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並不完美
他眸光微閃,想到今天在機場對她說話的口氣略重,便又彎下身來,低低說了句:“我知道,對不起。”
許俏俏瞬間就心軟了。
那樣冰冷傲然的男人,掌控S市金融,站在頂端俯瞰世界的男人,能夠這樣放低姿態地跟她道歉,已然能夠看得出來他對她的用心,還有什麽好鬧的?
“那就原諒你這一次。”
聞言,他微微一笑,深黑的眸底,流轉著溫暖的光芒。她好像已經原諒過他很多次了呢。這似乎成為彼此的一種默契。
她總能在察覺到他不安定情緒的時候,找個理由,然後對他說,我原諒你了。這句話,卻更像是某種保證般的暗語。仿佛在告訴他——我還在,不會離開。
……
君牧野把自己洗幹淨後,回到床邊,她已經呼呼大睡了。
他坐在邊上,輕輕摸了摸她安然酣睡的小臉,一臉若有所思。
明明今天睡到傍晚才起來,從吃完飯到現在相隔不到四個小時,這麽快就能睡得這麽沉。怎麽變得這到嗜睡了?
沉睡中的人兒感覺到他的氣息,小臉不由地蹭了蹭,隨後身體本能地自發自覺靠了過來,抱上了他的腰。
他嘴角微揚,躺到床上去,她將攬進懷裏,等她尋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繼續睡去,他才拉過被子,覆在兩人身上,心滿意足的擁著佳人而眠。
————
翌日君牧野晨練回來,洗完了澡,床上人兒仍半點動靜都沒有。
都說早睡早起,在她那倒是一點用也沒有。
他把她叫起來吃早餐,反而換來一頓抱怨和臭臉。
整體上,他很多事都挺能遷就她的。但某些事情,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
譬如說,早上一定要吃早餐。
君牧野盯著那個已經第三次趁他不注意又倒回去的家夥,被她氣笑了。他索性親自動手,將她抱進了浴室,拿著她的牙刷擠了牙膏,塞進她嘴裏。
“刷牙。”他命令道。
許俏俏懶洋洋地瞪了他一眼,嘴裏含著牙刷,咕噥了句:“暴君,自己睡不著還見不得別人睡得好。”
君牧野哭笑不得。讓她吃個早餐,還被冠上了個嫉妒的罪名。
刷完牙洗了臉,她這才精神了。
被她牽著慢悠悠下了樓,乖乖坐在餐桌邊上,等著熱騰騰的早餐送到麵前來。
“你今天要去公司嗎?”許俏俏舀了一口扇貝粥放進嘴裏,咽下後問。
“怎麽?”他抬眼問。
“我想去看君伯伯。”她說。
君牧野沒什麽異議,說道:“那一會我送你過去。”
“哦。”她其實想說不用這麽麻煩。基於他對最近那事的高度緊張戒備,她也不再多言,乖乖接受他的安排。她可不想到最後連出門的權利都被剝奪。
吃完了早餐,準備妥當後,他便送她去了君家。
由於沒有事先打電話,倒是給了君長天一個驚喜。
而每次她來,也總是習慣性地先將她上下打量一圈,隻要發覺她瘦了,今天必然又是豐盛的一餐。
這會祥嫂還沒出門去買菜,君長天便去給她交待了一番。趁這空檔,許俏俏說:“你去上班吧。”
“我下了班過來接你。”他說。
這意思是要讓她今天就一直呆在這裏?
這種被變相限製自由的感覺,讓她心裏有些不樂意。看了看他,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放棄了。
不是看不出她那點情緒,隻是,這個時候,他不能順著她。
“那我走了。”
“嗯。”
見他還站著不動,定定地凝視著她。她意會過來,四下瞄了眼,見沒啥人注意到,踮起腳尖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他滿意地微微一笑,滿目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又叮囑了兩句,才舍得離開。
君牧野出門後,君長天才走了過來。早在看到他們在那兒依依不舍時,他便來了,隻是不想立刻過去打擾。
當看到自個兒子那眷寵的眼神和溫暖的笑容,他知道,那小子對俏丫頭是動了真心了。
不知道有多久了,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顯少看見他露出笑容來了。
君長天看到那一幕,心情很是複雜。
他斂起心緒,走向俏俏,故作若無其事的開口道:“牧野走了嗎?”
