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不可以是他嗎?
許俏俏怔忡的看著他。
她猜到君伯伯知道了他們在一起的事兒,可卻沒料到他會以這樣的開場白來詢問她。
按照邏輯慣例,難道不應該先質問一下她為什麽跟瑾年分手嗎?她甚至都已經編造好了理由。
還是說,其實他早就知悉內幕詳情了?
嗯,現在信息網絡如此發達,君家又是S市數一數二的豪門世家,八卦的關注度自然會比一般人高。
這陣子,無論她跟君牧野的,還是君瑾年跟另外一個女人的,消息總是層出不窮。君伯伯他會很困擾嗎?一定會的吧。
可是他一直都沒有來責問自己。這會兒總算提起來了,卻是問她,開心嗎?
許俏俏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
這樣的關懷,是她母親都不曾給過她的。
許俏俏用力抿了抿唇,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隻能嗯了一聲。帶著莫明的哽咽。
君長天望著她微紅的眼眶,“真的嗎?你不要騙君伯伯,如果受了什麽委屈,就跟君伯伯說。”
許俏俏搖搖頭,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扯出來的,卻是淚湧而上。她上前,輕輕抱住君長天,像小女孩依賴著父親般的將頭靠在他肩上,說:“真的,我很好。隻是聽到君伯伯這麽關心我,沒有責罵我,讓我既感動又愧疚。”
君長天拍拍她的腦袋,說:“傻丫頭,你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愧疚呢?即便是有錯,那也是那兩小子的問題。”
許俏俏抬起頭,澀然地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如果不是被報道出來,你們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訴我了?”
她曾經希望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君家的人知道,可這會兒,她卻覺得自己很不尊重君伯伯。
事情怎麽會演變成這樣呢?
瑾年犯了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他私心裏,是希望他們能夠重修舊好,可他也不想委屈了俏丫頭。如果她跟瑾年真的沒有一點感情留戀了,那麽他不會勉強她的。可是那個人,為什麽偏偏是牧野呢?
他一直以為牧野跟俏俏在一起,是動機不純。可當他看到牧野親口向媒體承認了這段關係時,他才突然意識到,牧野對俏俏似乎……開始認真了。或者是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認真了。
“為什麽會是牧野呢。”君長天喃喃問道。
許俏俏怔了怔,不太確定他問的是什麽。
什麽為什麽?君伯伯的意思……是她為什麽跟君牧野在一起嗎?他……不喜歡自己跟君牧野在一起嗎?
許俏俏忐忑的覷著君長天的表情。他的表情,沒有祝福,沒有喜悅。微微蹙著的眉,有絲淡淡的憂慮。
君伯伯在擔心什麽呢?
“你跟瑾年,真的再沒可能了嗎?”
許俏俏默然片刻,雖然實話會讓君伯伯失望,但有些事,是不能拖泥帶水的。尤其是還承載著長輩的希冀,拖得越久隻會讓事情變得越複雜。既然話起了頭,索性說清楚吧。
她點頭,“我們沒有可能了。”
君長天說:“瑾年隻是太年輕,一時鬼迷心竅。他已經知道錯了,並且也向我保證了,難道你不能再……”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許俏俏輕聲打斷他的話,堅定的說:“君伯伯,對不起。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你也不要怪瑾年。我們隻是……不合適。以前我們都還小,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情。”
“真正的愛情嗎?”君長天定定的看著她,神情浮現一抹思慮。好半晌,他才再度開口,緩沉的聲和著夜風灌入了她的耳朵:“那麽,那個人,可不可以不是牧野。”
這一刻,許俏俏感覺,萬物無聲,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壓抑的沉寂。
不可以是君牧野嗎?
———
彼時,醫院。
下了班本打算回君宅的君牧野,突然接到電話,外公進了醫院。他匆匆趕來,可老爺子因為上次的事,還在跟他生氣,將他轟出了病房。
君牧野站在外邊,望著陪伴在病床旁的女子。她耐心的安撫著情緒激動的老爺子,柔聲細語的跟他聊著天,笑容若春風般溫暖恬靜。長輩眼裏的大家閨秀,就是如此了吧。
隻不過,再美好的女子,卻也掀不起他心中半點漣漪。
他側過身去,靜靜的靠著牆,低垂著頭似在思考著什麽。過了一會,他掏出手機,沒有任何的短信和來電。
心裏頭,竟隱隱有些失望。旋即,他自嘲的微微勾唇。以前,他還能夠自控。而現在,真真實實的擁有了,貪戀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多,想要索取她的一切,占據她全部的身心注意力,越來越無法忍受半點的疏忽冷落。
內心的欲望越大,越是貪心,就越沒有安全感。
也不知這頓飯吃得怎麽樣了。現在在做什麽呢?有沒有回家呢?
