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綢緞莊會麵
趙夫人聞言，微微皺眉，有些擔心地說道：“咱們這些年跟洛家也沒少生意上的往來，要是我們釜底抽薪這麽一來，熱鬧了洛家的人，這個大人拍拍屁股走了，承受洛家人報複的可就是我們了啊。”
趙日成怎麽會看不明白這個道理，他歎息了一聲，“如今我們也是騎虎難下啊，因為跟洛家之間的往來已經被人家抓得一幹二淨，而且永城內有洛家的窩點，我這個永城郡守卻什麽都沒找出來，人家才來沒多久，就查抄了洛家的據點，我要是不做得賣力些，恐怕肯定會吃個連帶。”
“要不我帶著浩兒到京城去求求舅舅吧，這個大人隻有腰牌，看著身份不凡，卻遲遲不鬆口說明自己的身份，我看著實在可疑，還有那個住在府裏的女人，容貌美麗，又會武功，京城裏的尋常大小姐誰學這個勞什子啊。”趙夫人皺眉說道，“我看這二人的身份也不像表麵上說得那麽簡單。”
“暫時還是不要麻煩舅舅了。”趙日成卻認為事情並沒有太過糟糕，反正他已經不能左右逢源，洛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既然這位大人給了他保證，他現在最好老實聽著那位大人吩咐。
而且他一個堂堂男子漢，老是動不動就麻煩媳婦家的親人，趙日成的麵子上也是過不去的，現在也沒到非要向張楚求救的時候，也許這一次反而能戴罪立功，讓京城裏的人好好看看，他趙日成的本事。
趙夫人點了點頭，壓下了滿腹的擔憂，如今她還是多關心關心趙浩吧，前一陣子趙浩被嚇壞了如今她一日三餐加補湯都小心地照顧著自己的兒子，也的確是抽不出多少精力來想別的。
“夫人，聽說劉記綢緞莊裏新進了一批上好的綢緞，您要不要去看看，選選花樣子啊？”一個丫鬟走到陌清璃身邊笑著說道。
陌清璃正坐在院子裏喝茶，鄭子蕊在院子裏並不能明目張膽坐在她對麵喝茶，陌清璃就給她指派了搗藥的工作，這樣她在一邊鐺鐺地搗藥，陌清璃就在另一邊拿著書悠閑地看著她。
這丫鬟是負責府裏采辦的，也是君赦蒼安插在郡守府的眼線之一。因為采辦時常出去采買東西，如今郡守府一家都把陌清璃奉為上賓，有什麽流行的好東西，下人先過來給陌清璃說一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陌清璃會意，這是君赦蒼要找她出府，應該是跟鄭子蕊有關係吧。她便點頭笑著說道：“我正想選幾匹上好的料子做衣服，難為你還想著給我說一聲。”說著讓鄭子蕊取出來些碎銀子打賞給了這丫鬟。
鄭子蕊抽搐了一下嘴角，她最近使喚自己真的是越來越順手了。
陌清璃如今在府裏很是自由，要出府給趙夫人交待了一聲，拒絕了趙夫人的馬車，直接帶著鄭子蕊出府了。
鄭子蕊走在她身邊小聲說道：“你就不怕現在帶著我出府會有什麽危險嗎？”
陌清璃掃了她一眼，“如果有危險的話，你覺得郡守府派出來的那些人有用嗎？估計連你都打不過吧。”
這人說得還真有道理。鄭子蕊也看出來陌清璃不是單純地買布料，肯定是要找君赦蒼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看陌清璃走在大街上，如閑庭信步一樣悠閑自在，不由地又說道：“單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像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
陌清璃聞言有些驚訝地看著鄭子蕊，“養尊處優？你不是開玩笑吧，凡人看見我都隻是覺得我沒規矩，沒大沒小，刁蠻任性的。”京城裏的那些女人，但凡知道陌清璃的，對陌清璃沒有一個好評，她也從不在乎這些，本來她就是個跟那些傳統禮儀規矩無關的現代特工，她所需要知道的隻是熟悉這個世界的武功和情報而已，那些什麽三步一回頭，笑不露齒行不帶風的規矩，她才不稀罕學呢。
然而，在這個偏僻的永城裏，沒想到竟然會被人說她是養尊處優的貴婦人，陌清璃真是十分意外，畢竟說這個的人還是海上洛家的二當家。
“你們京城裏的標準也太高了，難道女子非要一個個養得跟孱弱的花骨朵一樣才好嗎？”鄭子蕊皺眉說道。
