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527章 天造地設的一對
“駙馬放心,那些婦孺老少已經給花穀留下的一部分人,轉移到摩多家族外圍為人不知的安全地帶了,因為之前穀主與摩多家的家主有了交代,摩多家族的家主也不會虧待這些人的。”
易幼颺更是訝異。
“你是說,辛兒在離開西域之前,有對駙馬府的人做了安排?”
駒四點頭。
“本來駙馬離開後,我們也都很恐慌的,其他分之力量的人又都很憤怒,說是信錯了駙馬這個漢人,更後悔沒有提前除掉可以牽製駙馬的這個女人,可在駙馬府大亂之前,花穀的人便先將老弱婦孺給轉移走了,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其他那些頑固派的家室,我們當時雖然沒有被先通知,可沒有家室受製之後,與那些人分-裂,撤離時也倒是方便許多,隻是……”
他有些慚愧的望著這個曾經將他們這幫烏合之眾整合起來,成了西域精銳力量,如今在他離開後他們又一盤散沙的男人,沮喪道。
“這些人之中畢竟有一部分是西域人,一部分野心勃勃想翻身做貴族的人,還念著駙馬好的,除了那些無家可歸的婦孺老少,也就我們幾個漢人奴隸出身的人,以及幾個厭惡這些人背叛的極少一部分人,駙馬,無論如何駙馬府是無法存在了。”
易幼颺搖頭,雖然聽到自己人親口說出的這個結果後,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駙馬府落到如今分崩離析的地步,多少還是有些失落,他理智倒是分得清輕重。
“不重要,你們這些給我連累的人沒有性命之憂就可以,那些人與我們所求不同,分道揚鑣也是遲早的事。”
再想到當時對辛兒的決絕,他更加懊悔了,他怎麽就忘記那個女人有著一個怎樣一顆七竅玲瓏心了?她怎麽會沒想到處理他駙馬府那些老弱婦孺,和那些死忠的一部分人?
到底他還是將她看輕了,他覺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縱然有分量,怕也讓她如法顧忌太多了,她一心將他帶走,定然不會顧忌他所背負的那些人的責任,可那個女人……總是讓他意外,他這趟回來,倒真是將自己送到刀口上,讓她一切苦心白費了。
再回頭,他看向那個醫者,臉色卻沒幾分好的問。
“摩多多朗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他定然不會因為摩多他們求他幾句就來救我的,告訴我,你們用我駙馬府這為數不多的人做了什麽才讓他出手相救?還是辛兒又對他做出什麽交易,他才肯出手相救?”
年輕醫者本來在他傷勢上的心神抬眼轉移到他身上,藍色的瞳孔裏透著戲謔。
“易將軍果然是與花穀穀主天造地設的一對,將軍心中所憂穀主能夠事先洞察,穀主會怎樣行事,將軍也能掌握到,不過交易既然已經達成,易將軍如今也真無需再介意;既然是能讓我們家主動心的,籌碼自然輕不了,既然是可以作為交易籌碼的,對花穀之主來說自然也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將軍你能平安回到唐域,回到穀主身邊是正事,相信這也是穀主最在意的結果。”
他將他的藥箱打開,將他身上的衣衫扯下來,解了他已然又冒出血的傷布,重新清理上藥包紮時,又道。
“將軍命大,身上這傷勢都能將那兩個西域侍衛解決掉,還有餘力準備出逃,確實讓人意外,不過也能看得出,之前阿撒兒也讓人替你做了不錯的救治,這怕是將軍惹上阿撒兒公主這朵要命桃花,不幸中的萬幸,這才讓將軍至今都有反擊的機會,可現在若不及時處理,再不多加小心點,在下保證,將軍即便能夠回到穀主身邊,穀主接到的,怕也隻是一具真正是屍體,那時穀主所有的努力,怕真要付之東流了。”
辛兒……
提到這個人,他本來想要掙紮的動作停了,任由這個不熟悉的男人給他上藥,在麋鹿的幫助下包紮起來。
心頭揪痛,更是懊惱,他總不想讓辛兒擔心傷心,可每每他的所作所為,縱然是出於好心,好像也總是讓她勞累傷神,再廢心思來為他善後,這個人縱然沒有明說她究竟付出什麽代價才讓摩多多朗出手救他,他也是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可能讓她花穀大傷元氣的代價。
他又欠了她,如今如果再不能保證自己能回到她身邊,倒真是死都無法安心,永遠讓她孤苦伶仃了。
“我明白了,可在西域我該做的,還是要做。”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侍衛訝異,望了眼出口的方向,壓低聲音問他。
“你宰了這兩個阿撒兒派來的人,該不是還想趁機去殺阿撒兒吧?別鬧了,你能安全出西域就不錯了。”
易幼颺轉向他的眼睛裏,帶著執拗和狠厲。
“不止阿撒兒,我這次執意回來,一是確保駙馬府不肯屈從阿撒兒的人安危,二就是為了手刃這些人;阿耶,五王子,這些一心想踩著我和辛兒上位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唔……你做什麽!”
