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屑賢德
君赦蒼皺了眉，嫌隙？旁人他不知，陌清璃是最討厭與別人糾纏不清的，而且她的感情很幹脆，從來不會小心眼。
以前陌清璃化身莫離的時候服侍太後並沒有多大問題，怎麽會好端端因此生了嫌隙。
段如錦見君赦蒼皺眉，心中暗暗得意，表麵上還哀怨地歎了口氣說道，其實臣婦也在擔心，太後老人家畢竟身體不好，側妃娘娘又是年輕氣盛。
你有心了。君赦蒼說道，太後娘娘鳳體違和，有你在她身邊幫她排憂解難自然是好的，看看就留在宮裏多住些日子吧。
太後的脾性的確是比較古怪，向來養尊處優習慣了，陌清璃之前是為了調查真相才掩蓋身份，現在已經不需要掩飾身份，肯定也不需要再那麽收斂自己的喜好，有段如錦陪著太後，清璃也能抽出來些功夫，多與自己見見麵了。
想到這裏，君赦蒼心中輕鬆了些，殊不知他這隨口的幾句話，也讓段如錦心中鬆了口氣。
君赦蒼留她在太後宮裏了，這樣她就能借著太後的名義時時去找君赦蒼了，畢竟她的母親與太後之前交好，陌宏一個小小的侍郎怎麽能跟她的將軍父親相比，在陌清璃和她之間，太後肯定是支持她的，隻要有太後的支持，又有君赦蒼與她往日的舊情，段如錦有信心再嫁給君赦蒼。
“這盤蓮子桂花糕蒼兒估計也愛吃，你去給他送一下吧。”太後在用午膳的時候看見才上的糕點，狀似才想起來，便吩咐陌清璃道。
陌清璃掃了一眼對麵段如錦的位置，空無一人，看著太後殷切的眼神，陌清璃直接地說道：“王爺那裏想必不缺這一碟桂花糕，太後娘娘不必掛心。”
太後笑著說，“缺不缺的，到底該表表心意吧，哀家可不想因為哀家的身子，耽誤你們小兩口相聚。”
陌清璃彎唇冷冷一笑，“太後這話倒是說笑了，崇王府上上下下哪個不是王爺的人，更何況還有雲側妃在前，這小兩口的稱謂也用不到臣妾身上吧。”
太後被陌清璃頂了回來，麵色有些不悅，“瞧你，哀家不過說了兩句，你到要說出來一大車子的話來教訓哀家了，哀家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太後娘娘讓段如錦這麽費心地接近王爺，也是為了我好嗎？”陌清璃慢悠悠給自己盛了一碗粥，淡淡地說道。
太後收起了笑，高傲地抬起下巴說，“那是自然，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
“我們？這個我們又包括了多少人？”陌清璃道。
太後看著她，“哀家知道你喜歡蒼兒，也不願意別人分掉你的恩寵，但是你要明白，蒼兒可以喜歡你，但不可能隻喜歡你，蒼兒是皇室，理當為皇家開枝散葉，他的婚姻也是要能拉攏權勢，如錦本來就與蒼兒情投意合，她的母親是郡主，也是身份尊貴之人，她又是北將軍之女，對如今的蒼兒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是給王爺的好處，與我何幹？”陌清璃攪拌著白瓷碗裏的清粥淡淡道。
太後掃了她一眼，“哀家知道你心裏不樂意，可你想想你嫁入王府裏，那些原來的側妃又是什麽感覺，要做皇室的妻妾，就該有皇室的胸襟。再說了蒼兒強了，你們的日子才好過，蒼兒若是失勢，誰又能護得了你們。”
“臣妾拜見太後。”此時陌芷言緩緩走了進來下拜行禮道。
太後已有許久沒有見到陌芷言，再看見她，皺了眉問道：“陌妃好好的怎麽過來了？”
陌芷言笑著上前道：“眼下有件喜事，臣妾過來想討太後娘娘的示下。”
太後嘴角帶出一絲嘲笑，“哀家莫不是老耳昏聵聽錯了，這還是咱們宮裏鼎鼎有名的陌妃的話嗎？哀家還以為陌妃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了呢？”
陌芷言壓下心中的不滿，臉上帶出更甜的笑，“母後是後宮之尊，臣妾不敢越俎代庖，眼下有喜事也不敢大加聲張，特來討母後的示下。”
“你且說說吧。”太後見陌芷言如此低聲下氣，心中略快意了些。
陌芷言笑道：“太後，臣妾連日來時時在禦花園中看見段氏與王爺一處漫步，隻見他二人香攜而行，彼此情投意合，教臣妾不由自主想起了先帝還在世的時候，與臣妾也是這樣繾倦情深。”
太後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陌清璃也停了杯著靜靜聽著。
陌芷言說：“臣妾就想成人之美，也願意出口保這個媒，將段氏說與王爺作為側妃，所以來求太後娘娘的恩典，成全這一對佳人，也全了臣妾對先帝的一番真情。”
“清璃，你覺得陌妃的提議如何呢？”太後轉頭把這個問題拋向了陌清璃，她顯然不想直接對上陌芷言，想讓陌清璃回絕陌芷言，順便也是讓陌清璃沾上了善妒的名號，得罪人的事誰都不願意做，即便是太後，也無時無刻都不會少了自己的算計。
