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鄰居
此時張翔已和楊黎一起走出宅院,漫步在老龍河上。
聽到楊黎主動起這件事,張翔也點頭。
高平公主給他過。
楊黎曾經高中狀元後,任過三年文宗院修撰,後不知什麽原因被撤職罷官。
但是他回到平州沒多久,京城大儒周安邦就向宰相舉薦讓他複職,但是他再沒有回去京城,也就是他主動放棄了這個官位。
楊黎雖家境殷實,是平州的名門望族,可畢竟也是個讀書人,放棄這種官位,可想而知用出了多少勇氣。
畢竟文宗院修撰在南楚,是從六品官位,也是不低的。
張翔與楊黎在河邊坐了下來,楊黎道:“我曾經也是個雄心壯誌,滿腹一腔熱血想要成為紫殿閣殿士的讀書人,為陛下分憂,為下黎民百姓解憂。當初高中狀元,入了文宗院做修撰,我以為我以後要平步青雲了,可身在朝堂越久,就越能體會朝堂的爾虞我詐,我做文宗院修撰三年,向來兢兢業業,一刻也不敢怠慢,可你越是做得好,就越有人覺得你是塊絆腳石,想把你踢開,甚至想置你於死地。”
“楊兄是被陷害的?”張翔好奇道。
楊黎隻是笑了一笑:“無所謂陷害,這就是朝堂規則,總之,朝堂有規則,你入朝為了官,就得遵守這條規則,否則就是別人眼中的異類,想除之而後快。”
楊黎這麽一,張翔就能理解了,笑著道:“所以楊兄是對朝堂心灰意冷了,這才沒有去複職。”
“也不全是吧!”楊黎伸了個懶腰:“當初我被罷官,打擊雖然挺大的,可那時我也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好,被別人找到了破綻,以後若是認真點,應該就好了。我回到平州後,閉門反思過一些時日,那段日子對我來挺煎熬的…嗯…怎麽呢?就好像都塌下來了,反正每的心情都是挺不好的,容易暴躁,那時家裏的下人都不敢跟我話。後來,有一次去了煙雨樓,認識了柳清音姑娘,從她的琴音中,我才逐漸的恢複神智,然後我幾乎每都會去她那裏聽一段琴音調整自己的心情,漸漸的,我也就迷上了她的琴音。”
“呃…”
張翔用怪異的目光看了一眼楊黎。
楊黎聳聳肩:“實不相瞞,跟清音姑娘相處久了,我也就喜歡上了她,她雖是個青樓女子,可是個清倌人,知書達理,淑雅賢惠,跟她在一起,總有不完的話,我們一起談詩,賦詞,品畫,對我來,原來這種生活也是這麽愜意,比在京城步步為營的做官,爽快多了。”
“哈哈,也不怕張兄笑話,我以前心高氣傲,自視才華甚高,看不上一般的女子,所以我從來沒有過喜歡的女子,至從三年前與清音姑娘一見傾心後再也忘不掉她,所以我得知京城的周老先生舉薦我複職的消息後我也不想再去做官了,就想在平州陪著她。”
原來是為了女人。
張翔理解的點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恒理解楊兄的心思,既然楊兄喜歡這位清音姑娘,那為何不向她表明心意呢?楊兄這般人物,清音姑娘應也是傾心的吧!”
楊黎點點頭:“我與她都早已明白對方的心意,之前我曾對她,想為她贖身,可她,她不願意我這般做,她要自己贖身,等她贖身出來,做回一個平凡女子,再與我在一起。”
“於是,楊兄就隻能一直等她了。”張翔嗬嗬一笑。
心中卻是有些佩服這柳清音的,青樓女子身份雖低微,可骨氣並不比一般的男子弱。
楊黎笑容爽朗:“至從與清音姑娘暗結連理之後,我也想通了,朝堂的那些爾虞我詐我也不想再去參與,這就是一個大染缸,任何人掉了進去,都不可能幹幹淨淨的全身而退,稍有不慎,還會搭上性命,我既已抽身出來,又何必再去自尋煩惱,所以,這下誰做主對我來我都不在乎了,比我有能力的人還有很多,這些煩惱的事情就讓他們去做吧!就這樣每愜意的度日豈不快哉。”
“楊兄好心態,人生虛日不過百年,匆匆就過,生活本就該如此。”張翔佩服的伸出大拇指。
這麽來,這楊黎還真與他有相同之處呢!他也隻想悠閑愜意的度過餘生的日子。
楊黎笑著:“我曾經在京城為官三年,作為一個六品員,雖沒有幸見過張兄,也沒見過張將軍,知道的事情不多,不過張將軍鎮守北方,抵抗北遼的事跡也是常有耳聞,張將軍是我南楚的英雄。一年前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我是不信張將軍會打不贏北遼人的,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蘇紹元如此,楊黎也是如此,張翔對於心中的猜測就更深信不疑了。
但他不想與楊黎太多自己的想法,他對楊黎的信任還沒建立起來。
他拱拱手:“事情已經過去,明恒也不想再徒增煩惱,謝過楊兄對家父的信任了。”
楊黎也不想再提這會令他傷心的事情,拍了一下他的家肩膀,笑著道:“所以我,我與張兄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我們都是同一類人,就想日子過得瀟灑,愜意,其他的事情不想去過多煩惱。”
“楊兄所言極是。”張翔點頭。
楊黎道:“那現在看來,張兄對於我剛才所提的要求還有什麽異議嗎?這宅院我就提供給張兄做作坊,以後張兄賺了銀子,分我一份就行了,至於分多少,張兄自己看著辦,我相信張兄也不會讓我吃虧。我是把張兄當做知己,才給張兄自己的這些心裏話,這些話我憋在心裏三年了,一直沒有與別人過,如今拿出來與張兄分享,覺得爽快了很多。”
張翔連忙道:“楊兄如此盛情,明恒若是再拒絕,豈不是太不會做人了,那明恒就卻之不恭了,楊兄放心,賺了銀子,一定不會讓楊兄吃虧。”
“哈哈,好!”楊黎悠閑的躺在了身後的草坪上:“明日我就差人把宅院裏的東西搬走,張兄打掃一下就可以用了,布置的時候,有什麽需要的也大可與我,我吩咐人幫張兄辦妥。”
“不用了,這些事我都可以辦妥。”張翔擺擺手。
楊黎也不再堅持。
論身份地位的話,如今的平州肯定是高平公主最高,駙馬府想做什麽,很容易都可以辦到。
就在這時,張翔突然看到隔壁宅院的門口駛來了一輛馬車,然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一群家丁的簇擁下走進了隔壁的宅院。
“那是誰?”張翔問了一下身邊的楊黎。
楊黎轉頭看了一眼:“哦,那是康府的公子康羽,他是來看他母親的,剛才忘了告訴你,他母親就住在隔壁的宅院裏,你在這裏開作坊的話,以後這個康夫人就是你的鄰居了。”
張翔道:“我想起來了,好像詩會那,這個康府公子也去了?隻是當時人太多,沒太注意,既然是鄰居,那得去拜訪一下。”
“還是暫時別去了。”楊黎對他搖頭:“康府有皇上禦賜的忠門之家的牌匾,康府在平州很受人擁戴,你現在與康府打交道,不是個好時機。”。
“為什麽?”張翔納悶了。
楊黎微微一笑:“楊兄大可回去問問公主啊,公主應該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