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藥之人
李婉柔思索間就與李詩馥一起走進了將軍府中,府內花園中張燈結彩,彩旗招揚,真是喜氣洋洋,希望李詩馥這個蠢女人今天不要做什麽傻事,免得丟了相府的臉。
“相府大小姐送玉珊瑚一尊!”
剛剛踏入花園裏,一旁的司儀就高聲報出李詩馥送的禮物,這麽大的手筆,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
“哦,姐姐真是糊塗,竟然忘了告訴妹妹,要先準備好賀禮,這是最基本的禮儀吧,身為相府千金,姐姐本以為妹妹會知道這些基本規矩呢。”
李詩馥大聲的說著,絲毫沒有一點點的歉意,在場的人看著這位極少出門的庶出小姐,臉上略有嘲諷,庶出就是庶出,到底還是差了些,連這些最基本的規矩都不知道。
李婉柔臉上略紅,此事的確是她疏忽了,該死,竟然忘記了這些最基本的常識!
李詩馥看著李婉柔臉上有羞愧,身子變得輕盈許多,笑容都快從那美麗的臉上飛出來了。
“太子及相府三小姐送出血玉一對!”
此言一出,惹得滿堂高呼,血玉可是產自南海,即使是皇室也擁有不多,一對血玉,可謂是價值連城!
司儀突然高呼,李詩馥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轉過頭訓斥司儀:“我不信,禮物在何處!”
他身為將軍府的司儀,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訓斥,立馬變得臉色陰沉。
“哼,幾日前太子就將禮物送到了將軍府,乃是和婉柔小姐一起送出,禮物早已入庫,你一個閨閣小姐竟敢質問太子的禮物!真是大膽!”
李詩馥頓時沒了脾氣,方才自己確實是失了神,竟然如此失態,本想看李婉柔的笑話,卻被別人看了自己的笑話。
李婉柔暗自鬆了口氣,叮囑自己決不能再犯這種最低級的錯誤!心裏浮現南宮承德的臉龐,第一次覺得這家夥還是比較靠譜,至少比專挑她沐浴時辰來療傷靠譜。
李詩馥的痛苦,就是她李婉柔的痛快,婉柔向司儀抱歉的致意:“司儀莫怪,我姐姐素來極喜歡血玉,可是從未有機會得見寶物,今日如此失態,也隻是想見識見識血玉真容罷了。”
司儀看到李婉柔出麵,也不多過糾纏,冷哼一聲,又接著迎接後麵的客人。
李婉柔冷眼看了一眼李詩馥,淡淡道:“姐姐,咱們走吧,將軍府比不得自己內院,行事可都要小心些,莫要不小心墜了我相府的聲望。”說完,蓮步輕移,緩緩向花園內走去,可是心裏變得更加謹慎,她知道,李詩馥定然不會就這點手段,肯定還會有諸多後手,一旦落入了她的圈套,那便是萬劫不複,李詩馥可是不會講什麽血脈親情的。
當朝大將軍及夫人到場,來賓恭賀之後緩緩入座,桌上放的都是鮮豔欲滴的美果,隨後各式的菜肴如同流水一般被丫鬟們端上來,每桌旁還站著一個麵容嬌、豔的侍女斟酒,如瓊漿般的酒液香氣撲鼻,在場的人都心中稱讚,看來將軍府為自家小姐的誕辰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就算李婉柔曾高居皇後,嚐過的宮廷貢糧不勝枚舉,可眼前的這酒也稱得上美酒,因此她也不禁多喝了幾杯。
席中各賓客交杯換盞,男人們談論的盡是些朝堂大事,而女子們都是傾訴一些閨閣秘密,李詩馥雖說出了醜,可也有一些閨中好友,留下的隻有她孤零零的一人在桌前飲酒。
倒是也有幾個風流少爺來邀,可惜都被李婉柔回絕了,在場的少爺是什麽模樣她還不清楚嗎,從那個表哥身上就可以看出來了。
“那個,我可以……”
“不可以。”
還沒說完就被李婉柔打斷,安行風心裏很堵,現在的他非常想回到戰場上,殺上幾十個蠻子泄憤。
“我隻是單純的……”
“單純飲酒無趣,不如我們來帶點樂子吧,傳聞婉柔小姐曾學過西域的九步霓裳舞,能否讓我們見識一下?”
不知道哪家姑娘又突然出聲打斷了安行風的話,安行風自幼就是個莽撞性子,當場就把手中杯子向地上狠狠一砸。
“誰!”
大將軍向來是對自家兒子比較了解,額頭一痛,揮了揮手,左右兩個身體健碩的家丁立馬上前將自家少爺扣下,直接拖走,毫不拖泥帶水。
“婉柔妹妹,可否讓我等見識一下九步霓裳舞?”人群中又有人問道,那些男人更是翹首以盼,期待能見識到美人的風采。
這九步霓裳舞李婉柔確實學過,前世她也曾憑此舞贏得南宮容稷的注意,最後得償所願成為皇後,今日不知怎麽,竟然有點想再次作舞,她也不矯情,直接走到花園的中間翩翩起舞,贏得一片喝彩。
“他娘的,這種時候怎麽可以沒有我!”
