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426章 駙馬府的秘密
“這,好嗎?”
她僵硬的向他詢問,休摹似乎也不介意她如此遮遮掩掩,反倒坦蕩許多的對她表示。
“有何不可?穀主心有疑慮,還是提前解開的好,這樣也好方便我們日後合作。”
這,她還真看不出,他要她合作的地方有什麽,這人從來都不吝嗇自己的心機,隻是他的目的,不知道是太深沉,還是本身就沒什麽目的,至今竟然還沒辦法明確,最多也隻能確定,他握著西域有用,再多,怕是隻有他願意讓人知道時,才能知道的吧?
他擺出如此【誠意】,門都打開了,辛兒覺得自己再裝傻就是扭捏了,而且這又是唯一的機會,雖然沒有眼睛的輕快下,她會遺漏的會很多,但也相對的,她能察覺到正常人有視力的情況下,反倒容易忽略的情況。
如此想著,她也已經做了決定,將手伸到他在等著的手中,由他帶領著,走入這個一旦進入,就有一種濕寒的氣味鋪麵而來的地方。
辛兒兩隻手都交在這人手中,手杖掛在腕上,在腳邊反倒有點礙事的來回提著。
本來在沒有視覺的情況下,知覺和嗅覺都十分的機敏,所以在辛兒聞到鼻尖的濕寒氣味重,還有屬於大禽猛獸分泌出來的濃烈氣味時,那突然來的一吼,讓她還沒下到最底層台階的叫,不由一顫,空氣中,還有濃烈的血腥氣味彌補。
“獅子?”
是哦!什麽樣的人能吃生肉?自然是生擒的食物,尤其還是肉食生擒,必須要有生肉的。
“吼——”
“撲……嘩……”
體型巨大的金毛獅直直到鐵欄上,那感覺距離是很近的,危險鋪麵而來,辛兒本能後退,卻忘記自己此刻的手是在別人手中,本來隻是禮貌性的搭在手上,這一刻,卻給他極近的握住了,另一隻手臂也給他反手窩的緊緊的,她一個重心不穩,所有的力量重心,便到了他的雙手上,休摹隨即安撫。
“沒事,他們都用很粗的鏈子鎖著,又都被關在牢籠裏,牢籠的門鎖都是用上好的寒鐵加厚加粗特別打製而成,不必擔心。”
雖然他如此說,辛兒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她能確定,這裏不隻是有一隻獅子,絕對還有一隻老虎,一隻大型狼的,那氣味之中混雜著太多大型生擒特有的體質,讓她一瞬間想到在花穀之中,曾親眼見過的那些曆代穀主飼養的【寵物】,那些【寵物】因為品種稀缺,所以也成了穀主必須飼養,還要好好飼養的責任之一,她本來還在想自己這若回穀該怎麽辦,不想還沒來得急見見自家的【寵物】,倒是先見識了別人家的巨型寵物。
對於無法預測的事物,人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心理,辛兒從來都不覺得自己一個人的情況下有多麽強大,好在她身邊總有用得上的人,讓她屢次以弱勢轉危為安,可這種在一個並不算完全可信的情況下,身處在這真正的虎狼之中,她還真是……
“嗬嗬嗬!駙馬的品味真是獨特,就連【寵物】,都如此的生猛獨特。”
這個家夥竟然在這裏養獅子老虎這些大禽猛獸?那幹嘛還廢那些事弄出一個那麽奇特的八卦鎖?難道隻是為了炫技?還是他自信,那個技巧如此延伸下,根本無人認出那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鎖?沒有人能夠打開,這才算安心了?
她隻是隨口一問,雖然帶著受到驚嚇後,有點不甘的諷刺,這人卻還真的回她了,雖然一時之間她也不太能分清,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這些本來在貴族之間也不算什麽,隻是顯然我這裏有些多了,尤其這之中有不少是一些人推拒不了的,我便也隻好替他們養著,而且一些生擒確實對於人體有奇用的,另外就是關押一些根本沒必要存在,多少卻還有些價值的人。”
“哦?”
最後一點她倒是信了,造就這麽隱秘的地方,其實也不單單隻是為了替那些達官顯貴養著這些寵物的,勢必還有更需要隱藏,不能為人所知的存在,需要這麽隱秘的場所才對。
果然,他在帶著她又來到一個房門前,在同樣一道複雜的鎖被他打開之後,裏麵是與外麵的牢房同樣牢固,不同的是裏麵氣息完全不同於外麵的野性生擒,雖然,同樣比外麵少不了幾分血腥就是。
她能聽得出,感覺的到,那裏,是久未見天日之人,對於生麵孔的疑慮和渴望求助,而且,還不隻是一人。
“想必你也挺說過,那個院子本來是處置府內一些不識好歹的眼線用的,可這些眼線,說起來重要也不算重要,說不重要,有些卻十分重要,所以這個地方就有了些用處。”
有了些用處,並不是【必要】,這個人,果然心機深沉到可怕,而且,絕對不會介意用一些駭人聽聞的可怕手段。
他這次隻與她在這門口,反而沒有再往裏麵而去,她慢慢鬆開他,往一邊牢籠慢慢摸索過去,摸到冰冷的寒鐵後,順著囚困著這些人的鐵欄蹲了下去,向裏麵的人問。
“你,在這裏多久了?”