陌清璃冷笑一聲，“陌妃娘娘操心甚多，臣婦真擔心陌妃娘娘周旋不過來。”
陌芷言淺淺笑開，“姐姐謬讚，本宮也沒忙什麽，隻不過君子成人之美，姐姐若是看到這一對璧人，隻怕成全之心要比妹妹更甚呢。”
“說來，我倒是也聽說了一段好姻緣，是關於雲溪郡主的，說來可真是稀奇，既然要求太後的恩典，那我也不妨求一個吧。”陌清璃淡淡說道。
陌芷言心頭一滯，她竟然要為洛子商和寧雲溪求婚，想到這裏，陌芷言僵硬地笑笑，“眼下先帝屍骨未寒，你我還是恪守本分為好，一切等太後娘娘身子好些了，在做決斷也不遲。”
太後眼見著陌芷言提到她一直打算的婚事，哪裏容得下陌芷言打退堂鼓，立刻笑道：“哀家今日身子覺得不錯，既然要賜婚，你們且把事情細細說來，哀家就直接給賜了。”
陌清璃眼眸淡漠看向陌芷言，陌芷言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她突然哎呦了一聲捂住了肚子說道：“臣妾今日身子不舒服，要先行向太後告退了。”說完，陌芷言立刻快步離開了。
陌清璃繼續靜靜地吃著飯。
太後一眼就看穿陌芷言是假裝的，但她此刻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段如錦與君赦蒼的婚事上，於是她殷切地問陌清璃，“你覺得如錦與蒼兒的婚事如何？”
陌清璃抬頭看向太後，“我隻是個小小側妃，此事與我無關，全憑太後操辦便是。”
她也不過是君赦蒼的眾多側妃中一個，如果君赦蒼自己都不在意，她也沒必要去強調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側妃身份，如果君赦蒼還會再娶側妃的話，陌清璃覺得自己大概可以收手離開了。
太後搖了搖頭嗔怪道：“都說你這側妃機靈懂事，怎麽還不明白哀家的意思？蒼兒如今忙碌政事，突然要立側妃，這對蒼兒的名聲多不好，剛好你在宮中服侍哀家，若是你有心效仿娥皇女英，與如錦義結金蘭，蒼兒再立如錦為側妃，不是更體麵，所有人也會感歎你的賢良。”
陌清璃弄懂了太後的意思，心中有些厭煩，她冷冷說道：“臣婦粗鄙，不懂這些門門道道，太後要怎麽做就怎麽做。”
太後何時被人這麽蠻橫地頂撞，再加上陌清璃不過是個小小的側妃，頓時怒道：“陌清璃你真不懂事，哀家一心一意為你們的事操勞，你不領情還就算了，竟敢頂撞哀家，小小一個側妃竟如此大膽。”
“臣婦不懂得什麽叫賢良，也學不來這樣的賢良，臣婦入宮隻是為了給太後侍疾，並不是奔著賢德之名來的。”陌清璃放下碗筷直接站起來說道。
“豈有此理！”太後把瓷勺往桌子上一摔，怒氣衝衝地說道，“如今所有人都在忙著，你憑什麽置身事外，王爺現在有多需要權力的支持，你怎麽那麽自私？”
陌清璃涼涼一笑，她自私的話何必以身犯險貌似入宮，何必小心太後飲食，處處幫她規劃，反正這些人是不會懂她對感情的要求，在她們看來幫助自己的丈夫納妾是一件很正常，甚至是很光榮的事。
但是沒辦法，她就是接受不來，君赦蒼如果需要她的幫助，她並不會猶豫，但如果是讓她幫他去納妾，那麽請原諒，她陌清璃，做不到。
陌清璃直接說道：“太後慢用，臣婦要去鑽研藥方了。”
“混賬。”身後傳來太後因為憤怒而拉得尖細的聲音，陌清璃將宮門關上，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離開太後宮殿之後，陌清璃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當她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禦書房外麵，不過興安並不在外麵守著，陌清璃也沒有進去，側麵鄰水的窗子開著，她隔著窗子看見了君赦蒼正麵帶微笑與對麵的段如錦說著話，而段如錦突然起身拿起白色的絲帕小心而輕柔地擦拭了君赦蒼的嘴角。
“我自己來。”君赦蒼沒料到段如錦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愣了一愣。
段如錦抿唇一笑，露出嬌羞之色，“又不是第一次給你擦嘴角，不必要這麽大的反應吧。”
陌清璃轉身直接離開了，她袖子底下的拳頭慢慢握緊，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所有的情緒，她仰頭看著藍藍的天空，輕輕道：“陌清璃，趕緊報完仇，然後去過自己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