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癲狂
母親？這個詞對現在的林妍妍來說，已經太過於遙遠了，隻能永遠的存留她記憶的最深處，不見天日。
六歲之前，範湘芸對她在冷淡，她也從來不會覺著有什麽，隻會更加努力的去討好範湘芸。六歲之後，她對範湘芸早已經沒有了當初才憧憬，也許她這一輩子，永遠不會有母親緣。
“程棟，你認識這個人嗎？”林妍妍突然問道。
聞言，顧夜宸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目光看了看她，不著痕跡的問道：“怎麽？你想認識他？”
搖了搖頭，她隻是想到了玲玲最後的那句遺言，讓她告訴程棟，她喜歡他。
“程棟，程氏集團現任總裁。”
林妍妍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臉色倒是不動神色，繼續打聽道：“玲玲，是不是認識程棟？”
程氏集團她是知道的，雖然比顧氏地位要遜色一點，可也是舉足輕重的集團。
“嗯，他們算是青梅竹馬。”
一句話，解了她所有的疑惑，為什麽玲玲會這麽快就變心喜歡上了程棟，為什麽要在臨死之前，都不忘了這件事情。也許在玲玲的心中，一直喜歡的人就是程棟，隻是顧夜宸的出現，讓她看不清楚心底的那份感情而已。
林妍妍突然有點害怕去見程棟，他知道玲玲去世的事情，會責怪她嗎？會仇恨她嗎？差一點點他們兩個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想知道什麽？”顧夜宸難道起了一點點好奇心。
苦澀的笑了一下，布滿悲哀的眼眸，注視著顧夜宸，嘶啞的說道：“玲玲死之前，讓我去告訴程棟一件事情，所以我就問問。”
“玲玲的喪禮準備在三日後，你要去嗎？”顧夜宸輕描淡寫的就轉開了話題。
他對程棟和林玲玲之間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好奇林玲玲去世之前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不用了。”疲憊的搖了搖頭，她不想再生是非了，而且範湘芸肯定也不會歡迎她，她又何必去自討沒趣呢。
範湘芸原本就恨她，現在玲玲去世了，她在範湘芸的心中，估計已經成為了仇人才存在，日後見麵恐怕是不會好過的。
“我想出院，可以嗎？”醫院壓抑的氣氛，仿佛在她的身上壓了一坐大山，根本喘不過氣來。
看著她流光四溢的眼眸，顧夜宸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等反應過來之後，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頭，心中浮起一陣煩悶。
“我明天讓李軒來接你。”
“謝謝。”
氣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誰都不曾在說什麽，彼此都安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都想著不同的事情。
林妍妍的心很亂，她不知道以後要怎麽麵對林中正，也不知道要如何處置和範湘芸的關係。
林中正不知道她還不是親生女兒這個消息，範湘芸肯定也不會說出來，那麽……她是要繼續裝作不知道，還是坦白的告訴他，從此遠離林家呢？
可是，她舍不得這樣對待林中正，他是一個很好的父親，不管是對玲玲還是對她，都是非常的寵愛，現在玲玲不在了，她要是在說出這個消息，她不知道林中正是否還能堅持下去。
很亂，很煩躁，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左不是右也不是，她完全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顧夜宸，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林妍妍低沉的聲音中，充斥著滿滿的的糾結。
“想問什麽？”高挑了一下眉毛，頗有興趣的看著她，嘴角都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如果你是我，你要怎麽做？”林妍妍的話說的模棱兩可，其他人恐怕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她知道顧夜宸一定懂她在說什麽。
“做不了決定？”顧夜宸直截了當的問道。
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猜中了，林妍妍幹脆點了點頭，訴說道：“玲玲在的時候我沒有考慮過回林家，可現在玲玲不在了，爸……林伯父又單獨找我聊了聊，希望我回去。我不忍心拒絕他，卻又沒有辦法若無其事的回去。”
“你心中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不是？”顧夜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從她的眼中，已經看到了所有的答案，隻是少了一個人給她決心而已。
是啊，她的心中的確有答案了，她隻是在庸人自擾。什麽時候，她也這麽優柔寡斷了？
“要是換做你呢？”林妍妍很想知道，顧夜宸處在這個位置，他會怎麽解決這件事情。
“我不是你，我不會走到那一步。”顧夜宸清冽的聲音，緩緩的說道。
假如他真的是林妍妍的話，在被拋棄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定會改掉自己的姓氏，從此之後他就是他，不在是誰也不需要去牽掛誰。說他冷血也好，無情也罷，這個世界上不需要所謂的弱者。
“嗬嗬……我也是傻，怎麽會問你這個問題呢。”林妍妍自嘲的笑了笑，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滿滿的悲哀。