他撥了個電話過去,沒想到那邊卻提示已關機。
是沒有電了嗎?還是在君家聽了什麽,被說了什麽?
他盯著手機屏幕,蹙眉深思。
一道聲音忽地在旁邊響起:“君先生。”
君牧野拉回思緒,轉眸看了她一眼,又瞥向病房裏。
“江爺爺已經睡著了。”安心輕聲說道。看了看他,剛才出來時,見他皺著眉,似在憂慮著什麽。而在此刻,他又恢複了一貫的淡冷,已然看不出半點的情緒。
他本就是一個情緒不顯露於外的男人。哪怕是剛才被江爺爺那樣嚴厲的斥責著,他依然淡漠冷靜,不為所動。
那麽,又會是什麽事困擾著他,才會讓他露出這種心不在焉的表情呢?安心心裏好奇了下,麵上卻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來。畢竟窺視別人的心思,是很不禮貌的。
見君牧野微微頷首,安心抿了下唇,說:“那……我先回去了。”
君牧野開口道:“今天,謝謝你。”
“不、不用客氣。”安心倒是沒想到他會跟自己道謝,明明是那樣矜貴高傲的男人……可見,他其實是很重視他外公的。隻是,親情和愛情在他心裏,哪個又更重要一點呢?
安心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這個男人,高冷且自信,優雅又狂傲,渾然天成的威嚴氣勢,儼然天生的領袖者,隻能是他主宰著別人。而他,應該沒有人能夠操控得了吧。
所以,他對自己想要的東西,應該是非常明確且堅定的吧。
仿佛察覺到對方的打量,君牧野淡淡睨了她一眼,薄唇微啟:“看出什麽來了嗎?”
“啊!”安心驀地一震,回過神來,神情窘迫,在他淡涼到沒有一絲波瀾起伏的目光注視下,卻是感到莫明的緊張局促。
明明是那樣平靜的眼神,卻能給人一種強大的壓力。可這種壓力,大抵是來自他的氣場,而非像沈臨淵那樣,充滿了危險與侵略。
與沈臨淵在一起,不得不隨時提高警惕。上一秒慵懶邪魅的像逗小寵物一樣戲弄著你,下一秒又如同凶猛野獸般撲咬著你。
相比之下,她寧願承受著這個男人的壓力,也不願意去麵對那樣喜怒無常的危險男人。
安心定了定神後,呐呐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隻是……有點羨慕你。”
君牧野聞言,挑了下眉,表情不變的看著她。
安心見他沒有生氣的表現,便鼓起勇氣,把話說完:“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又強大得好像沒人能夠擊倒你。”
君牧野一語不發,淡然的眸子,多了一抹深思。
強大嗎?如果這世上,還有能夠輕易將他擊倒的人,恐怕也隻有一個了吧。而那個人,嬌嬌弱弱的,卻能讓他的人生變得璀璨多姿,亦令暗無天日。她甚至可以……輕易要了他的命。
“君先生……”見他不知想什麽想得出神,安心輕輕喚了一聲。
君牧野回過神,淡定地說:“要我送你嗎?”
安心立馬搖頭,“不用了,我自個搭車回去就行了。”
君牧野也不堅持。
將安心送到了門口,給她攔了輛計程車。
安心坐上去後,對他說道:“再見。”
君牧野微微頷首。
計程車緩緩行駛出馬路,安心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隻看到君牧野轉身離開的高大背影,沒有一點的留戀。
她微垂下眼,這個男人,對她疏而有禮,即便是在跟她說話,眼睛看著她時,卻讓她感覺到,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入他的眼。
他的眼中,根本容納不了其他女人的身影。這樣的男人,她怎麽能抓得住呢?而她,也並不想去破壞。
她垂掩的眸中,黯淡神傷。究竟還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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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洗完了澡,時間還早,閑得無聊。翻了幾部電視劇,沒有感興趣的。
於是從抽屜裏拿出了畫具。
她的專業是學服裝設計的。而因為家庭情況,她不得綴學。後來又被沈臨淵找上,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學業半途而廢。
可她依然很熱衷於這一專業,會經常上網關注最新的時裝設計什麽的,沒什麽事的時候也會畫一畫。
這會,她本來是打發時間來著。可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就突然浮現出君牧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