身後某個醫者突然加重力道包紮的人,讓他怒從心起,而假公濟私的人則沒有一點慚愧之色,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轉而處理他手臂上傷口,邊道。
“你倒不用這麽著急,照著你那位穀主妻子的意思,一刀解決了這些人貌似還不能讓她解恨,你現在的處境,就像當初你擔心穀主當時在鳳鸞殿殺了阿撒兒的處境;以免那些更多的後續麻煩,你就安心先撤離西域,在她身邊等消息;以我們家主收到的消息,西域這場動-亂持續不了多久了,而你恨的這些人,很快都會以你妻子更願意的極刑絕望而死,她能如此相信你,你何不再相信她一回?耐心為她等一等,讓這些人以她願意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一生呢?畢竟與你的意願相比,她會高興一點,比你親手快意仇人更重要不是嗎?”
易幼颺想想自己一意孤行走來對她造成的傷害,給這人如此一說,他倒是不覺得現在手刃阿撒兒這些人真的重要了,為他處理傷口的兩人忙完手上的工作,他的心緒也完全平複下來,同意了他們的意思。
“好,我聽你們的,我就回到她身邊等這邊的消息。”
他這樣說著,年輕醫者也將他身上的寬鬆素衣退下,然後將那死了的侍衛其中一個身上的侍衛服脫下來,讓駒四他們給他穿到身上,邊說著他們如今撤出的計劃。
“現在我們告訴你撤出的計劃,今天本來我們準備了兩手計劃,一是在這些人來之前,讓與你身形差不多的駒四替你,李代桃僵將你換出去;現在顯然阿撒兒的人比我們先一步行動了,隻能用第二個方案,你和我們的這個人換出去。”
“家主的這個侍衛好歹是正宗的西域人,後麵偽裝成那兩個已死的西域侍衛離開,可以更好的混淆視聽,你待會兒就裝成那兩個被傷著的侍衛其中的,由駒四扶出去,守衛那邊待會兒由我來應付,麋鹿是我的醫童;家主準備好的馬車已經在城門口等著了,你不能再留在西域一刻,當即就得出發往唐域,一路上會有我們摩多家族專用的渠道幫你轉移,所以待會兒你一句話都不要說,聲音也別發出來,懂嗎?”
易幼颺點頭。
幾人當即行動起來,駒四將自己的帽子蓋好,掩住了大半張的臉,將易幼颺的帽子也往眼下蓋了幾分,隻露出半張消瘦的臉頰和殷紅的唇,這半張臉,在幾乎是半趴在駒四身上,低垂下腦袋後,更是看不見分毫,至於他和西域人稍微有點詫異的身量,在駒四的有意掩飾下,弓著身子給他夾著出去,倒是沒有幾分引人注意。
“侍衛大哥這是怎麽了?”
果然在門口守衛在辦理手令確認時,剛才和他們聊的甚歡的守衛注意到給駒四架著的易幼颺的身影,兩個人都是給帽子衣飾掩了大半個臉的侍衛服,自然也都不方便露臉,果然那個年輕的醫者就順勢擋了擋那侍衛企圖要接近的勢頭,頗有些頭疼道。
“說來有點不太光彩,裏麵的那個怎麽說也算半個殘疾人了,剛才我等進去時一看,這兩位侍衛大哥是成功將這位駙馬給廢了手腳的,可人也給傷著筋骨了,如今連站都站不直,裏麵還有個較為輕的,我留了一個侍衛在為他包紮,待會兒估計就該好了,這個倒是不重隻是傷著腰了,比較難辦,在下就先將人給帶去醫館先治著,勞煩兩位守門大哥先留個門,待會兒另一個侍衛大哥很快就將傷著的侍衛送出來。”
“這樣啊?那這個漢人駙馬可真夠悍的,難怪公主要先廢他手腳了,那沒事,先生趕緊先帶人去治療吧!剩下的交給我們兩兄弟了。”
“有勞!”
他們來時是乘坐的馬車,出了這個門外麵就是等候的馬車,牽著馬車等候的家奴協同駒四將傷著的易幼颺放到馬車上後,就讓藥童和醫者先後都進去,一個駕著馬車,駒四上了另一匹馬,一行人這才不急不緩的離開。
兩個人等的沒一會兒,裏麵的那個果然架了另一個好像也疼的直不起身子的侍衛出來。
“呦!這個也傷的不輕呀?”
在出示手令的時候,還是那個守衛又說。
手令隻是確認進去和出來的人,確實與之前是一樣的人一個確認程序罷了,而這之中若沒有手令或者忘記要出示手令的話,確實就直接危險了,好在這次來救的摩多家出動的有真正的西域人,倒是在種族歧視的問題上也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然如何需要好好調教一番,才能去伺候公主?”
“說的也是,手令沒錯,大哥收好。”
“有勞。”
兩人踏出地牢最後那一步,最後上了馬兒,直接將人放到了,馬鞍上,可能是那一瞬間的屍體擺動不太自然,又或者是哪個守衛看到了他手上的屍體,致命的脖子處的傷口,反正他們擔心的,也毫無意外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