“當然不是，京城裏誰會養花骨朵啊，花骨朵都會早早凋謝的。”陌清璃想起京城裏的往事，眼眸有些冰冷淒楚，“那裏隻會生長出來色澤豔麗的毒蛇。”正如她的妹妹陌芷言，一心想要她死，最後死得卻是她妹妹。
一瞬間她想到了中毒死去的君禦清，想到了一生癡愛君禦清，為了君禦清的江山不惜謀害先帝的上官芸，想到了死在那裏的諸多鮮活的生命，想得她滿眼的傷痛。
鄭子蕊在一邊聽她說得冷情，但是不需要過多言語，她就能從陌清璃的話中聽出來在那個繁華的地方發生的那些血腥慘烈的故事。心中一疼，拍了拍陌清璃的肩膀說道：“你不要這樣，至少你還是走到了最後，你應該是最後的勝利者。”
說著鄭子蕊輕笑了一聲，看著陌清璃說道：“你知道我們海上的人為什麽那麽豁達嗎？”
“因為你們頭腦簡單。”陌清璃淡淡道。
鄭子蕊頓時有些氣惱，“你真是太過分了，我來好心安慰你，你居然還要嘲諷我們家族的人。”
陌清璃展顏一笑，說道：“我是開玩笑的，你說吧，我也很好奇。”
鄭子蕊哼了一聲，到底沒跟陌清璃過多計較，見她這麽問，惡趣味一笑，“因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死了呢，計較那麽多浪費時間還沒意思。”
“海上風浪的確是挺大，可是人本身就時時處在意外之中，安穩地方反而算計和城府更多。”陌清璃淡淡道，如果她當初附身，沒有附在陌清璃的身上，而是到了海上哪個人的身上，也許她能跟著鄭子蕊開啟一場航海時代也未可知。
可是沒辦法，她蘇醒之後，接受了陌清璃的身份，也接受了她本身處在權力陷害陰謀算計之中的設定。
不過幸好。陌清璃微微揚唇，她跟君赦蒼一路攜手，並肩而行，不管是她被妹妹設計，還是君赦蒼王府被抄，不管是她隱瞞身份接近洛家，還是君赦蒼麻痹洛子商跟段如錦成親，兩個人的心都始終靠在一起。
她們到了綢緞莊。陌清璃很快就被接應的人給帶進了綢緞莊的後院，然後帶著鄭子蕊坐著綢緞莊的馬車從後門悄悄換了地點。
到了夏湘苓的地盤，夏湘苓始終帶著警惕，從鄭子蕊進門的第一時刻起，就緊緊地盯著鄭子蕊，生怕鄭子蕊衝動之下會做出來什麽無法控製的事情。
鄭子蕊看她這架勢並沒有生氣，反而暗暗覺得慶幸。一個能輕易將情緒外露的人往往不足為懼，因為一般都沒有什麽城府，隻會讓對手時時刻刻保持一個警醒的狀態。像陌清璃這樣隻會不鹹不淡，隻會把對手給逼瘋的人，才是真的不好對付。
“主子已經在裏邊了。”夏湘苓對陌清璃道。
陌清璃點了點頭，帶著鄭子蕊一道過去。
君赦蒼端坐在小舍內，麵前放置著一個小案，小案上才剛精心製作出來的點心，他身著一襲湖石色壓花長袍，眉眼間盡是溫柔，看見陌清璃走進來，他招了招手說道：“這是附近送來的點心，你應該會喜歡。”
陌清璃看著他，笑了笑，坐了過去，拿起了一塊嚐了嚐，說道：“比郡守府的好吃多了，若不是擔心暴露身份，我真忍不住要自己下廚做點心了。”
“沒事，等回去之後專門給你搭建一個小廚房，讓你以後隻給我做東西吃。”君赦蒼笑著說，同時招呼鄭子蕊，“二當家也一道坐下吧。”
鄭子蕊坐下之後直接問道：“皇上找我來，應該是有事吧。”
“不錯，永城那批所追殺你的人，我已經抓住了大半，性子很烈，很多都直接吞藥自盡了，不過在我的吩咐下，還是留了幾個活口，如果你有興趣的，可以親自去問問。”
鄭子蕊立刻站起來，神情冰冷帶著些狠厲，“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他們，怎麽就非要置我於死地，將我逼到這個地步。”
“湘苓，帶她過去吧。”君赦蒼就料到鄭子蕊不甘心如此投靠自己，肯定是對洛家還心有不甘，夏湘苓便站在門口說道：“跟我來吧。”
鄭子蕊跟著夏湘苓走了出去，陽光把她的樣子給拉得長長的，好像一個沉重的歎號一樣，婉轉地拉成一個無聲的歎息。
其實鄭子蕊現在是真的騎虎難下，她不想背叛洛家，不管在什麽時候，除非有人危及到她當家人的地位，不然鄭子蕊都不會對洛家人下手的，這也是為什麽她的名號能夠蓋過正統出身的洛不絕的原因之一。
但是現在洛家的人一心想要她死，她為了保住性命，也不甘心就這麽被洛家的人殺掉，隻得投靠了君赦蒼，將洛家從海上霸主變成皇權的控製物，所以她此時心中有很多的不甘和憤恨，必定要在那些謀害她的那些人身上得到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