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不必道歉
“你沒事就好。”曉涵放心地笑了笑，鬆了口氣，伸手輕輕握著她的手心。
林妍妍微微皺著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一轉頭，便看到了放在椅子上的那件顯眼的藍色長裙，這才忽然想起。
她眼眸驟然睜圓了起來：“我想起了，我是在宴會上……”
季曉涵臉色有些為難地低下頭，她本不想讓她想起宴會上的事情的，畢竟，夜宸對她所做的事情實在太過分了。
“曾，曾阿姨怎麽樣了？”林妍妍皺緊眉頭，忽而想起曾巧玲倒下時滿臉蒼白的場景，連忙抓住季曉涵的手腕，焦急萬分地道。
“好了，你冷靜一點。”季曉涵無奈地道，“曾阿姨當然沒事，就是受到驚嚇過去昏厥過去了而已，姚師姐把這件事嫁禍給你，最後還是沒能逃過被發現的命運。”
林妍妍心口猛地縮了縮，竟沒想到，姚桃師姐竟是這樣的人。她微微攥緊了被子，臉上的神情有幾分痛苦：“姚師姐從前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相信……”
“妍妍，你到底還要傻到什麽時候？在你跟夜宸有所關聯了之後，姚桃便早就對你心生敵意！隻是你一直不知道罷了。你這丫頭就是心地太善良，分不清善惡。”季曉涵歎了口氣道。
“不過，姚桃也是自作自受，明知道隻要曾阿姨一醒過來，隻要指認了她，她就必定逃不過製裁。也許，她是在賭顧夜宸對她的信任度吧，不過真可惜，讓她失望了。”季曉涵冷笑一聲，不屑地道。
林妍妍攥緊粉拳，有些無力地軟在了榻上，漆黑如瀑的長發遮擋住了她的右臉，蒼白無力的模樣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好了，妍妍，別想那麽多了。”季曉涵看著她的模樣，有些心疼地拉了拉手背，“已經沒事了，夜宸也不會再來煩你了，我跟他說了，如果真的想對你好，就別來找你。”
“我知道了。”林妍妍低沉著聲音，躺在榻上，背對著她，“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管我了。你身上的禮服都還沒換呢，昨晚都沒休息吧？”
季曉涵淡淡地搖搖頭：“好了，別說這些了，睡吧。我不會走的。”
林妍妍的確是累了，也許是吊瓶裏的藥水有些催眠作用，她慢慢地合上眼眸，很快休息了。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林妍妍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手腕上的針管也已經抽取了出來。身邊的椅子上擺放著整齊的外套，她雙手交疊安靜地放在被褥之上。
她淡淡吸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捂著胳膊，下意識地喊道：“曉涵，你在哪？曉涵？”
“你醒了。”突然，身邊不知從什麽地方多出了一道沉穩的男聲，幽靜深沉，卻也溫柔入骨，那樣熟悉，卻一下子蟄到了林妍妍的神經，她猛地一驚，抬頭看去。
顧夜宸正臉色冷淡地坐在自己麵前，他身穿著深卡其色的手工西服，麵帶溫和地看著她。那樣的神情，根本和之前晚上那樣憤怒凶狠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冷笑一聲，拉緊了被單，緊咬著牙關看向他，眼睛裏滿是警惕：“你怎麽在這裏？曉涵呢？”
“我有點擔心你。”顧夜宸稍許遲疑了一下，然後一臉淡然的道，把椅子往前拉了一點，靠近了她，“還難受嗎？”
“跟你無關。”林妍妍冷笑一聲，睨著他，輕蔑的眼神滿是嘲諷和不屑，“好了，我很好，你可以離開了，顧先生，你現在應該多關心一下姚師姐吧，畢竟她也收到了不小的驚嚇。”
顧夜宸當然聽得出她話裏悶酸的氣息，微微皺起濃密的劍眉，寡淡地開口：“抱歉，姚桃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沒想到她也會騙人。”
林妍妍冷笑一聲，嘲諷地瞧著他：“怎麽，顧先生，現在開始相信我了？不過也對，我跟你從很久以前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懷疑我袒護姚師姐也是正常的。”
“妍妍。”顧夜宸聽著她話裏的陰陽怪氣，卻也隻能歉意地歎了口氣，“抱歉，我隻是……”
“好了，別說了。”林妍妍別過頭去，臉色嫌棄而厭惡，明顯已經完全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了。