那安行風不知何時又溜了回來,大咧咧的坐到李婉柔的桌前,拿起李婉柔的酒杯正欲飲酒,突然臉色大變。
李婉柔在花園中翩然起舞,九步霓裳舞本就來自西域,與中原各家舞蹈大相徑庭,這些權貴觀賞起來,竟別有一番韻味,尤其是李婉柔作舞,蓮步輕盈,青絲墨染,她此刻看起來就如同來自天上的仙子,令人屏息。
即使是隻知道帶兵打仗的大將軍,此刻也不吝讚美,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極妙,龍圖閣大學士翟星海曾稱讚此舞是珠櫻絢轉星宿搖,花蔓婉轉龍蛇動,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
在場之人無不稱讚,唯有李詩馥一人搖晃酒杯,嘴角帶著輕蔑的微笑。
“劍人,就讓你多得意幾分,等下讓你顏麵掃地自懺而死!”
李婉柔正舞到興頭上,卻感覺心裏似乎有股火焰在騰燒,身體隱隱有些發燙,身體竟然不受自己的控製,不禁隱隱的想要褪下羅衣,做些羞恥的事情。李婉柔大覺不妙,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欲讓自己恢複冷靜,可卻無濟於事,雙眼漸漸迷離,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完了。
這是李婉柔失去意識前唯一的想法。
沒想到自己終究是著了李詩馥的道。
她似乎已經看到李詩馥站在血泊中、踩在她的屍體上仰天大笑的模樣。
“都給老子滾開!誰他娘的這麽無恥!”
……
李婉柔再次醒來時,自己卻已經躺在一張溫暖柔軟的床上,屋內各類古色古香的家設一應具全,頗有一番古韻,李婉柔趕緊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羅衣蔽體,並未受到什麽侵犯。
“放心吧,老子雖然不是什麽好鳥,但也比那些京城少爺好多了。這間是我的屋子,我自幼離家伴讀太子,基本就沒咋睡過,你安心休息就是了。”
說話的正是那個位將軍府大少爺安行風,此刻的他正提著一把大刀坐在門前,橫刀立馬,煞氣逼人。
“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看,誰有膽子敢越過這把刀來害你!在老子家門裏耍那些陰謀詭計,我要他好看!”
李婉柔仍有些頭暈,勉力支撐自己站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到門口,見到安行風這幅模樣,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實在是太傻氣了,明明一副文弱秀才的模樣,往那一站就是活脫脫的滿腹經綸、渾身充滿浩然正氣的讀書人,可偏偏手持大刀話語粗俗,給人的反差太大了。
安行風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李婉柔卻笑出了聲,饒是安行風城牆臉皮,都不禁臉上一紅反駁道:“你這個女人,真不知你在笑甚!”
婉柔笑意不減,盈盈說道:“多謝公子厚愛,今日之恩,來日有機會婉柔自會報答。”此刻天色已晚,想必宴會已經結束,她說完就要抬步離開,被安行風一把拉住。
李婉柔本能的想將他手甩開,但這手卻如同鐵鉗,任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開來,一雙美眸朝安行風瞪去。
安行風嚇得趕緊送開手,悻悻的說:“抱歉啊,那個老子爹正在盤問府中下人,要把那個下藥之人找出來,你咋能走呢?”
心中稍起的怒氣又被安行風的話消弭,老子爹,到底誰是老子誰是爹呢,年紀不大卻總是自稱老子,至於下藥的人還用問嗎?李婉柔心中可是清楚的很。
正在此時,大將軍帶著夫人和眾多賓客,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婉柔你放心,這次我將徹查府中,一定給你個交待!”大將軍麵帶怒火,仿似沉寂的火山即將爆發。
大將軍是軍旅之人,南征北戰,本就是個火爆脾氣,當初就是為朝堂裏的爾虞我詐陰謀暗箭所不齒,這才選擇鎮守邊疆,沒想到竟然有人在他的府中,在他女兒的誕辰上做這等事!
安如意跑過來挽住李婉柔的手,將嘴悄悄湊到李婉柔耳邊輕聲細語:“這事肯定是那李詩馥策劃的,竟然把手插到我府中,你放心,爹肯定給你個交待。”
李婉柔聞言卻搖頭致意:“不必如此勞煩大將軍了,小女子又無事,不用如此興師動眾,免得掃了賓客的雅興。”
此事如果是李詩馥做的,那她定然也做好了事情敗露的後手,最後連累的,還是將軍府的下人丫鬟。
“此事一定要徹查,我將軍府出了這等人,必須將他逐出府去!”
