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將軍府宴
李婉柔從容的穿好衣物,看多了她也就覺得無所謂了。
“你跟南宮容稷果然是兄弟。”
後麵的南宮承德見到李婉柔起身穿戴完畢,這才掀開帳幃出來,一身黑衣錦袍裝,領口紋著金龍,加上他英氣逼人的臉龐,看著迷人心魄。
“我可被我十個弟弟日夜盯著,要找你還不就得挑這種時候,聽你的口氣,似乎很不待見我的二弟,你們好像未曾接觸過吧?”
南宮承德的隨口一問讓李婉柔心中一緊。
但李婉柔何許人等,對答如流毫無手足無措之感:“帝王家中,哪裏會有簡單人物,二皇子近些年來可活躍的緊,從外麵聽來的消息便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心思敏銳的李婉柔還從南宮承德的話裏聽出了其他的東西,開口問道:“十個弟弟?十一皇子尚且年幼,怎會有與你爭雄之意?”
南宮承德冷笑一聲,又把李婉柔的話還給了她:“帝王家中,哪裏會有簡單人物,我這十一弟年齡雖幼,可卻不簡單的很呢,他背後站的可是目前得寵的湘妃。”
南宮承德突然話語一轉,朗笑道:“不過我那二弟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但是我可是個好人。”
李婉柔實在受不了這個太子,轉過身去。
“真是無恥之尤。”
李婉柔從櫃中取出銀針,示意南宮承德躺下,為他治療,南宮承德也絲毫沒有羞怯之意,大大方方的躺在李婉柔的床上,還埋怨床太小了。
李婉柔白了他一眼,真是想用手中銀針封了他的嘴。
“你中毒如此之久,難道未曾察覺嗎?”李婉柔施展自己精妙的醫術之時問道,南宮承德如此聰慧,卻還是著了道,看來宮中的水也深得很呢,不過這一世既然他是自己的盟友,那就不能讓他如前世般重蹈覆轍。
“察覺,當然有所察覺,可又能如何,我固若金湯的行宮他們當然無法攻破,可那些暗箭又怎能全部防範,我可是東宮之主,多少人盯著我的位置?不光是我的那些弟弟,朝堂之上,後宮之中,又有多少人想推倒我?”南宮承德冷笑,言語裏是掩飾不住的憤怒與怒火,看來他也對那些人也是怨恨極深呢。
“不過你的戲可是演的極好,比戲台子上的那些可是爐火純青的多了。”李婉柔想起那一日他在京城權貴麵前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出了聲,裝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誰若要是真的信了去招惹他,肯定會被他吃的連骨頭都沒有。
“嗬,不裝一下,有些人還不敢來動我,這幾日來我東宮的客人可是越來越多了,不過是為我的花園提供養分而已。”
南宮承德說的輕言輕語,不過李婉柔卻是能想象到東宮每夜會流多少血,會有多少聲哀嚎響起,刀光一閃,塵埃落定。
真是如同人間煉獄呢。
可我不就是來自煉獄的複仇者嗎?
李婉柔看向南宮承德胸口那道致命的傷疤,略有沉吟:“你可別死在了別人手裏。”
南宮承德聞言一躍而起,粗壯而有力的右手勾起李婉柔的下巴,漆黑如墨的雙目盯著李婉柔的臉蛋,邪魅一笑。
“說,你是不是喜歡本太子?”
李婉柔白眼一番,手中銀針狠狠地就紮了下去。
“閉上你的嘴,治好了就趕緊滾!”
南宮承德除了來治傷之外,還帶了一個消息,一個月後他將在東宮設宴,宴請各路皇子以及京城中的權貴少爺和小姐,這也是他向所有人釋放的信號。
那個意氣風發的太子,歸來了。
歸來路,勢必血雨相隨。
李婉柔可暫時還管不了宮廷權利的爭奪,即使奪嫡之戰開始,按照前世的記憶,那也還有兩年的時光,兩年,足夠她做很多事了。
翌日。
一大早芙蓉就將李婉柔從睡夢中叫醒。
“小姐小姐,方才大小姐遣手下的丫鬟過來,邀你明日齊去將軍府中,說是安如意小姐的誕辰。”
李婉柔心中沒有絲毫意外,李詩馥可是憋了這麽久了,總是忍不住要向自己出招了,自己又怎能不讓她得償所願?