她坐起身來，動作利索地披上了外套，淡然歎了口氣：“我好的差不多了，馬上就離開，顧先生請自便。”
“妍妍。”顧夜宸高大的身形未動，手指下意識緊握，“你還在怪我嗎？那時候的事情。”
林妍妍穿衣的動作微微一頓，皺著眉頭看向他，清亮的眼裏滿是不悅：“抱歉，顧先生，那是過去很久的事了，我不想回憶，也記不得了。”
“是麽？”顧夜宸得到了她的答案，心裏的波瀾卻並未表現在臉上。他淡淡笑著站起身來，轉身走出了病房：“也好，看到你好好的，就沒事了，那我離開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代替姚桃跟你道歉。”
“不需要，姚師姐之前也幫過我不少。但從此以後，我跟她便是兩不相欠了。”林妍妍閉著眼睛並未看他，手指輕攏了攏衣領，“跟你也是，顧先生。”
看著顧夜宸離開，林妍妍渾身的力氣仿佛卻一下子被抽空了，整個人靠坐在榻頭，微微張嘴，還真是難對付的男人。
隻是男人前腳剛走，下一秒突然病房門就打開了。
“誰？”林妍妍下意識警惕地看向門口，心裏在暗暗抱怨著，今天的來訪者還真不少。
“妍妍？”門口同樣是穿著病號服的曾巧玲，正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眉眼清潤地瞧著她。
林妍妍有些驚喜地從榻上坐了起來，連忙翻身下榻前去迎接：“曾阿姨，您沒事吧？”
曾巧玲欣慰地笑著看著她，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妍妍，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夜宸跟那個女人做的事情，我已經從管家那裏聽說了。我把夜宸狠狠罵了一頓，至於那個姚桃，我也讓她閉門思過了，最近這幾日都不準見夜宸，簡直太過分了！”
林妍妍卻並不太關心姚桃的處罰，而是擔憂地看著她，打量著她身上的情況：“曾阿姨，您沒事吧？那天在衛生間裏看您的狀態很差，想必姚師姐下手不輕……”
曾巧玲淡然歎了口氣，伸手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唯一有瑕疵的是上麵仍舊殘留的紅色痕跡，依舊心有餘悸地歎了口氣：“那個女人本來就責怪我對她態度不好，罷了，那樣也無所謂。反正，我是誓死反對她跟我兒子在一起的。隻要我還活在人世間，就永遠不會讓她踏進顧家一步。也許她是很了解我的決心，所以才想置我於死地吧，嗬。”
“可，可是……”林妍妍臉色微變，聽著她口中所描述的姚桃小姐，竟覺得如此陌生，可是明明幾年前，姚小姐還對她那麽溫柔體貼……
“對了，妍妍，關於那個手鐲，雖然是很重要的東西，是我準備給你的，但這件事最後還是驚動到了老爺子，他知道我要把手鐲給你之後有些反對，已經沒收去了，抱歉，沒能實現我的承諾。”曾巧玲溫柔地抱歉道。
“沒關係的，您根本不需要道歉。”林妍妍連忙笑著搖搖頭，微微鞠身送她離去，“曾阿姨，您的情況還不允許隨便走動吧？我送您下去。”
“我沒關係。”曾巧玲笑著搖搖頭，眼神頗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姚桃是什麽樣的人，你也見到過了，日後可要小心點，我跟夜宸可不是隨時都能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林妍妍聽著她警告的話語，心裏不由泛酸。她多想說出口，姚師姐該不是那樣的人，至少從前的姚師姐，讓她覺得很舒服，很溫馨親切。
“我知道了。”可她終究還是咽下了千言萬語，淡淡歎息道，送曾夫人離開後，折身回到自己的病房，無奈地看著窗外愈來愈暗的天色，在一個人的時候，心裏的落寞才敢全數表現在臉上。
……
此時此刻的醫院樓下，許北境的車子緩緩停靠在停車場。隻見季曉涵從車內出來，麵帶微笑對許北境道了一聲謝後，轉身想要
離開。
“曉涵。”許北境突然在她身後叫住了她，他隨著她的步伐下了車，關上車門，來到她身後，“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的，許先生，你能送我到這裏，我已經很高興了。”季曉涵卻笑著搖搖頭道。
許北境凝著劍眉望向她，明白女人是在刻意與自己保持著距離。但他偏偏不允許他們之間存在這樣的距離。
“曉涵，如果可以，我也能幫忙照顧林妍妍，你的朋友就是我重要的人。”許北境突然開口道，眼神顯得尤為堅定。
季曉涵站定在了原地，一動未動，姣好的側顏不知道含著怎樣的情緒，叫人看不透。
“許先生。”就在彼此沉寂了幾秒後，她突然開口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