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們是恥辱
陌清璃捏了一塊點心,看君赦蒼還坐在這裏,便問道:“你不跟著過去看看嗎?”
君赦蒼那邊給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麵前笑著說道:“我對那個沒興趣,就想坐在這裏看你吃東西。”
陌清璃有些無語,說得她跟個投奔他的難民一樣,點心畢竟是甜的,吃幾口她就不想吃了,看著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但是陽光照在身上還是十分溫暖的,她不由地想到了一句很流行的詩,便喃喃說道:“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是的,不遠了。”君赦蒼如今也是心頭一鬆,如今鄭子蕊歸順,消化掉洛家隻是個時間問題,這一次出宮雖然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但是能夠尋回陌清璃,又順便解決了洛家,還是收獲蠻大的。
他心情好起來,動作越發無所顧忌,仗著屋子裏沒人,直接坐在了陌清璃的身邊,將她整個人都環在了自己懷裏,然後不滿地說道:“瘦了。”
陌清璃說道:“哪有瘦了,我隻是穿得單薄了一點,畢竟今日沒有風,外麵還是很暖和的。”
君赦蒼摟著她的腰低低道:“是嗎?”
“當然是了。”陌清璃笑了一聲,身子放鬆靠在君赦蒼的懷裏打趣道,“怎麽感覺你到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現在不想說話。”他一雙眼眸好像深夜裏的啟明星一樣,執著地盯著她,仿佛她是深夜之中唯一的亮光。
陌清璃眨了眨眼,就是君赦蒼此時慢慢靠過來,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點了一下,她的唇上還帶著糕點的香氣,馨甜的氣息好像是一杯醇美的酒,惹人迷醉,忍不住想要更多。
在他輕吻她的時候,陌清璃也一瞬間睜大了眼睛,有些始料不及他會突然親她,對一個鮮少與人有肢體接觸,碰到身體就會死掉的特工來說,這樣簡單的親昵就像一場大風暴一樣,在她心頭震蕩迭起。
不過她心裏也帶著微微的甜,兩個人終於從海上走到了陸上,總算從處處危險的環境到了現在安穩的境地,彼此都是放鬆了心情。
短暫的親昵過後,陌清璃靠在君赦蒼的懷裏說道:“我們什麽時候離開啊?”
君赦蒼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最遲月底,如今永城已經沒什麽大事了。”
“那個永城郡守呢?他這些年可沒做什麽好事,但是百姓還一個勁地奉他為青天,真的是太諷刺了。”陌清璃說道,看看百姓過得是什麽日子,看看郡守府那奢侈的生活,再看看百姓對趙日成的擁戴,她心中實在是氣不過。
君赦蒼說:“你還是見識的少,這裏還有很多地方,官員為禍一方呢,說來,還是朝堂的政令不能夠精準的傳達,讓這些人敢鋌而走險。這些都是我回去掌權要注意的事情。”
“皇上英明啊。”陌清璃調笑道,“這真是琉空之福。”
“皇後賢德,乃天下眾生之福。”君赦蒼點點她的薄唇笑道。
陌清璃眉頭一皺,“你真的要立我為皇後嗎?可是如今陌家都已經不在了,我這樣的出身根本不適合,雲衣雪的家世資曆都在我前麵,當時你興衝衝非要給我封後,根本什麽都不管不顧,現在想想,這樣對她一點也不公平。”
“你在同情她嗎?可是這皇後的妻子位置,我隻想給你,我想讓你生與我同床,死與我同穴,想要你一輩子都堂堂正正在我身邊。”君赦蒼低低道,“難道你不想嗎?”
