次嗅到了她那溫馨甜美的氣息。這也許就是這一輩子，我們最後一次的近距離接觸了。
燕鳳發現跟我幾乎緊挨著之後，臉立刻就紅起來了，表情極不自然。唉！此時我已經明白，這當然不是愛情，這是她對我的抵觸啊！
……………………
雖然高考期間我沒有睡好，精力不濟；而且因為燕鳳對我的冷漠，心情也不好，可是我的考試還是發揮得很不錯。
尤其是考曆史的時候，我打盹得趴在考場裏睡了半個小時，監考老師把我叫起來，我才又開始做題。最後成績出來之後，居然曆史還考得最好，這可真是如有神助啊！
高考完回二中的時候，我曾想在坐車時，再與燕鳳坐在一輛車上，最後欣賞一次她的絕世風姿。我心裏明白，以後基本就沒有再見她的機會了。
可惜，燕鳳卻擠上了另一輛車，我們也就沒有同車回校。到校後，同學們如鳥獸散，各自回宿舍收拾東西，準備離校回家，結束漫長的中學生活。
……………………
我意興闌珊地收拾著鋪蓋，心裏正在為回校後沒見到燕鳳遺憾呢！卻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了燕鳳那特別嬌媚的聲音！
我撲到窗口往外一看，原來她正在我們的男生宿舍樓下說話呢！燕鳳是與一個經過我們男生樓的女同學說話，她大聲說：
“你可上我家玩去啊！別不好意思啊！”
……………………
雖然這是燕鳳對一個女同學說的，可是這話聽到我的耳朵裏，我當時卻自作多情地認為：這是燕鳳在向我傳達，歡迎我去她家找她玩的信息！
我一再對自己說：要不，那會這麽巧？她恰巧就在我們宿舍的窗戶下麵大呼小叫呢？
可惜我當時木呆呆地，居然沒敢下樓見她一麵。這也就是我到寫作此文時為止的最後一麵。
……………………
——本章主體內容寫於1998年7月16日。以下是1998年7月23日所寫的一篇雜記：
迄今為止，我還沒有取得什麽治學成就，但就處世經驗、治學方法而言，我覺得已經有了一些粗淺的經驗。沉默讀書，是我的主要生活狀態；堅強地為夢想奮鬥，是我的人生指針。下麵就此進行分析。
……………………
1、沉默
“沉默是金”是我處世的座右銘，應該時時念誦。要牢牢記住，閉住嘴也是一種重要的能力。一切語言都是空花泡影，與任何人的口語交際，都要始終堅持少說為佳的原則，迫不得已才用語言表達。
在很多場合下，表情、動作就足以達意了，而且模糊、朦朧的表達，更能給人以遐想。過於直率的話語，太明白清晰了，往往會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對人語言的誤解，十居八九。因為各人的立場、閱曆不同，對一句話勢必會有不同的解釋。所謂言多必失，話多傷人。因為一句話而導致整個人格被貶低，甚至將多年友誼毀於一旦的事，並不罕見。
這一條可以說是我二十年來最大的心得體會。我以前說話太多太碎，得不償失，吃虧太多。今後一定要沉默寡言，舉止穩重，表情嚴肅，眼神定斂。
沉默還有一個大好處。有些人你是越解釋他越糊塗，越反駁你就越有氣。此時你就要用一個“默”字，來對待那些絮絮叨叨纏夾不清的人，不要去接他們的話題。否則，你一旦接上話，就等於給他們的武器提供了新的彈藥，也就更吧啦吧啦說個沒完了。
隻有沉默而含蓄，一個男人才會有成熟男性的魅力。當然了，也不能一味呆板。在一些場合，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但是不好聽的話，千萬不要隨便亂說。忠言逆耳利於行，可是說出忠言的人，往往下場很悲慘。
……………………
2、讀書
我創立了一個“讀不寫理論”。這是有鑒於寫字太慢，太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了。少寫字，尤其是嚴禁無聊的抄寫作業、書法練字之類。我隻在必不可少的記日記、寫信函、搞創作之時寫字。寫字與讀書相比，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但是也不能矯枉過正，一個字也不肯寫了。該寫字的時候還是要寫。比如一些重要的記事，方法總結之類，記下來可以防止將來遺忘，會有曆史資料的價值。
我不主張讀書時動筆寫字，也沒必要做什麽筆記。所謂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理論，我並不認同。很多東西，忘了就忘了唄，就算記住了又能有啥用？我覺得讀任何書，最關鍵的還是對核心思想的理解把握。死記硬背是沒有什麽大用處的。
……………………
3、堅強
我已經鍛煉出了極好的心理素質。就算當初燕鳳當眾罵我“臉皮比豬皮還厚”，我也很快就挺過去了，並沒覺得有多麽難堪。
人生的一切遺憾、誤會、缺陷、錯誤、損傷，錯過的機會，失去的東西，都不必放在心上念念不忘。善於忘記是一種重要的生存能力。
要學會遺忘過去，抓住現實，著眼未來。麵對一切打擊坎坷，我們都要淡定，都要堅持到底，要相信一切危難都會有轉機。
對我來說，過去的歲月裏，盡管不如意的事有很多，但仔細推想起來，倒正是這些坎坷，才造就了我今天的超凡脫俗、出類拔萃。
對每一個人來說，當時的一切最終選擇，都是上帝安排的最好的考驗。所以一定要心情愉快，坦然麵對一切變故，不驚不怪，平心靜氣。正所謂：
“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
……………………
4、夢想
我自幼就樹立了獻身文學事業的夢想。我一直在不懈努力，我相信蒼天有眼，一定不會待我太刻薄，我必定能夠功成名就，青史留芳。
十幾年來，我已經養成了嗜書如命的習慣，一天不讀書就感到非常難受。我的經曆頗為坎坷，這也培養了我感情細膩的藝術細胞。
可以說，我一直在為實現夢想而努力奮鬥。比起庸庸碌碌的芸芸眾生，我可以自豪地說：我沒有虛度光陰！
總之，今後我要再接再厲，不驕不躁，繼續在自己選定的這條泥濘的小路上，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我相信自己必會達到輝煌的頂點，出人頭地，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