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妝

  駱洛起來時兆楓途已經幹坐了一個時辰,駱楚出去以後再也沒有回來。被別人當空氣一樣晾在一旁,兆楓途終於忍不住這冷待了。


  走出門,剛好遇見了剛起床的洛洛。兆楓途聽聞駱洛是個冷魅的美人,此刻眼見為實,兆楓途身為女人,也忍不住的用驚羨的目光打量一翻駱洛。


  駱洛神色平平,眼前的人有些高傲,見了她,抬起下巴端著架子。駱洛沒見過兆楓途,可是能猜到她是皇後嘉景的人。


  沒打算回應兆楓途的傲然,駱洛剛起床,沒有多好的心思去應付來找駱楚的人,隻淡淡的量了眼兆楓途,駱洛便錯道走去院子裏。


  兆楓途一怔,她以為自己這穿著和派頭,駱洛身為這裏的女主人,理應過來行問客之禮,沒想她比駱楚還能無視她。


  兆楓途充滿怨言。深深吸了口氣,兆楓途努力壓平內心的不滿。


  “洛兒,你起來了。”駱楚見駱洛走來,放下手裏的針線活,擺手讓人把駱洛的早飯擺上來:“我讓人給你做了紅棗蓮子粥。”


  “我要吃雞蛋。”駱洛的食量很小,早飯一個雞蛋就足以,可駱楚每次都準備很多給她,大半都是浪費。


  “你在做什麽?”


  桌上的籃子裏放著布線,小小的香囊袋子上繡好了一朵芍藥。


  駱楚回:“給你做香囊呀。回安陽的路上可經過不少地段,到時候旅途顛簸,我給你調些去勞的安息香,給你戴在身上。”


  駱洛不懂這些,隻覺得駱楚在做無用功,而且他這一針一線穿得極其熟練的樣子,像極了閨中大秀,有點……廢了他的好臉。


  駱楚把她晾在一旁,自己一個堂堂王爺卻在這裏秀了一個時辰的香囊也不願去陪她這個客,兆楓途著實被氣得不清,語氣便重了:


  “羅公子,我家主子已經等候多時了,令夫人的早飯,進了宮在用也不晚。”


  進宮?駱洛剝著雞蛋殼,看向駱楚。駱楚朝她眨眨眼,然後駱洛便心領神會。


  “不急不急,兆大人,我和我夫人不是就在您眼前嗎?我們又不會消失,不急不急……”


  駱楚手裏拿著針,動作溫吞細致,入針走線比女子還要好,駱洛也是沉默的吃著蛋喝著粥。兩夫妻慢悠悠的,顯得兆楓途更急躁。


  “羅夫人……”


  “別叫我羅夫人,我才不是他夫人。”駱洛打斷兆楓途話:“叫我駱姑娘就好。”


  駱楚怨怨的睨了眼駱洛。兆楓途不解道:“可駱姑娘不是與羅公子成親了嗎?”


  駱洛喝完藥,放下碗:“他算計我,霸王硬上弓,那不算。”


  “哦……”兆楓途被這兩人的關係搞得有些雲裏霧裏的。駱楚先前說話的語氣用詞,明明便是暗示了兩人已經住在了一個房間,怎麽還有不算這一說法……


  難道涼國的國風比啟國還要開放?不對呀……


  “兆大人也要帶我去見你主子?”駱洛不太想進宮,她怕遇到白寧。


  若白寧把她認了出來,那嘉景一定會懷疑張士琮的死因。雖然張士琮的死和她沒關係,但小心為上比較好。


  “我家主子很想見見駱姑娘。”兆楓途笑道。


  駱洛清冷的目光掃了一圈兆楓途帶來的人,幾個人,看他們站姿挺直握刀的手緊著,都是練家子。除了這跟進來的幾人,說不定羅府門口還等著些人。


  “為了醜顏不驚著兆大人主子,我去上個妝,請兆大人耐心等待片刻。”駱洛起來,走回房間。


  兆楓途心態炸了。又等!!姑娘,你是沒照過鏡子美而不自知?還是存了心,故意和駱楚整我玩呢?


  兆楓途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暗沉,駱楚倒了茶水,安撫到:“這女子呀,出門就是麻煩。像兆大人這般做事快斷快決大智大悟的人可少,兆大人先喝喝茶,我親個去催促洛兒。”


  兆楓途看著駱楚離開的背影,臉又黑了一度。


  駱洛很少化妝,化妝與她來說不是愛美,而是行動的需要。駱楚知道她在擔憂自己會遇到白寧而被認出來。


  駱洛在化妝方麵既沒有天賦也很笨拙。當駱楚後腳跟進來,駱洛自己放棄了自己,坐在鏡子麵前,微仰著臉。


  駱洛一副心安理得的等著駱楚為她描眉點紅,駱楚進門瞧了她那似五體不勤等人伺候的模樣,隻低低的笑了笑,滿眼無奈和溺愛,雙手捧著她美豔的臉。


  “我想親親你,等會兒給你上妝了可就親不得了。”駱楚感歎著,然後低頭吻她。


  臉上的手移到她的耳後,手指壓著她的脖子加重了力度。駱洛失了呼氣,唇上被輕咬的不適,她抗議的拍了駱楚的肩膀,駱楚磨了一會兒才放過她。


  “快點啊!”駱洛皺眉,像是不滿他突然的霸道,又像是在嬌嗔他突然的纏粘。


  駱楚壓著淩亂的氣息,眼神柔柔綿綿的,挑著她的下巴,耐心細致的給她上妝。


  “可不能化太好看了。洛兒本來就美,要是再美多點,我情敵可就不止象崎忌一個了。”


  駱洛白眼調轉,像在鄙視駱楚的恭維,可實際上,她心裏在想:你沒有情敵!

  一等再等,兆楓途終於等到了駱楚和駱洛走出了羅府。駱洛化了妝後更加嫵媚,兆楓途還隻是時不時的瞧幾眼駱洛,但身邊的那些手下,一個個眼睛都快長在了駱洛身上。


  那些男人那麽盯著洛兒看,駱楚不開心,可駱楚習慣的隱藏自己的情緒,沒人能看出他的不開心,隻有駱洛知道。


  因為駱楚牽著她的手用力得快要把她捏紫了。


  等上了馬車,駱楚才好受些。盤腿坐在駱洛的對麵,駱楚手撐著下巴,眼神從隨和變得和外邊男人一樣的色眯眯,盯著駱洛看。


  “我說,”駱洛真要受不了他這如膠似漆的眼神了:“換了別人早瞎了,你再看,我可就不太高興了。”


  話雖那麽說,駱洛早把不悅擺在了臉上。駱楚黯然神傷:“我也不太開心洛兒被別的男人盯著瞧。洛兒這般好看,可怎麽辦呀?我突然想把你藏起來了。”


  “別說情話。和我說說外邊那人。”駱洛放低了聲。


  駱楚也正了態度,語氣柔柔輕輕的:“啟國皇後嘉景的左膀右臂,兆楓途,正三品大臣,皇後一手提拔。”


  “說來奇怪,對付唐煜的事上我從沒提過洛兒,可她今日指名要見你,而且急切的想見,深怕我們回安陽。”


  駱洛沉思:“難道嘉景知道我要刺殺張士琮的事?”


  張士琮是嘉景的外侄,關係之親,要是她為的這個要見駱洛也無可厚非,可駱楚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一個野心勃勃不安於帝後之位的女人,怎麽會感性得像別的女人那般心疼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侄之死。說到底,她除掉唐煜之後,現在最害怕的是塔塔部落的造反,因為啟國國庫可不太豐盈。


  “洛兒,我覺得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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