“我知道了,你回稟說,就說我明日定然準時和姐姐一起赴宴。”
芙蓉臉上掛著一絲擔憂,擔心的說:“雖說京城小姐們設宴是常有的事,可大小姐以前從來沒有邀請你去參加過一次,這次……這次怕是對小姐不利啊?”
看到芙蓉那張小臉上全是對自己的擔憂,李婉柔不由的笑出了聲,內心覺得這個一心隻為她好的小丫鬟真是可愛,用手摸著她的額頭。
“芙蓉不用擔心,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李婉柔了,我自有辦法應對,不用擔心我。”
“我相信小姐!”芙蓉雖然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小姐,不過她卻知道,小姐不再像以前那麽不堪一擊。
而在相府另一邊的院中,李詩馥陰沉著臉,躺在趙氏的懷裏,一字一句的說著:“這次我要讓那個劍人身敗名裂!天生一張狐媚臉,溝引了太子,還蠱惑了老夫人,讓娘親在相府的地位動搖,真是天生該不得好死。”
李詩馥生了一張好臉蛋,端的是出水芙蓉,那聲音也是好聽極了,宛若林中黃鸝,可偏偏說的卻是這等陰狠毒辣的話。
趙氏臉色略白,滿布陰沉,看來前幾日的驚嚇還沒有緩過神來,她輕語:“嗬,李婉柔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要不是看在老夫人和你爹的麵上,娘親早就將她逐出府去,她跟她娘一個德行,短命鬼而已,我最擔心的還是卿如玉這次借此機會在相府裏站穩,以後會威脅到咱娘倆的地位!”
李詩馥抬起頭看著自己娘親的臉,疑問道:“二娘?二娘她還有膽量跟娘親較量嗎?這些年來忍氣吞聲,被娘親壓得不敢有所動作,處處都得看我們的眼色,就是個十足的慫包。”
趙氏聞言臉色變得凝重,搖搖頭否決了自己女兒的說法:“詩馥你錯了,在這相府內娘親最忌憚的就是你二娘。”
趙氏不管自己女兒表露出來的震驚,繼續說道:“與其說你二娘不敢言語,不如說她是懂得言語。這十幾年來她在相府內雖未有所動作,可是做事卻滴水不漏,娘親就算想找她的麻煩都找不到一個由頭。”
“與其說卿如玉忍氣吞聲,不如說她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崛起的機會,一旦她有了機會,勢必會對我下手。她不像秦歡顏那般,秦歡顏行事粗糙,很容易被人下手,而她卻是毫無破綻!”
李詩馥聽完自己娘親的話,心中震驚不已,那一貫被她看不起,待人總是帶有和煦微笑的二娘,竟然有如此城府。
“對了,娘親,那秦歡顏到底是怎麽回事,聽聞府中老人說,她在生下李婉柔那個小劍人不久後就病死了,可是前幾天王媽媽悄悄給我說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秦歡顏死後老夫人曾大發怒火,更是辭退了近一半的家丁,爹也似乎……”
“哼,王媽媽身為一個下人,竟然討論起主子的事了,明日讓她自行去領十板子受懲!”
趙氏突然一改臉色,把懷裏的李詩馥的嚇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娘親如此生氣,頓時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至於她們談論的焦點卿氏,此刻正慢悠悠的在自己院子裏修剪花草,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身邊的暖玉臉上可是抑製不住的笑容。
“娘親,真是太好了,那趙氏把持相府這麽多年,總算是輪到娘親上場了,哼,平日裏那趙氏可沒給我們母子使絆子,看她那日的臉色,真是暢快。”
卿氏搖搖頭,放下手中的剪子,淡淡道;“趙氏把持相府大小事宜多年,我們沒機會扳倒她的,至少目前是這樣,老夫人也不過是讓我協助她而已,真正的權力還是在趙氏那。”
暖玉眉頭一皺,不甘心的說:“那我們也總比婉柔好多了吧,她一個人,也挺孤苦的。”
卿氏聞言,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那裏思量。
“這次的事情絕不會那麽簡單,我感覺相府的天要變了,玉兒。這幾日你小心些,平常就不要出去了,娘親唯一的心願就是護你周全,讓你安安穩穩的找門好親事。至於婉柔,恐怕也並不是那麽簡單,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芙蓉,你家小姐可曾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李詩馥就來到了李婉柔的小院中,至少芙蓉是從未見過大小姐如此之早便來找自家小姐。
“哼,這次李詩馥看來是真的按捺不住了,如此迫不及待的就想領我進她為我設的套嗎?那好,就讓她在外麵慢慢等我吧。”李婉柔冷笑一聲,不急不忙的穿戴著,芙蓉站在小姐身旁,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李詩馥在外等的心焦,不由懊惱自己今日太過於心急了,反而被這李婉柔牽著鼻子走,被占了先機,聽到屋內秫秫作響的聲音,心裏對李婉柔更加的怨恨,一雙玉手捏的很緊。
“你就得意吧,暫且讓你得意半晌,等會到了將軍府讓你好看!”