大將軍卻不折不撓,說話間還輕輕瞄了一眼身後的李詩馥,他也不是昏庸之輩,李家小姐素來不和,他將軍府中也沒人與相府三小姐有過仇怨,這李詩馥今日竟敢將手插進將軍府裏,真是膽大包天,若是不給點顏色看看,恐怕以後更加的為所欲為。
即使被當朝大將軍盯上,李詩馥卻依然麵不改色。
既然將軍要徹查,那下藥的小人很快就被查出來了,是提供酒具的一個廚子,不過半柱香時間他就被將軍府的家丁五花大綁送了上來,這點讓李婉柔對這大將軍刮目相看,即使是相府出了事情,可不能這麽快的就找到真凶。
“說吧,你與婉柔姑娘無仇無怨,絕不會突然加害她,肯定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的,說出來我可以輕饒你。”大將軍略有疲態,今日自己府中出了這種醜事也讓他感覺到不齒。
“我……”
那廚子吞吞吐吐,不敢言語。
安行風完全繼承了他爹的暴躁脾氣,一把將刀提在手中,一刀比劃在那廚子的脖子上:“快說,不說老子馬上砍了你!”
那廚子望了一眼李詩馥,狠狠一閉眼:“小人色膽包天,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這種舉動。”
大將軍閉上眼,剛才那廚子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裏,自然清楚是怎麽回事,他緩緩的說:“將他交付禁軍處理,今後若再有這種事,直接杖殺。”
見這是總算塵埃落定,將軍夫人出麵,帶著歉意說道:“諸位都請回吧,今日府中有如此陋事,也不便再留各位了,來人,護送相府兩位千金回府。”
李婉柔卻拒絕了將軍夫人的好意:“不必勞煩府中各位,京城中有禁軍及護城軍巡遊,想來沒有宵小敢犯案。”李詩馥既然要與自己一同回府,怎會讓自己再出事端,那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
一旁的李詩馥也站出來謝絕了夫人的好意,一行人送她們出府,待到李婉柔和李詩馥踏上馬車時,天色已黑。
“妹妹今日可是好險,差點就顏麵掃地,多虧那個安家少爺,妹妹才得以幸免於難呢。”李詩馥一副關切的模樣,可李婉柔可絲毫感覺不到溫暖,那聲音可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李婉柔冷冷瞥了一眼這位姐姐,淡淡的說道:“今日可真是險呢,看來有些人還真是處心積慮的想要我死呢。”
李詩馥聞言嘴角一勾,握住李婉柔的手,貼心的道:“是啊,外麵人心叵測,妹妹又生的如此嬌、豔,可是要小心些呢,莫要被那些登徒子尋了機會!”
李婉柔正要反駁,突然馬車傳來一股強烈的震動!李婉柔二人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力顛倒。
“這可是相府的……”
外麵趕車的馬夫正怒吼出半句,李婉柔就聽到了鋒銳的刀劍刺入肉體的聲音,一抹鮮血噴出,撒在馬車的門簾之上,紫色的門簾被鮮血打濕,變得妖豔恐怖。
“哈哈,這可是相府的兩位千金,都還是處字呢,嘖嘖嘖,這味道,我隔著十裏都聞得到!”
伴隨著一陣猖獗的笑聲,門簾瞬間被拉開,映著稀疏的月色,李婉柔看見進來的人臉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讓他看起來醜陋無比。
“你們是誰!”
李詩馥尖叫,黃鸝般鳴叫的聲音都因為聲音太大變得有些喑啞,李婉柔並沒有太多驚慌,努力鎮定心神,雙手握的極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有點迷糊。
又是誰在設局?李詩馥?不可能的,她臉上的驚恐可不是裝出來的,而且就算要加害自己也不必搭上她的清白。
在她思考的時候那大漢已將李詩馥拖出馬車,而她自己也立刻被另一隻手粗報的拖出了馬車。
“我可是相府的大小姐!我爹是當朝丞相,你們敢冒犯我,我爹絕對會殺了你們的!”
李詩馥在不停的驚叫,即使她城府再深心計再多,麵對這種事也慌了神。
那疤痕臉的男子一陣邪笑,一把就將李詩馥的外衣撕碎,露出了她的香肩與紅色的內一,即使在這夜晚,也可見她白皙細膩的肌膚。
“我的好小姐,你就讓大爺爽一爽,說不定李相就把我招為夫婿了呢!哈哈哈。”
這條街道是整個京城中最寂靜的街道,地處偏僻,卻又是回相府的必經之路,就算她們如何尖叫,都不會有人發覺,李婉柔心中一緊。
一隻手已經摸到了她的私蜜處,要撕裂她的蜀繡裙,李婉柔不停掙紮,眼見那手就要撕碎她的衣服。
“嗤”
又是那個聲音,刀劍入體的聲音。
李婉柔身上的那雙手頹然無力的滑落。
一個黑衣人站在李婉柔的麵前,伸手將她扶起,一旁的疤麵男子見有人壞自己好事,抓起地上的刀就朝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輕描淡寫的舉劍出劍,那疤麵男心頭就湧出滾趟的鮮血,一雙眼還瞪著,但是身體已經癱軟無力,化作一具屍體。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旁邊已經昏厥的李詩馥,將李婉柔扛上肩頭就隱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