“我不想在感情上傷害別人。”陌清璃低低道,“尤其是在知道你的心意之後,我更不能如此了,我已經得到了你的感情,你全部的心意,我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剝奪另一個女子本該享有的榮光。”
“我會好好補償她的,雪兒的確是嫁給我之後為我付出了許多。”君赦蒼抱住她,為她這樣的退讓感到心疼,不由地說道,“清璃,誰讓我隻能喜歡你一個人呢,若是沒有遇見你,也許我會坦然給她皇後的位置,會充實三宮六院,會做一個勤奮英明的帝王,為君家開枝散葉,但是現在,我隻想守護著你。”
陌清璃聞言心頭一顫。這句話在她的心裏仿佛是驚破寒冬大地的一聲春雷。這些看似尋常的情話在現代可能沒人會覺得奇怪,但是從君赦蒼的口中說出來,就有著莫大的意義,因為他是皇子,他被封為王爺,他周圍的權貴都是三妻四妾,身邊美女如雲。
而如今他又是琉空國的天子,掌握著一國的大權,明明可以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卻反而認定了隻要陌清璃一個人。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句詩隻是古代女子美好的幻想,也是陌清璃曾經的堅持,沒想到在她已經要決定退讓的時候,君赦蒼來幫她堅決地貫徹下來。
一個男人能許下這樣的承諾,就算是刀山火海,陌清璃也願意陪著他去闖了。她微微一笑,有水珠調皮地沾染了她的睫毛,而她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夏湘苓帶著鄭子蕊從密道裏來到了地牢,地牢裏陰森卻很整潔。她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小小的永城,君赦蒼都還有據點,都還有配套十分完善的地牢,不由地對君赦蒼的實力更加的佩服。
“你們敢得罪我們洛家的人,等著吃不來兜著走吧。”還沒走到最裏麵,已經聽到有人在憤怒地大喊了。
“這群沒種的東西都躲起來了,還把爺爺五花大綁,就怕爺爺尋死不成?反正爺不怕死……二、二當家。”正在破口大罵的大漢瞬間舌頭打了結,因為他看見了他們洛家的當家人,鄭子蕊。
鄭子蕊站在他們的麵前,隔著監牢冷冷看著他們,“趙虎,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啊,你們是奉了誰的命令,竟然想要來殺了我?難道殺了我,你們就能找出來一個新的當家不成,是找出來四當家還是五當家?”
趙虎之前帶人追殺鄭子蕊的時候,都是蒙著麵的,但是如今相對,不說他一個大漢了,就是手底下的人都怵著鄭子蕊,因為鄭子蕊掌權多年,在之前洛子商呆在琉空國的時候,海上一切都是由鄭子蕊來調度的,他們對鄭子蕊的敬畏是長年累月形成的,此時難免有些不自在,都不敢抬眼看鄭子蕊。
鄭子蕊冷笑一聲,“怎麽,一個二個蒙麵對我揮起刀的時候不是都氣勢十足的嗎?你們就那麽恨我,想要殺我的嗎?怎麽這個時候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二當家,我們也是不得已,畢竟我們都是洛家的下人。”趙虎如今都不知道抓他們的人是哪一邊的,看見鄭子蕊,第一時間是猜想這是鄭子蕊自己的據點,不由地求饒起來,橫豎是洛家人,不管出什麽事,洛家都是一家人。
“不得已?”鄭子蕊看著趙虎淡淡道,“我倒是好奇,是什麽樣的不得已能讓你們對我痛下殺手,這十幾年來,自我跟著父親負責洛家的生意,到後來一步一步成為你們的二當家,大哥不在的時候,我為海上的生意殫精竭慮,大哥遇害的時候,我率先冒著危險把大哥的屍骨送回一線島,如今我落難,你們卻時刻想要殺我,真是讓我寒心啊。”
說著,她想起自己當初掌管洛家的時候。在她還很小的時候,父親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上了洛家最大的一艘商船說道:“子蕊,以後這就是你新的起點了,你要在這海上走出來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一路咬緊牙關,為了鄭家,為了洛家忙碌至今,海上洛家的生意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樣,有著天然的骨血聯係,是怎麽也斬不斷的,眼看著洛家的人要殺她,無異於手足相殘,讓鄭子蕊怎能不難過。
那些人被鄭子蕊訓斥的不敢說話,趙虎沉吟一聲說道:“二當家,我們也不想,你要是心中氣不過,隻管把我們押回一線島,我們願意聽候當家們的發落,隻求二當家,放過我們一碼,別讓我們死在外麵,成為無家可歸的亡魂。”
海上的人十分注重落葉歸根的,在洛家人的心中,死後若是能葬在一線島,都是榮耀,那些死去的弟兄,暫時先不說,他們這些活的人,更加注重自己的性命。
看著兄弟們哀求的眼神,鄭子蕊癡癡笑了笑,“你們憑什麽向我求情,都是洛家的人,你們卻來背叛我,告訴你們,我現在是洛家的當家人,是實實在在的一把手,你們來謀殺我,就是以下犯上,圖謀不軌,我當然會帶你們回去,不是要你們死得其所,而是讓那些人看看,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
她又揚高了聲音強調道:“你們以為你們身負使命和任務很光榮嗎?我告訴你們,你們都是叛徒,是洛家的叛徒,洛家的恥辱,還妄想葬在一線島,挫骨揚灰,黃泉路上也沒臉說是洛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