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日久見人心
溫鈺暗暗觀察著,不動聲色地說,“鄒沫,對於庭之的過去你了解多少?”
半晌,鄒沫思索著開口,“伯母,我知道陳榷,也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我和庭之彼此都沒有隱瞞的,相信您來之前,就調查清楚我的身世了。我們倆都是認真的,也都坦誠接受對方的過去。”
溫鈺這次來,鄒沫不難猜到是為何而來,不過就是試探她的態度罷了。
“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溫鈺笑起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便也直說了,庭之的父親和我,一直有所顧慮,你太年輕,庭之比你大得多,他需要的妻子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你現在喜歡他,那十年,二十年後呢?那時你正當盛年,可庭之卻老了。更何況,當初是庭之救濟的你你對庭之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韌性能陪他走下去,我們實在難知。人心隔肚皮,你莫怪我說話太難聽。”
溫鈺果然是調查了她的一切的,調查得清清楚楚,又偏偏來個趁其不備的突擊。
鄒沫神色鎮定自若,想了想,便是鄭重地開口,“伯母,世事無常,我不知道我能陪庭之走多遠,我也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有什麽困難等著我們。但是我能夠確定的就是,我這輩子大概隻能愛他一個人了,我想竭盡我所能地跟他在一起。我不想離開他。我承認我年紀小,我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我的上半輩子,一直是他在照顧我,我也做好了十年,二十年後照顧他的心理準備。我愛他,我願意為了他做任何的事情。您說人心隔肚皮,確實如此,可不也有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嗎?”
溫鈺放下手裏的玻璃杯,直直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她很年輕,卻有一雙通透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純粹的,甚至帶著倔強的、不顧一切的勇氣。
難怪,難怪庭之會喜歡。
溫鈺斂下神色,摸摸手腕上的金絲種翡翠手鐲,柔著聲說,“等庭之出差回來,有空來大院裏吃頓飯吧。你也見見庭之的父親。”
“好。”鄒沫聞聲應和。
“時候不早,我便不打擾你了,快去吃早餐吧,記得,以後吃些好的,早餐要吃好。你們年輕人別總想著減肥。下午多出去走走逛逛,也好過在家裏窩著不是?”溫鈺神色溫柔地說。
“好。”鄒沫低聲應著,送溫鈺到門外,目送她上了輛車絕塵而去。
呼一口氣,靠在門上,才發現手心後背全是汗。
*
下午的時候,約上Estelle,開著孟庭之的車四處逛逛,奈何周日人滿為患,各大商場的停車場均被占滿。
鄒沫開著車,在底下停車場繞著圈,等著有哪輛車正好退出來,她好搶占時機。
“我的天呐,這人也太多了吧。”Estelle神奇地感歎著。
正好是兩個人都無聊,才有這般耐心。
卻又遇到了熟人。
穿著深色的商務衫,提著公文包的男子不是陳江是誰,他一手提著包,一手攬著一位女子的腰,兩人看起來有說有笑,親密得很。
那女子卻不是別人,而是沈顧雨。
兩人都沒有瞧見鄒沫和Estelle,相攜著走入轎車。
鄒沫認得,那是陳江的車。
待他們的車開走,鄒沫才反應過來,磨磨蹭蹭地將車停在他們空出來的車位上,卻遲遲沒有下車。
她沒有去看Estelle的臉色,但她知道,她該是看到陳江和沈顧雨的了。
半晌,Estelle才輕輕說,“沫,你說他們大概是在談工作的事情吧?”
鄒沫剛想開口,Estelle又自嘲地笑著說,“可沈顧雨已經從孟氏集團辭職了,他們談什麽工作?這個死鬼一直不跟我求婚,原來是因為這個。”
“Estelle,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當麵問問地好。”鄒沫柔聲建議。
“我這會兒就問問他。沫,你先上去商場,我去打個電話,等會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店見。”Estelle掏出手機,急急地下車走了。
鄒沫心下暗歎,陳江這樣的男人,相貌普通,待人處事也普通得很,竟然能讓沈顧雨和Estelle為了他爭搶,實在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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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的兩杯琥爵咖啡。”侍者將咖啡擺在桌上。
“謝謝。”鄒沫禮貌一笑。
細細地抿一口咖啡,任由微微的果酸味和甜甜的瓜果香混雜著葡萄酒一樣的微苦在舌尖蔓延開來。
這樣陽光溫和的午後,忽然有些想念遠在巴黎的孟某人。
他也是愛喝咖啡的,不過隻喝苦到極致的黑咖啡,那味道原始又粗獷,鄒沫不是很受得了,他卻挑挑眉,老氣橫秋地說那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咖啡店的玻璃門被推開,Estelle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來了?給你點了咖啡。”鄒沫示意她。
Estelle坐下,喝一口咖啡,才說,“陳江告訴我沈顧雨請他幫忙找工作,所以他們幾天就是普通的同事幫忙而已。”
Estelle說得滿不在乎。這個女人,比鄒沫諳熟情場的規則,她是裝傻充愣還是單純天真,鄒沫知道,卻不點破,莞爾一笑,“那就好呀。”
你看,再優秀的女子,也逃不過愛情不是?
*
仲冬寒氣漸深,白晝也變得短。
鄒沫坐在房間的地毯上對著電腦處理文件,腿上裹著毛毯,仍舊覺得有些寒意。
房間裏清靜得很,隻餘她指尖飛速敲擊鍵盤的聲音。
房外裏有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聲一聲,沉穩而清晰。
鄒沫抬頭,便看見孟庭之立在門口,身姿欣長,笑意清淺地看著她。
鄒沫移開電腦,步履輕盈地走到他身旁,抱住他。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出差到後天。”鄒沫輕聲問。
“處理完就趕緊回來了,想你想得緊。”他笑著輕撫她的臉。
“剛下飛機?”
“恩。去了一會兒公司,交接完事情,就直奔你這兒了。”
“孟總確定不是以我為借口逃避公務?”她打趣他。
“算是吧。”他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
仔細瞧了,才發現他眼角眉梢都是疲憊的,趕了長途的飛機,又馬不停蹄地來見他。
“我不在這幾日,過得可好?”他抵著她的額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