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晴天霹靂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對於子女來，最痛苦的，往往是當自己有能力孝敬父輩的時候，他們卻離自己而去。
沒有經曆過生離死別的人不會明白心如刀割是什麽感覺。
痛，那是一種穿心的痛。
由內而外，痛到讓人無力，痛到讓人無法呼吸。
李老頭走了，走的很安詳，享年七十三歲。
李老頭過：能有夜回和梧桐陪伴著自己度過晚年是上給予自己莫大的恩賜。
對於李老頭來，李夜回和李梧桐已經長大了，他也就沒有了遺憾了。
李夜回從來沒想過，爺爺會有離開自己的一。
李夜回很聰明。
他隻是上了一年的學堂就把王先生所教導的東西學會了。
學了千字文和道德經後，李夜回明白了很多東西。
他懂得了禮，懂得了義，也懂得了孝。
為了能幫助爺爺，李夜回在完成學業後就去向王先生提出了休學的想法。
王先生在略微考校李夜回的功底後，就同意了李夜回的請求。
李夜回還記得爺爺知道自己不讀書後那生氣的模樣。
那是爺爺第一次生氣，李夜回記得很清晰。
還好，最後李夜回把前因後果解釋了清楚。
開始，李老頭還不信。
最後，李夜回不得不拉著爺爺去找到了王先生，請他為自己作證。
在得到確認的結果後，李老頭露出了開心且驕傲的笑容。
一到晚，李老頭的笑容都沒停止過。
晚上的時候，還專門炒了一份他最拿手的回鍋肉來慶祝。
時光流逝，梧桐和夜回慢慢的長大，李老頭的身體也是一不如一。
慢慢的，重活開始由李老頭身上轉移到李夜回身上。
山上的田地裏麵，前麵挖坑的變成了李夜回，後麵放種子的變成了李老頭。
慢慢的，李老頭已經上不了山了，山上種地的也就變成了李夜回兩兄妹。
守在李老頭的床沿，床上麵，那個熟悉的麵孔還是如生前一樣慈祥。
隻可惜，他已經永久的停止了呼吸。
李夜回多麽希望那個老人，自己的爺爺能醒過來，再叫自己一聲“孫子”，叫自己一聲“夜回”。
李夜回是多麽希望自己還是能在他的膝下承歡。
李夜回多想……。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奢望。
妹妹還沒有回來，已經六歲的她同樣的到學堂去上學去了。
李夜回到現在仍然還記得梧桐早上出門時的不舍，她可能感知到了什麽東西，但是，她拗不過李老頭，也不舍得李老頭生氣。
因此，她隻能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家。
李夜回不知道妹妹回來以後能不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
如果可能，李夜回願意自己一個人承受著一切，但是，這根本不可能。
時間是公平的，它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停留。
雖然萬分不願，李梧桐還是回到了家中。
剛進門，李梧桐就感到了氣氛的沉重。
看著跪在那裏的李夜回，李梧桐仿佛明白了什麽。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哥，爺爺他……。”
李夜回沒有回答，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回答了。
李梧桐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她在地上爬著前進著。
“爺爺……爺爺。”
一聲一聲，猶如杜鵑泣血。
爬到李夜回身邊，李梧桐抓著李老頭那已經沒有溫度的手，放聲大哭。
看到李梧桐哭，李夜回也想要哭。
但是，他不能。
爺爺已經走了，他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他要為李梧桐撐起一片空。
現實由不得他軟弱，他已經沒有依靠了，他的依靠已經倒下了。
用一隻手抱著李梧桐。
“梧桐乖，別哭，爺爺肯定不希望看到我們哭的。”
“我們要開開心心的，別讓爺爺擔心，讓他老人家走的安心。”
李夜回安慰著李梧桐，同樣的，他又何嚐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或許是哭累了，李梧桐倒在李夜回懷裏低聲抽泣著。
