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真有心和他走下去?
“還好。公司那邊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也不會特別忙。我買了些茉莉還有海棠種子,等來年開春就在院子裏種上,好不好?我還訂了套吊椅,放在院子裏,明年仲夏,我們就可以在院子裏吃著大西瓜,賞花看月亮啦。”她笑眯眯地和他分享她的計劃,眼睛彎成小月牙。
“家裏的事情都聽你的。”孟庭之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將外套脫下來。
她順手接過他的外套掛在衣架上。
“明日去跟我回一趟大院吧。”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鄒沫身子一頓,輕輕地說,“伯母前段時間來找過我一回兒。”
“什麽時候?”他一怔,疑惑地問。
“你出差後的第一天。周日,她來家裏了。”鄒沫語氣平淡地說,不似那日有幾分緊張,“當時真真把我嚇一跳。我還穿著睡衣呢,也沒收拾,頭發也亂糟糟的。”
“我母親沒跟你說什麽吧。”他的眉毛擰起來。
“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鄒沫笑嘻嘻地不讓他再追問,“你要不要喝蜂蜜檸檬水,這種天氣來一杯溫熱的蜂蜜檸檬水最養胃了。我去給你倒。”
她“蹬蹬蹬”地光著腳丫跑下樓去,像隻輕快的鳥兒。
留孟庭之在原地深思。
*
“要去見我父母了怕不怕?”孟庭之為鄒沫解.開安全帶輕聲問。
“怕什麽?沒在怕的”鄒沫僵硬地坐在座位上,表情像個視死如歸的小戰士。
孟庭之笑起來,輕輕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慰著,“就是簡單吃個飯,我父母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再說,有我呢,嗯?”
“嗯。”鄒沫點點頭,攀著他的胳膊,走出轎車。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水色的呢子連衣裙,配牙白色的羊絨圍巾,都是素淡的打扮,襯得整個人眼眸明亮,唇紅齒白,頭發高高地梳起來,紮的是簡單的高馬尾,又增了些靈氣。為了配合孟庭之的身高,特地選了雙自己承受範圍內最高的十二厘米的高跟鞋。
如今走在大院的石子路上卻要暗暗叫苦。高跟鞋的鞋跟細,根本不好走,一不留神就要摔的,隻能緊緊攀著孟庭之的胳膊。
孟庭之察覺身邊人的不對勁,笑著打趣她,“沫沫,我的袖子要被你抓破了。”
鄒沫一看,才發現自己泛白的手指似乎用力過度,把孟庭之本來熨燙得筆直的衣服抓得皺皺的。
“我回去再給你熨平。”鄒沫嘟噥著,仍是緊緊抓著。
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溫暖而幹燥,觸碰到她汗津津的掌心,“流了這麽多汗?”他訝異道。
“我緊張嘛”鄒沫終於承認。
“沫沫,見家長隻是個禮數,無論如何,我娶你娶定了。明白?”他溫聲安慰著。
鄒沫點點頭,定了心神,跟著他走,左右有他在,結果不會太壞不是?
仲冬邊風急,大院裏的樹蕭索地挺立著,院子很大,大多都是軍牌車,便可知這一院子住的人的身份。
溫鈺鄒沫是見過的,此時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們。著一身竹青色刺荷花的旗袍,頭發盤成發髻插一隻紫玉簪子,顯得整個人柔和又華貴。
“來了來了,可算是把你們等來了。飛機可有延誤?”溫鈺笑著問。
“飛機沒延誤,就是路上堵了會兒車。”孟庭之答。
“路上是容易堵我就說該買早點的飛機票的。寧早不可遲不是?菜我都溫了好幾遍了,你父親在裏麵等著你們呢,快進去問好吧。”溫鈺笑意盈盈地看著鄒沫,眼神柔和。
走進了室內,才知道孟家到底和其他人家不一樣的。
室內的裝潢都是按著仿古的形式來的,家具全是木製的,隻這樣看著也知道是上好的木料。餐廳與客廳用書架隔斷,書架是竹骨立起來的,上麵一格一格擺著幾本書畫兼有些大小不一的花瓶,古樸又雅致。
透過書架可隱約瞧見有白發蒼蒼的老者端坐著,隱隱有種不怒自威的陣勢。
孟庭之牽著她繞到書架後,“父親。”
“伯父好。”鄒沫跟著問好。
老人的神色未曾放緩,仍是不露聲色地瞧著鄒沫,半晌,才道,“先吃飯吧。”
孟家吃飯的桌子是檀木圓桌,孟庭之挨著孟父坐下,手邊是鄒沫,鄒沫旁邊便是孟庭之的母親溫鈺了。
“吃飯吧吃飯吧。來,小鄒,吃飯。”溫鈺招呼鄒沫,盛了一碗滿滿的米飯給她,“夠不夠?不夠再添,跟在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鄒沫禮貌一笑,點點頭,“謝謝伯母。”
“你今年幾歲?”孟父突然開口問。
“二十七歲。”鄒沫訥訥地答。
“二十七歲,那便不是叫伯母了,溫鈺倒可做你奶奶了。”孟父淡淡掃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說。
鄒沫忽然不知怎麽回答,桌下卻又一隻大掌握住了自己的手,溫暖而又幹燥的手掌,鄒沫心下安定。
“不叫伯母也不叫奶奶,反正以後,都是要跟我改口喚母親的不是?”孟庭之搶著回答,聲音溫潤如玉,如同話家常一般,為她解圍。
孟父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飯桌上靜得很,隻餘碗筷輕碰的聲音。
鄒沫隻顧埋頭吃飯,幾乎隻夾自己麵前的青菜,這樣吃著倒也沒覺出什麽滋味來,一碗米飯就被消滅得幹幹淨淨。
溫鈺在廚房裏收拾,喊著孟庭之過去幫忙抬重物。
鄒沫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他走的時候望她一眼,她忽然就心安了。
待孟庭之走後,孟老爺子才緩緩開口,“你年紀小,我免不得要提醒你的。少年夫妻老來伴。庭之大你不少,你可真有心和他走下去?”
鄒沫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抬頭望向老人,眼神堅定,不卑不亢地說,“伯父,我不瞞您說,我年紀小有時候做事也欠考慮。我喜歡庭之很多年了,我不認為年齡是個距離,至少我們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彼此都是快樂的,至於以後,我想無論碰到什麽困難,我都會陪在庭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