“哎呀,竟讓姐姐在外等了這麽久,妹妹真是心中有愧呢,不過將軍府今日來得可都是京城的名媛千金將相之後,不打扮一番恐怕跌了我相府的顏麵呢。”
李詩馥心中正埋怨不已的時候,李婉柔正好打扮好,一身蜀繡裙,一件羅琦衣,好不亮眼,李詩馥看在眼裏,妒火卻在心裏熊熊燃燒,但此時卻也無法發作,隻得應和道:“妹妹說的極是,我們可是代表著相府的顏麵,一舉一動都得小心著點,免得到時候辱沒門楣,你說是吧,妹妹。”
李詩馥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看到她咬牙切齒那副模樣,連天生精致的臉蛋都變的猙獰,李婉柔朗朗一笑,竟主動上前挽住李詩馥的手,臉上有說有笑,遠遠看去,還以為她們是一對無話不談的知心閨蜜,可兩人卻都各懷鬼胎!
相府裏的管事早已備好了馬車,兩位小姐一路上手挽手前行的樣子被府中的丫鬟家丁看到了,都驚得長大了嘴,就連趕車的馬夫甚至都忘了揮鞭策馬。
“你個奴才,看什麽!還不趕緊出發!”
被李詩馥一頓怒罵,丫鬟家丁這才作鳥獸散各司其職,可是每個人的心裏都早已掀起了滔天大浪,宛若一塊巨石從九天上墜下,然後落入了一個平靜的小湖中。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今天,一定有大事發生!這是所有丫鬟的共識。
……
“妹妹,前麵就是將軍府了。”
不用李詩馥提醒,李婉柔都知道已經到了,那偌大的府門我又不是沒有看見,這個傻女人非得要自作聰明。
門前停靠的馬車接踵不止,也有些少年兒郎是自己騎馬來得,門前至少歇息著數匹罕見的寶馬,這在京城可都是身份的象征,一匹就需要數萬兩白銀。
李婉柔姐妹今日走到哪裏可都是焦點,原因無他,李家姐妹不和在京城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雖然前幾日傳出了太子中意李家三千金的言論,可她李詩馥也沒必要這麽熱臉貼冷屁股吧?
“妹妹小心點,這將軍府門檻高,別不小心跌壞了身子。”李詩馥臉上露出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皮笑肉不笑。
李婉柔嫣然一笑道:“妹妹可不怕呢,這不是姐姐先進門嗎,有姐姐在前,妹妹怕什麽?”對這種文字遊戲沒有絲毫的興趣,不過能惡心到李詩馥也是不錯的。
不過李婉柔今日卻是打扮的宛若天仙,本就是美人坯子,這一顰一簇間竟有股特殊的魅力,身旁幾個少年郎都看呆了,倒是真的都在這將軍府門檻上跌倒了。
“咦,今兒個真他娘的邪性了,自家門檻我都能跌倒?”
一個麵如冠宇、劍眉星目的年輕人摔倒後摸摸自己的腦袋,看起來傻傻的樣子,惹得李婉柔和周圍的幾個小姐發笑。
那個人一甩手,瞥了一眼笑他的人,毫不在乎,邁開大步子就進了府內,從他對將軍府的熟悉程度和他的話中,不難知道他的身份,想必就是安家長子,安行風,自幼就是太子伴讀,曾隨太子征戰沙場,後來太子自軍中回朝,入主東宮,但安行風卻就此留在了軍營中,極少回到京都,但京都卻有不少人知道他,很簡單,因為他傻。
李婉柔對這個人略有印象,人雖然傻,但是在戰場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才,前世平定北方叛亂就是他領軍,可惜後來還是把命丟在了戰場上,原因也很簡單,他衷心太子,所以南宮容稷容不得他。
“雖然蠢了點,可也算是個人物,看來我得先幫南宮承德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