“梧桐不哭，梧桐不哭。”
“可是，哥，我胸口疼，真的好疼。”
“我…我，我忍不住。”
著，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淌而出。
李夜回的心又何嚐不疼啊，他隻能輕輕的拍著李梧桐的肩膀，給與她安慰。
梧桐村有個傳，是人死後，隻要經過烈火的淨化，就能清除生前的罪孽，靈魂就能上。
依著村裏的習俗。
等李梧桐情緒穩定以後，李夜回開始走訪鄰裏，告知爺爺去世的消息。
在村民的幫助下，李夜回把李老頭的屍身安置在了柴火堆疊的平台上麵。
李老頭人很好，在村裏的關係也不錯，所以基本上整個村的村民都來為他送行。
柴火堆前，穿著一身孝服李夜回兄妹跪在那裏。
村民在取得李夜回同意之後，點燃了火堆。
火勢越來越大，李梧桐的哭聲也是越來越大。
村民們漸漸的，離開了。
最終，這裏就隻剩下兄妹二人。
“梧桐，走吧。”
抱著李老頭的骨灰盒，李夜回喚了李梧桐一聲。
李梧桐還是跪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李夜回用手去碰了碰她，沒想到，李梧桐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原來，李梧桐已經由於傷心過度，已經暈厥了過去。
看著暈倒的李梧桐，李夜回眼裏充滿了憐惜。
在確認李梧桐沒什麽大問題後，李夜回一隻手抱著李老頭的骨灰盒，一隻手抱起了李梧桐。
邁著沉重的步伐，李夜回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李夜回才十一歲。
可是，他這麽的年齡確是承受了他不應該承受的壓力。
屋裏的燈光有些昏黃。
借著油燈的光芒，李夜回正在燒著熱水。
床上麵的李梧桐正在發著高燒了，現在昏迷不醒。
雖然他也是很疲憊，但是他卻放心不下李梧桐。
擰幹布片，李夜回輕輕的為李梧桐擦拭著臉頰。
一遍，一遍，一遍……。
清晨，太陽那溫暖的光芒驅散了黑暗和寒冷。
當太陽照耀進屋的時候，李梧桐慢慢蘇醒了過來。
偏了偏腦袋，那個趴在床邊的身影映入眼簾。
不知怎麽的，李梧桐感到一陣的安心，這樣的安心稍稍衝淡了爺爺去世的悲傷。
“哥，哥。”
李梧桐輕輕的叫了兩聲。
仿佛聽到了李梧桐的呼喚，李夜回也是醒了過來。
“梧桐，你好點沒有啊。”
也沒管自己趴了一夜後有點僵硬的身體，李夜回首先就是詢問李梧桐的情況。
“哥，我沒事，都好了，謝謝你。”
伸手摸了摸李梧桐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後，李夜回放下了心。
“今你就不用去上學堂了，我一會兒去王先生那裏幫你請個假。”
看了看外邊的色，李夜回做起了早餐。
今李夜回也是沒有準備上山幹活，而是在家裏陪著李梧桐。
早餐過後，李夜回讓李梧桐在家裏等著，獨身一人去給李梧桐請假。
回來後，李夜回就帶著李梧桐出去玩了。
上山打鳥，下河抓魚。
兄妹倆平時都很乖巧的，像進這樣玩得瘋的情況好像還是第一次。
中午，李夜回帶著李梧桐來到了那個樹洞。
樹洞中，兄妹倆把一上午的收獲放在了石板上麵。
一隻鳥，兩條魚，還有幾隻螃蟹。
把獵物清理幹淨後，李夜回就把它們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李梧桐也在旁邊打著下手，兄妹倆很是有默契。
故地重遊，李夜回不免有些感歎。
“梧桐，你知道我和爺爺當初是在那裏發現你的嗎？”
看著李梧桐期待的目光。
李夜回繼續道：“就是在這裏。”
“當時，雷雨交加，我和爺爺就在這裏聽到你的哭聲。”
“當時雨可大了，爺爺讓我在這裏等著，義無反顧的衝了出去。”
“後來，我是聽爺爺，他是在河裏把你撿起來的。”
到這裏，李夜回摸了摸懷裏的玉佩後繼續道：“我…好像也是爺爺撿的。”
“哥哥也是爺爺撿的嗎？”
李梧桐有點好奇。
搖了搖頭，李夜回道：“不管是不是撿的，爺爺都是我最親的爺爺。”。
“嗯，爺爺也是我最親的爺爺。”
李梧桐肯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