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惡心
時間以壓迫的方式逼近,到了臨界點,再沒有可逃避的分毫,如果還有退路的話,他隻能跪著在古澤麵前乞求。放棄尊嚴,甚至放棄生命。
哦。他都忘了,在古澤麵前,這些,他都沒有。
孟複拿了孟毅的手機,猶豫幾分,終是撥打了電話。
“古先生。”
“孟複。”
“古先生,你……能回來一趟嗎?”
煙氣朦朧著雙眼,灰暗不明,孟複,你不是很抗拒那個吻嗎?孟複,你不是覺得惡心嗎?壓抑的怒氣,壓抑的悲哀,壓抑的不能說的愛戀。
“回來做什麽?你要脫光衣服讓我上嗎?”脫口而出的話語,成了往昔的諷刺。
說完,便後悔了,但潑出去的水哪裏還能收的回來。
孟複的手拿著手機,嘴唇微微的動著,垂下眼瞼,覆蓋一層夕陽的落魄的餘暉,“好。”
他說好,掛了電話,便是坐在了床邊上,目光空遠的看著落日漸漸的被拖到了地下,直到最後一點光芒也褪的幹幹淨淨。
避開手腕上的傷,放水洗了澡,沒有潤滑劑,做擴張也變得愈加困難。一番準備之後,他脫光了躺在了被子裏。
關了燈,自黑夜裏睜開了眼,又閉上了眼,說不上有多忐忑,大約是死過一回,什麽都不在乎了。
古澤卻是許久都沒有來。
孟複翻了個身,窗外銀色的月光冷冷清清的投射到屋子裏來,映了一張冷清的臉。他知道這時間已是到了淩晨,古先生,該是不會來了。
不來,也好。
合上眼,不過一秒,門忽然被打開了,隨之是刺眼的光,打開了燈,房間裏驟亮起來。
伸手遮了眼,待適應了,他坐起身,看著站在門口裹了一身寒氣的人,輕輕道,“古先生。”
被子半遮,赤裸的肩膀和胸膛露了出來,半遮半掩,成了醉人的風景,成了旖旎的誘惑。
古澤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你叫我過來是為了什麽?”
他靠在門邊上並沒有走近,古澤很清楚,如果再靠近,再靠近一步的話,他會做些什麽,他會親吻那個人,他會狠狠的貫穿那個人。
“古先生,我想回家一趟,隻是交一下房租。”加了一句補充道,“我還活著,我還有小毅需要照顧。古先生,我不會逃跑的。”
都能選擇死了,我還能逃到哪裏去呢?
沉默半晌,古澤不含溫度的問,“你有錢交房租嗎?”選擇死的那會兒,不是都把錢交給了自己?盡管那點錢對古澤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孟複搖頭,複又道,“葉延哥會借給我的。”
“他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來顧及你。”古澤直言,“他和你的那個好姑姑現在鬧得不可開交。況且,就算葉延會借給你,你的姑姑會同意嗎?”
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姑姑怕是一分錢都要從孟複的手裏摳出來吧。
“姑姑她,她不會那麽絕情的。”話音漸低,這句解釋是無力的,連自己都不相信。姑姑她明知小毅對花粉過敏,不仍舊讓小毅拿花嗎?
“哼。”古澤情不自禁的冷哼一聲,“孟複,別天真了。”
驀地,伸手關了門,屋內瞬間陷入黑暗,隻映照著隱隱的月光,古澤的聲音穿透黑暗,“那所破房子還要來幹什麽?還交什麽房租,你就呆在這裏吧。”
轉身,準備走。
有人急忙的下了床,赤裸著腳在黑暗裏慌張的去尋古澤的,借著月光,他的手拉住了古澤的手腕,“古先生。”
淡淡的,絲絲懇求的意味。
古澤站著沒動。
鼻息間都是孟複的味道,像是毒品,讓人忍不住去觸碰,漸漸捏緊的拳頭,拚命的壓抑。
偏過頭,卻是看見一具裹了銀色月光的赤裸的身體,這人大概是情急之下忘了自己是赤身裸體的。
眼裏的情欲製止不住的瘋狂的上漲。
察覺到古澤的目光,孟複方後知後覺,鬆開了手,蜷縮著漂亮的腳指頭,“古先生,我不能讓小毅沒有家。”
哪怕是個破房子,至少那是他和小毅的家。再也找不到比那更便宜的租金了。
哢擦一聲,門再度合上。
古澤背靠著門,眸光似一潭深水,“孟複,前兩天,我親你的時候,你什麽感受?”
怔然,不懂古澤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想著自己難過了古澤才會開心,便答,“惡心。”
上他的時候,他的惡心,他的疼,古澤會開心,親他的時候,大概也是為了取得同樣的效果吧。
“嗬,惡心。”鼻息間嗤笑一聲,古澤咀嚼著這兩個字,果然是這樣的,果然是覺得惡心的。
裝作不在乎的模樣,“那便好,孟複,那樣才好。”
孟複心裏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古澤又道,“你過來,這次張嘴。”
鬆的那口氣驀地又提起來了,對,這不就是古澤的目的嗎,隻要古澤開心就好,沒有聲響的腳步挪動著靠近了古澤。
呼吸交纏在一起。
像交纏在一起的軀體,懷著恨意和愛意的纏綿。
古澤的手指抬起了孟複的下巴,低著頭,漸要靠近的時候,他看見了孟複微皺的眉毛,明明想要逃避,又故作很坦然的樣子。
本是要直接吻上去了,快要貼近的時候又改了主意,放下了抬著他下巴的手,“孟複,你來主動親我。”
微合的眼睜大了,一閃而過的驚訝,接著縈繞在腦子裏的都是,孟複,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他仰起了脖子,將唇覆上了古澤的唇。除了謝真真,他從未這麽親過一個人,那年對謝真真的那個純情的蜻蜓點水般的吻,也早已封存進了記憶裏,伴隨著那撕碎的情書,一塊兒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紗。
隻這麽貼著,再進行不下去下一步的動作,無法想象和古澤唇舌交纏的惡心感,直到看到古澤眼裏的光越加的陰鬱,他才主動的舔著古澤的唇,青澀的伸了自己的舌頭。
古澤口腔裏濃濃的煙草味鑽進了他的嘴裏,他覺得胸腔裏的呼吸都變得不順了。
退開已是不能,隻能硬著頭皮,去完成那個沒有愛戀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