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愛情花絮
——那段時間，我沉浸在瘋狂的熱戀裏，每天都激情澎湃，文思泉湧。在上作文課或者語文自習之類的“閑課”的時候，我在本子上寫了不少愛情小段子，都是對我跟燕鳳未來生活的想象，每一篇都送給燕鳳看看。
燕鳳有時候看罷哈哈一笑，有時候看得臉兒通紅，把本子拋給我，我就繼續在上麵編造一些可笑的段子。這些段子仿佛是電影或戲劇幕間的小花絮，情節都很簡單，往往隻是為了某一句詼諧的話而鋪墊。
……………………
今天我忽然在文件雜物堆裏找到了這樣一個筆記本，閑來無事，先打斷對愛情故事的描寫，摘錄整理如下。實際上，我之所以拖延著，不想繼續描寫這場愛情，也是因為甜蜜的日子非常短暫，悲劇很快就要來臨了。
當時這些段子裏的人物名字，都是我隨便杜撰的，並沒有標記為我們當時認識的人物。現在，我把他們恢複為我心中的真正想寫的名字吧！
這次整理，文字內容比當年有了較大改動，加上了很多當時還沒有發生的笑料和故事。並不是裏麵的人物穿越了，而是我在二十年後有所修改潤色，特此說明，書友見諒，嗬嗬。
……………………
（一）
N年之後的某一天晚上，無州三中語文老師高治平，在書房的電腦桌前，批閱學生交來的作業。
妻子燕鳳斜靠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一本書。突然，燕鳳喚道：
“高治平！”
高治平沒有抬頭，隻是“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我忽然有一句話，隻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啊！咱都老夫老妻的了，還有啥羞澀靦腆的？”
燕鳳又瞄了一眼高治平，好像在躊躇怎麽委婉地說出這件事。高治平等了燕鳳半天沒有下文，緩緩抬起頭望著她。燕鳳好像下了很大決心，這才說道：
“我感覺你臉皮好像很厚……”
高治平聽到後，又低下頭，輕輕翻開另一個學生的作文本，半晌才道：
“嗯，老婆你的感覺很敏銳！”
……………………
（二）
某一日，高治平突然想起來，燕鳳自從那天同學聚會，唱完一曲《真的好想你》之後，就再也沒有唱過歌。於是，向正在為他縫衣服的燕鳳說道：
“老婆，我發現你好久沒唱歌了。”
“嗯。”
“再唱一首，好不？”
燕鳳放下手中的衣服，抬頭看向治平，問道：
“想聽？”
“嗯。”
“等我醞釀一下感情。呃，高治平，你聽沒聽過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故事？”
高治平挑眉，感到莫名其妙。燕鳳嗬嗬笑道：
“好吧，你一定聽過，我唱一個關於這個的好不？”
“好。”
“那我唱了？”
燕鳳清了清嗓子，唱道：
“那些年錯過的大禹，那些年錯過的愛情，好想擁抱你，擁抱錯過的永琪……”
……………………
——2020年注釋：
“大禹”是大雨的諧音，“永琪”是勇氣的諧音。
原歌詞出於胡夏的《那些年》。歌詞如下：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
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好想擁抱你
擁抱錯過的勇氣
曾經想征服全世界
到最後回首才發現
這世界滴滴點點全部都是你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
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好想告訴你
告訴你我沒有忘記
那天晚上滿天星星
平行時空下的約定
……………………
電影《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的劇情裏沒說這歌的含義。但是其中有一幕，是柯景滕跟沈佳儀分手後的一個晚上，柯景滕所在的地方發生地震了，那時候他在危難時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佳儀。
他逃到空地上，看著滿天繁星，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想挽回，想繼續愛她。可是同一片星空下的沈佳儀，身邊卻有了另外一個擁抱她的男人。
他們聊了什麽，我不記得了，卻深深地記住了那個畫麵，沈佳儀感動地看著夜空，對著電話那頭說了一句：
“景滕，謝謝你還這麽喜歡我……”
每每想起來，我總是跟著他們一起難過……明明相愛，為什麽就是不能在一起？這就是這電影的可恨之處，全影片其實都有種淡淡的憂傷，將青春搬上舞台，就注定了翻開無數人的傷痕和對青春的感慨。
這首歌很長，其實隻是說了幾句話。再見了，沈佳儀；再見了，那些年；再見了，我最親愛的燕鳳……
……………………
（三）
一個周末的上午，高治平和燕鳳以及兒子東東，三人泛舟遊於無州城中心的紅石公園月波湖上。
燕鳳突然問道：
“高治平，如果不小心翻了船，我和東東同時掉到水裏，你先救誰？”
“誰也不救。”
“為什麽？”
高治平放下手中忙於拍照的手機，淡淡說道：
“因為你們都會遊泳啊！”
燕鳳一噎，不死心地又道：
“假如我們不會遊泳呢？！”