對於她的自嘲，顧夜宸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個問題，根本沒有什麽意義和價值，既然林玲玲都已經死了，為什麽不去爭取那麽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呢？他可不信，範湘芸真的有本事，說出那個秘密。
“林妍妍，你現在還姓林。”顧夜宸提點了她一句，也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聞言，林妍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雙手不自覺的緩緩握緊，眉目之間滿是沉重。
她姓林，現在還是林家的一份子，不管範湘芸認不認她，她現在的身份都是名正言順的，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甚至理所當然的接受原本屬於玲玲的那一份。林中正肯定不會拒絕她，至於……另外一個人，也許不是考慮的重點。
“謝謝。”林妍妍沉默了許久之後，輕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在她最無助最沮喪的時候，顧夜宸能這樣陪在她的身邊，她真的很很感謝他。
顧夜宸挑了挑眉頭，能從她的嘴裏聽到這句話，有點點詫異啊……以前她也不是沒有說過謝謝，可每一次都是言不由衷，這一次可不一樣了，他明顯的聽得出她語氣裏的真誠。
“要是想謝我，你可以選擇好好伺候我。”顧夜宸趴在她的耳邊，曖昧的說道，說完還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林妍妍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轉過頭直接橫了他一眼，眼眸中的感激之情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的表情也沉下來了：“顧夜宸，你不要得寸進尺。”
她怎麽忘了，顧夜宸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怎麽可以因為一點點感動，就完全忘記了他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呢？他的強迫還有打壓，如果不是因為他，也許事情的發展，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得寸進尺？嗬嗬……這難道不是你該做的嗎？”顧夜宸語氣輕佻的說道，眼神也是曖昧的從她的身上掃過來掃過去。
自從範湘芸綁架了林妍妍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了，距離現在他還真是有點想念了。
“你……”林妍妍怒瞪著他，那神態就像一隻炸毛的貓：“之前我答應做你情、婦的時候，你承諾我的是，不會做那些事情。”
林妍妍提醒道，要不是因為有這個條件在，她就是死都不願意做他的情、婦，要她去伺候他，下輩子去吧。
“林妍妍，我顧夜宸想做的事情，有誰可以阻止嗎？”顧夜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眸中的冰冷，像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壓迫她。
握緊拳頭，林妍妍的手藏在誇大的袖子中，遮住了她此時的氣憤和惱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有本事你可以試試，我不介意跟你魚死網破。”
聞言，顧夜宸倒是不惱，隻是冷漠的勾唇笑了一下，也沒有在打壓她了，眼眸底下有著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心軟。
“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林妍妍直接開口趕人了，她現在是一刻也不願意跟他多呆。
顧夜宸的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就冰冷下來，看著她的眼神就像一道道寒風。看在她生病的麵子上他，他願意縱容她一點點，可不代表因此就可以跑到他的頭上來。
就像沒有感受到顧夜宸的怒火一般，林妍妍直接轉身就走到了床邊坐下，也不再理會他，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注意著他。
“哼……”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顧夜宸摔門就離開了。
走出門，靜靜的看了一眼，顧夜宸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很快就恢複到之前冰冷的樣子，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看著他小時的背影，林妍妍一直挺的筆直的背，才稍稍的鬆懈下來，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已經布滿了冷汗。
在刀口上生活了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懼怕任何一個人，顧夜宸是唯一一個，讓她如此有壓力的，每一次跟她對峙，她都是強自鎮定，其實內心早已經波濤洶湧了。剛才那樣的情況下，顧夜宸要是在多呆一秒，她絕對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