許俏俏起身迎上去,乖巧地攙著他,笑道:“他去公司了。”
君長天坐到了沙發上,就這麽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麽,也沒出聲。
“君伯伯,怎麽了呀?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勁嗎?”許俏俏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地問道。
君長天笑了笑,爾後像是欣慰又像是感觸頗深般的長歎一聲,“看到你們這樣,挺好。”
許俏俏微微歪著小腦袋,對他的話似懂非懂。
君長天一臉慈愛的望著她,說道:“我是怕牧野那性子太冷,你跟他在一起,會受委屈。”
“他對我很好,他其實隻是外冷內熱。”許俏俏下意識的為他說話。
“那麽你跟他在一起,開心嗎?”
許俏俏點頭。
雖然他們在一起時,她總控訴他太專製,太霸道,也常常被他的強勢欺壓,但那隻不過是他們之間的一種相處模式。
跟他抗議,反抗,隻不過是甜蜜的撒嬌。向好閨蜜抱怨,用她們的話說,那是變相秀恩愛。
看著強勢的那一個,在感情中並不一定是占上風的。而看著弱的,也並不一定是受氣小媳婦。
除了一些原則問題之外,基本上他處於那個忍讓包容的一方。
君長天沉默片刻,認真地問道:“俏俏,你老實告訴君伯伯,你是真心喜歡牧野的嗎?”
許俏俏愣了下,有點意外。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難道君伯伯對她跟君牧野在一起的動機,還心存懷疑嗎?
雖然之前她已經向君長天解釋過,她不是因為不甘心,想要報複瑾年才跟君牧野在一起的。但既然他再次問起,她也認真地回道:“君伯伯,我喜歡他,我們是很認真地在交往。”
“那麽瑾年呢?”
許俏俏沉默了下,爾後抬眼,目光堅定坦承地看著他,說道:“我對瑾年的感情,是像哥哥一樣。小時候他很照顧我,在我初到這陌生的環境,那樣的溫柔,給予我安心。瑾年長得好看,笑容溫暖,無疑是每個女孩的少女時期的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形象。”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王子是女孩們心中的一種美好的憧憬幻想,是一時的迷戀。”
“迷戀?”君長天喃喃嚼著這兩個字。
“是的,迷戀。正因為是迷戀,越是美好的東西,在現實麵前,越是不堪一擊。”
君長天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似在審視她有沒有說違心之話。然而她表情很真誠,很堅定,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而是一個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的大姑娘了。
“是嗎?那你對牧野,難道不是迷戀嗎?他同樣很完美。”他問。
許俏俏聞言,想著他私下不為人知的一麵,不由得一笑。
而那樣的笑,不是不以為然的嗤笑,而是那種想到自己喜歡的人的種種,情不自禁的笑,帶著點甜蜜的笑。
君長天將她這表情納入眼底,其實無須再言,他已然能夠看得出來。
“君伯伯,我們在一起,我能看到他很多缺點。其實他並沒有那麽完美,他也會生氣,也會斤斤計較,霸道又專製,囉嗦又愛管東管西。有時候我也會受不了他這樣,有時候也會被管得很壓抑,或者是因為兩人在某件事上無法溝通的時候氣得抓狂。”
她抿了抿唇,在長輩麵前坦露自己的心聲和感情,委實有點害羞。但她並不想因為害羞而說些違心的話,君伯伯既然問起,她也想趁此機會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
不管這段感情有多少不看好和反對,至少,她最最想要得到諒解和祝福的人,就是君伯伯。
“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是哪怕看到他最糟糕的一麵,哪怕吵得天翻地覆,哪怕因為誤會而感到傷心難過,愛得再辛苦也不想輕易放棄離開。君伯伯,我現在長大了,也看得清自己的感情了。我對他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那種,不摻任何因素。”
君長天心裏很是震撼。就她所說的那一切,都是他無法想象出來的。原來他兒子,真實的性子竟是這樣的嗎?
“君伯伯,我很希望在這段感情裏,得到您的認可。”
君長天默了默,心思微轉,沉聲說:“如果,我不認可呢?”
許俏俏怔了怔,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如果還是換來反對的話,不可否認,她心裏是有點受傷的。
她沉默著,眸光漸漸黯然。君長天看著她,就在他以為她會退縮的時候,卻聽她說道:“那麽,我也不會放棄。您反對的話,我會繼續努力,直到有一天您能夠認可我們。”
“無論如何,你都不會跟他分手嗎?”
許俏俏堅定地說:“如果隻是來源於別人的反對和質疑,那麽,我不會。”她頓了頓,說:“除非是他親口說不再喜歡我,厭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