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作坊
華燈初上,平州的夜熱鬧起來。
畫舫漸漸靠岸,秦挽歌把張翔送上岸。
“那挽歌就告辭了,張公子,恕不遠送,他日若有機會,張公子到凝香居,挽歌定會親自招待。”秦挽歌盈盈施禮。
“秦姑娘,告辭。”張翔微微拱手。
然後秦挽歌走進了船艙,畫舫隨後緩緩離開。
秦挽歌回到船艙,再次走到那古琴前坐下,輕輕彈奏起來。
一條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麵前:“你這樣太冒險了,石廣順還沒消息,不知他是否已經把我們的消息帶了回去?也不知他們是否還派人來了,若是被那些人看到你與張明恒接觸,就麻煩了。”
秦挽歌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師兄,就這一次,我這不是讓楊黎給我打掩護了嘛!恩公是楊黎叫上來的,我就是湊巧見了駙馬一麵。而且北麵有師父看著,若是那邊有動靜,師父也會通知我們的,既然還沒有,那證明我們來平州的消息還沒被傳出去。”
袁沉走過來:“就這一次,在這些跟蹤我們到平州的人還沒找出來之前,你千萬不能再跟他見麵。”
秦挽歌鬆開手,撫平了琴弦,琴音漸漸消散:“師兄,這麽久了,這石廣順還沒一點消息嗎?”
袁沉搖搖頭:“這家夥太狡猾了,也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平州府衙找了這麽久也沒找到,我估摸著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趙寒煙應該知道了消息吧!”秦挽歌問道。
袁沉點頭:“這些日子,張明恒都沒再去書院,應是趙寒煙的意思了,而且張明恒出門,身邊也有了一些暗中跟隨的護衛。”
“看來這個公主還是挺關心恩公安危的。”秦挽歌輕然一笑。
袁沉轉身:“我走了,我會繼續一邊找石廣順一邊暗中保護張翔,你這邊就先安安心心的在凝香居待著。”
“還有…”
袁沉想了一下,又道:“這個楊黎不簡單,你心點他,我發現他與柳清音的關係不一般。”
秦挽歌眼神微微一凝,接而舒展:“楊黎這樣的名士與青樓花魁來往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總之我就覺得他不簡單,我擔心他是柳清音叫來探你底細的。”袁沉道。
秦挽歌想了一下,突然問道:“師兄,雪神教裏有關於這個楊黎的卷宗嗎?”
“不知道,那得問師父。”
“那你就給師父傳書一封,如果有的話,讓他把楊黎的卷宗發給我們一份。”
“行…”
……
幾日之後,張翔接到了楊黎的邀請。
午時過後,他便帶著錢子昂乘上馬車出門了。
在街道口與楊黎的馬車相遇後,便一起朝著城東的老龍河而去。
老龍河是從平州城內秦淮河分流,沿城東而出的一條支流。
這邊人煙稀少,早些年平州的很多豪紳,大族都在這邊買了地,這些年,已經陸續建起了許多的大宅院,隻不過都還隻是空著。
張翔和楊黎下了馬車後,便一路在僻靜的巷中穿梭。
一邊走楊黎也一邊給張翔著這邊的情況:“張兄所的那種地方,我這邊恰好知道有處合適的地點,我這就帶張兄去看看。”
一會之後,楊黎便推開了一扇陳舊的院門,帶著張翔進了一個荒廢了很久的宅院中。
院中雜草叢生,旁邊的枯井都幾乎已經被雜草蓋滿。
張翔觀察了一下,倒是覺得不錯,畢竟麵積挺大的,用來做作坊倒是綽綽有餘了。
楊黎帶著他四處看看,笑著道:“怎麽樣?還不錯吧!院牆外就是老龍河,不管是用水,還是排水都很方便,出了院門往西就是大道,馬車進出也特別方便,而且這邊人極少,也足夠僻靜。”
轉了一圈下來,張翔也確實滿意,跟著他的管家錢子昂也覺得這個地方不錯。
張翔笑著道:“地方倒是不錯,不知這處宅院是在誰的名下?”
楊黎神秘的笑了笑。
看他那笑容,張翔驚訝道:“莫非這是楊兄的?”
楊黎笑著點頭:“不錯,這正是楊某的宅院,這是三年前我從京城回來之後從一個商人的手中買的,我當時也是見這裏環境不錯也才買下的,原本是想把這邊打掃一下,布置一下,以後有空了就過來坐坐,可是我這個人懶哪,買完之後就忘記了這事,就一直閑置到現在了。前幾日聽張兄想要一個地方開作坊,我就想起了這個地方,這才把張兄帶過來看看,若是張兄對此處滿意的話,就在這裏開辦新作坊如何?”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既是楊兄的地方,我又怎麽好意思呢!”張翔擺擺手。
楊黎道:“哎,張兄,你這話就見外了,我與張兄一見如故,已然把張兄當做了平生知己,張兄何必跟我客氣?再了,這地方我現在用不上了,閑著也是閑著,拿給張兄用用,正好也能體現出一點價值。”
張翔對這裏是有些心動的,畢竟除了這裏,他也確實找不到合適的地點了。
剛才的話也不過是客氣話,楊黎都這麽了,他也便道:“那這樣吧,我買下楊兄的這個宅院,楊兄就開個價吧!”
“張兄看我楊黎是缺錢的人嗎?”楊黎哈哈一笑:“楊某是真想結交張兄這樣的知己,這就當一個見麵禮了,當然,我也就是借給張兄用用,以後我若是有需要了,再收回來罷了,所以張兄不必介懷。”
張翔連忙搖頭:“那怎麽行,交情歸交情,我這是拿來做生意的,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
對於這種事情,張翔可是很在意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楊黎這般好心把這麽一個好地方借給他開作坊,不可能是平白無故的。
不管他的是否真假,可一旦接受,那就是欠了楊黎一個人情,人情債可比金銀債難還多了,能夠用錢解決的事,他絕對不希望欠人情。
張翔態度堅決道:“如若楊兄不肯賣於我,那我也不能白借了楊兄的地方,隻好再找他處了。”
楊黎想了一下,道:“這樣吧,就當是我與張兄合夥做買賣,我出地方,其餘的事情都歸張兄來管,以後分我一份就行了。”
入股?
張翔腦海裏莫名其妙冒出了這個詞。
他有些好笑道:“楊兄可是名士,若是以後傳出在暗地裏做買賣,名聲可不太好啊!”
“哈哈哈…”
楊黎瀟灑的一笑:“早幾年間,我或許還對什麽名聲,名望有些許的看法,不過現在,我楊黎都不在乎了,我現在隻想做個瀟灑閑人。”
“哦?為何?”張翔倒是好奇了起來。
在這種‘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中,楊黎當初能夠成為狀元那是多麽不容易,入朝為官那可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讀書人也特在乎名聲,名望,楊黎如此才華出眾的一個名士,居然會不在乎這些??
“張兄應該也聽過我三年前是因為被罷官,才從京城回來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