“遊船管理人員會搜救的……”
“要是他們不在身邊呢？你會怎樣？”
高治平猛一拍手，說道：
“那我也不救！”
“啊？你咋這麽冷酷無情？”
“哈哈，因為我不會遊泳！”
燕鳳急了，喊道：
“假如你會遊泳呢！”
“還是不救。”
“呃？？？……”
高治平深深地看了燕鳳一眼，伸出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向不遠處岸邊的一個大牌子，說道：
“你看，這裏禁止遊泳。”
燕鳳愕然良久，冷冷道：
“好吧！……高治平，你今天還是睡書房吧！”
“老婆，我錯了！！！我都救還不行嗎？……我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
（四）
春日才看楊柳綠，秋風又見菊花黃。瑟瑟的秋天來了……
某日，燕鳳歎道：
“高治平，天好冷昂！”
高治平點頭稱是，轉身拿了一個電暖寶，塞到了燕鳳懷裏。燕鳳繼續道：
“以前，我說冷的時候，我娘都會抱我……”
高治平不解，問道：
“難道你想俺丈母娘了？”
燕鳳輕輕搖了搖頭。
“莫不是想老家了？用不用我陪你回老家蒼龍峽住幾天？”
燕鳳忍不住了，回手把電暖寶摔到床上，怒吼道：
“你抱一下我，能死了昂？！……”
高治平粲然一笑，擁住燕鳳，用力收緊手臂，低聲道：
“老婆，下回有話直說可以麽？”
燕鳳冷笑道：
“話說，高治平先生您不是當今天下第一奇才麽？這麽簡單的意思，還用我明說啊？”
……………………
（五）
某日，燕鳳心血來潮，給兒子東東買了一套積木，一家人玩得不亦樂乎。
“媽媽媽媽，擺凳凳，擺凳凳……”
“好。”
擺好後……東東拍了拍小手，再蹦躂了兩下，然後……就坐在了積木搭的凳子上……
嗬嗬，結果你們懂得……隻聽“撲通”一聲……東東就坐在了地上。他癟了癟小嘴，衝燕鳳伸出兩隻肉肉的小胳膊，叫道：
“媽媽，疼，要抱抱。”
高治平大手一伸，攔住了東東的小身子，微眯著眼睛，對東東說道：
“自己淘氣還要抱抱？嗯？”
東東眼淚汪汪地看著高治平，低聲道：
“爸爸我知道錯了……”
“嗯，知錯就改就是好同誌，自己把積木收拾了。”
“奧。”
然後就看到一個肉肉的身影，屁顛屁顛地在地上收拾積木了……
……………………
（六）
一日，燕鳳對高治平哂笑道：
“高治平，你長得真好看，對我也好好呀！”
高治平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難道你都不謙虛一下麽？”
“我隻知道做人要誠實。”
“好吧，那我問你，我賢惠麽？”
高治平頓了一下，說道：
“……賢惠。”
燕鳳嗬嗬笑道：
“你果然很誠實。”
不料，高治平又低聲嘟囔了一句：
“說實話又要睡書房！！！”
燕鳳大怒，喝道：
“高治平！你今晚不要進我的房門！！！”
當晚，高治平翻窗而入。
“高治平，你真聽話昂！你的節操呢？”
“離家出走了。”
“……好吧。”
……………………
（七）
某日，燕鳳問高治平道：
“什麽是默契？”
高治平笑道：
“默契就是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
燕鳳繼續“不恥下問”：
“那什麽是相愛？”
高治平做個鬼臉，狡黠地笑道：
“相愛就是，我忍你好吃懶做而且愛睡覺，你忍我腹黑毒舌並且時間少。”
……………………
（八）
張宇是高治平的同桌，蘇瑾是燕鳳的同桌。某天，張宇向蘇瑾求婚。蘇瑾笑道：
“我考的成績這麽爛，你就不怕我拉低你孩子的智商嗎？”
“呃，我已經算過了，即使拉低了，也依舊在平均值以上！”
“我擦！去你妹的！……”
蘇瑾越想越氣，喊道：
“臭張宇！你說一個善意的謊言，能死昂？”
張宇笑道：
“不能。”
“那為啥不說？”
“但是我會睡不著！”
——高治平注：
“張宇，你要是沒地方睡，想和我高治平一起睡書房麽？”
……………………
（九）
N年之後的某一天，張宇跟蘇瑾生的女兒玉兒，上幼兒園的時候很不開心。玉兒專門去找燕鳳訴苦：
“燕阿姨，我今天上學的時候，是第一個把《春曉》背下來的！”
燕鳳將手機放在包裏，把玉兒抱起來，說了一聲：
“嗯。然後呢？”
“但是，老師不但沒有表揚我，還說媽媽像我這麽大時，都能倒著背下來！”
燕鳳拍了拍玉兒的頭，說道：
“這很正常。”
“……正常？”
“你爸的智商就不高，所以也把你媽的智商拉低了。然後就體現在了你身上！”
——高治平注：
“呃……燕鳳，你這麽犀利地評論自己的親同學，真的覺得好麽？？？”
……………………
（十）
某日，燕鳳去找蘇瑾陪她下棋，蘇瑾擺手道：
“我今天要和張宇去桃花穀，看桃花……高治平呢？”
“在批閱他學生的作業呢！……”
幾天後，燕鳳又去找蘇瑾聊天，蘇瑾笑道：
“我要和玉兒去放風箏。高治平呢？”
“批作業……”
又過了幾天，蘇瑾遠遠看到燕鳳來了，搶先說道：
“我有事要和張宇出去……高治平又在批作業？……呃，聽說，那個張玲在家閑著，你找她玩去吧！”
“啥？嗯哼！……我用得著你給我找陪著玩的麽？”
蘇瑾有些歉意，拿起手機，隔空替燕鳳劈頭蓋臉罵了高治平一頓：
“姓高的，又在批閱你永遠都批不完的作業呢嗎？！你這麽日理萬機，無州三中語文組離開你，難道還不轉了不成？老是這麽忽視你媳婦，莫非你小子是睡恣了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