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莫名
漸漸的靠近的距離。
像是走偏的方向，這光本該是懷著仇恨直線的射過去的，是誰放了一麵鏡子，那光便偏折了方向，再無法掌握，無法回到原來的軌跡。
他的臉慢慢的靠近他的臉。
古澤盯著他微微顫抖的睫毛，想要逃避，又強迫著自己不要逃避。不由自主的伸了手，帶了薄繭的大手貼在了孟複的臉上。
“古先生？”顫抖蔓延到聲帶上。
很快又釋然的，像是放棄什麽似的，又放鬆了身體，遵循著古澤的囑咐看著古澤，那眸子又分明是放空的。
像是看著古澤，卻又什麽都沒有看。
萍聚了一片無名的失落，古澤輕聲道，“閉上眼。”
孟複乖乖的閉上了眼。古澤，他要幹什麽？會幹什麽？會像以前一樣用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嗎？
自己不是死過一次了嗎？
又在乎什麽呢？
等了好久，卻是猛然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古澤，古澤竟是在吻他！那唇分明是貼在了自己的唇上。
下意識的雙手推開，觸碰了手腕上的傷口，一陣吃痛，皺起了眉頭。
“古先生……？”眼裏是不解。
古澤退後了兩步，望著孟複，眼裏沒有了往日的玩味和諷刺，猛然的轉過身，離開了書房。
風吹動，吹的那桌上的書頁沙沙作響。
像一顆心不規則的跳動，篇折的碎聲，無邊的肖想。
孟複靠在了背後的書架上，古澤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親了他，又莫名其妙的走了。他什麽都不清楚，眼前是一大團的濃霧，他知道自己是沒有未來的人。
好不容易定了心。
走了的人，又忽然的折回來了。
古澤定定的看著他，唇微動，古澤，你猶豫什麽，有什麽可猶豫的，“孟複，我要吻你。”他開口。
“什麽？！”
“孟複，別反抗。”
說話間，他已是吻上了他的唇。
他讓他不反抗，他上他的時候，他便讓他不反抗，因為他活該，現在，他也不讓他反抗。謝真真以前跟他說，親吻是愛人之間做的事情，所以，他吻了謝真真。
古澤不愛自己，古澤隻恨自己，現在卻也吻了自己。
看來，這話說的也不正確。
他隻微微的掙紮了一下，手腕的的疼痛傳到了神經末梢，他睜著眼，對上了古澤的眸子，那漆黑的眸子裏不是諷刺也不是嘲笑，是他讀不懂的意味。
他覺得惡心，可仍舊強迫著自己接受古澤的這個吻。
奇怪的是，古澤這樣的人那唇竟是溫暖的。
唇觸碰的一刹那，心裏便有什麽東西無限的放大了，緊緊是這麽溫存的貼著，已是遠遠的不夠了，古澤清楚的知道他想要更多。
細細的描摹著孟複微涼的唇，伸了舌頭舔舐著，那唇明明沒有女人的唇柔軟，明明是蒼白的，明明是沒有血色的。
卻，甘之如飴。
不夠，遠遠不夠。
他摟著他的腰，他與他的身軀緊緊相貼，他用舌尖妄圖頂開孟複的牙齒。
那淡然的眸子忽然的有了異色，驚訝或者驚恐。
古澤退開稍許，“張嘴。”
“古先生，為什麽？”
得不到答案，還是要問。
“我……我不明白，我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自然的垂下眼瞼，避過古澤的雙眸。
古澤的眸子，有些燙。
“那就不明白好了。”
頓了頓，雪白的貝齒輕咬了下唇，像是難以啟齒，又終於逼著自己開了口，他說，“需要我脫衣服嗎？”
需要我脫衣服嗎？
古先生，是要和我發生關係嗎？那就直接點好了，何必用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吻來折磨一個人。
那是愛人之間的事，他們之間，不需要。
孟複說完，古澤便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他又退開了幾步，一如往昔的諷刺爬滿臉上，諷刺之下又比以往多了一些悲哀。
咬著牙，道，“不需要。”
孟複沉默著，腳背拱的更高，腳趾蜷縮，不言，羽睫低垂。
古澤甩開袖子走了。
孟複依舊這麽站著，一動不動，他在心裏默默的數數，他以為古澤還會折回來的，1,2,3,4，……97,98,99，100。
還好，他沒有回來。
腳有些發麻，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那種發麻感才褪去好些，他將那本《刑法的私塾》放回了原處。
拿了自己寫的筆記本走出了書房。
坐在孟毅的床頭，將被子掖了掖，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自黑暗裏摸著自己抱著紗布的手腕，他還活著，活著日子就要過下去，活著，他就得好好的照顧小毅。
距離交房租的日子，還有三天。
古澤的車又開向了公司，他坐在車上諷笑，然後失控一般的用手猛地捶向了方向盤，腦子裏盤繞的都是孟複那句不含感情的話語“需要我脫衣服嗎？”
嗬，對啊，他們就是那樣的關係。
用肉體來救贖一場仇恨。
“章姨，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站在章姨麵前問道。
“孟先生，什麽問題，您說？”
“古先生什麽時候回來？”
他要回家，他要去交房租，他知道自己不會一直呆在這裏的，他想著至少，至少自己可以向古澤開口問一問。
或許，有可能，有那麽一點機會呢？
本該在昨天就問出口的，倒是那種情況下忘了。
“對不起，這個我並不清楚，古總他回來的時間並不確定。”
“哦。好，謝謝。”
他又重新做回了沙發上，身上有些冷，孟毅湊過來靠在他的肩頭，孩童般的聲音問道，“孟孟，實在無聊，我們出去走走吧。”
“小毅乖，現在隻能呆在這個房子裏，過些天我們就走。”
“是嗎？那是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他也不知道，“三天，三天之後。”他承諾。
悵然，他怎麽忘了，小毅是個小孩子，小孩子有玩的天性，小孩子是不甘心被關在屋子裏的，他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但，小毅不行。
“孟孟，我不想看電視了，我好想葉延哥哥，葉延哥哥的電話卻打不通了，也沒有人接，孟孟，我們回家吧。”孟毅伸手擁著孟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