裏麵貌似是個女人,女人仿佛很久沒有見到,有除了必須來為他們送飯食的人之外的麵孔進來,顯然還是這樣一個,眼神明顯不好的小公子,小公子長的極為漂亮,比那個他們曾經以為極為好辦的漂亮公子更麵善,於是在幾乎是貼在地上,以手扒著,寸寸爬到她麵前。
頭發和雙腿都拖在地上,腰身一下的白衣上都給鮮血沾染,形容枯瘦下,竟然找不出,究竟哪裏是她的腿。
這個女人明顯是個異族混血美人,一雙眼睛在髒汙昏暗之中,都有一種琉璃生輝的妖豔,可想而知在好好的情況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絕色。
此刻這個女人望著辛兒的目光癡迷,卻在看清她的容貌之後,猛然向她身處如鬼爪一般的枯長十指,就在她聲嘶劇烈的要抓住,猛然聽到動靜本能後退坐在了地上的辛兒臉時,一隻腳突然從傍邊伸出來,直接將那一雙因為長時間沒有修剪,長如魔爪的手猜到一邊,手的手臂完全伸出了欄杆,這樣一來便直接雙雙折在了欄杆上,耳邊發出淒厲痛苦的哇哇聲,卻是那種好像聲音無法完全發出的鬼吼鬼叫,辛兒背脊發汗,已經能夠想到,那張發出痛苦淒厲聲音的嘴裏,會是何種的恐怖淒厲了,那一定……是一張沒有了牙齒,沒有了舌頭,聲帶被完全破壞發出的聲音。
“噗嗤……”
利刃直接刺入喉管,血跡猛然噴出的聲音,那個淒厲的聲音一下子漸小很多,最後嗚嗚兩聲,撲在地上已經沒有聲息了,辛兒背脊又一涼,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女人在她麵前,已經被這個人親自處理了。
休摹伸出一隻腳,踩著那個已死之人,瞪的撕裂恐怖的眼睛,才將她口中偷了後腦勺的劍抽出來,抽出條帕子擦了兩下,放回自己腰間革帶中的暗鞘,這才回身將她扶起來,有點無奈的道。
“這些人久不見天日,尤其女人,最忌諱醜陋,所以也見不得比她們好的人出現在麵前,以後離這些人,你還是遠一些的好。”
辛兒卻無法將這些聽在耳裏,轉頭向內,這個地牢應該要比外間的那個小不了多少,所以這裏其實是關著很多人的?那如果以他和二哥的關係的話就算藏身,應該不至於藏在這裏,起碼任何一個多知道他存在的人,就是多一分不確定性。
他們能將事情做的這麽周密,便不會給她個真的能這麽輕易找到的地方來找到他,所以這個休摹,根本不怕她來這裏?剛才在上麵那番阻擊,純屬隻是介意她之外的人來這裏?還是,因為她看不見,一些東西不怕她發現?
“我現在真有點懷疑,你從來到西域後,從一個漢人做到西域朝堂上,與西域前任正統王室的米吉爾同朝而立,究竟是怎麽走過來的,竟然需要你建這麽一間地牢,來囚禁這些對你有所用,也同樣有所威脅的探子。”
休摹隨著她的視線過去,她看不到,卻能想到的那些,此刻清清楚楚印在他的眼中,那些陰暗的地牢中,人縮在陰暗處,有些根本看不清臉部,隻能從闌珊的褲腳,枯瘦的雙腳能夠判斷出,那些地牢裏是有人的,而這樣的情況在這裏,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
“我以為你在見過他們之後,多少會覺得我這個人殘酷自私。”
五年前的話,他確實也不曾想,有一天自己能夠走入如今地步,可這麽多年以來,已經沒有想這些的心思了,他隻知道,如今他不以此方法來對待這些人,自己這麽多年可能不定哪天,自己便淪落到他們這種地步了,不!甚至遠比他們還不如。
他們尚且還有個堅守的目標,而他失去他如今的一切,便是真的死都不如。
而這些,她好像都不用想便知的,澀笑一下,轉身向外走著。
他並沒有放她一個人,很自然的一手托在她的手下為她引路,一邊聽著她已經不複剛從進來時的聲音,淡然說著。
“我一點都不好奇,一個好好的人如何就成了如今的殘暴不仁;可恨之人必有可憂之處,如果今天你對他們做的這些,對於旁人來說是慘無人道的極惡的話,那造成你如今必須如此對待他人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罪魁元凶。”
她深歎了一口氣,耳邊聽著身後的門關閉後,外間的這些獅子老虎的憤怒聲音,她如同處身於自己的後花園般,輕鬆,悠然。
“而且我一直信奉,人是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你關的那些人,想必是比誰都知道不關著他們的後果,不得不處置的時候,又會是什麽後果,你有你要走的路,他們有他們的堅守,既然他們能如此狼狽的活到現在,自然也有他們的堅持,既然都是已經有了覺悟,必須要堅守,並且貫徹自己活著價值之人,又與我這個局外人何幹?我與你之間的牽扯,除了那個人,也無須牽扯上其他關係吧?關係越亂,越難理清,倒不如各得其所。”
她比他先行了一步,此刻就算沒有他的攙扶她也一樣悠然自得,仿佛路走過一次,即便是在如此群狼虎豹之中,她也一如山林間的仙子閑庭信步,那微微側身昂首的自得,讓人無法不被她所吸引,越是看著,他感覺自己的理智越是受到挑戰了。
“我覺得我越來越難抗拒你了,怎麽辦?”
“呃?”
他的聲音不大,可聽力這些年越發靈敏的她還是聽到了,顯然是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來這麽一句底喃。
他匆忙回神,籠嘴咳了一下作掩飾,並不知道要如何給她解釋,也便不解釋,不急不緩的改口道。
“那個,我們還是快出去吧!這裏也該快到再喂食的時間了。”
辛兒聽著耳邊的動靜,也覺得有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