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是不是太過了
艾米克微微抿著嘴唇,他從未見過薄總這副模樣,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兒來,可是從裴黎上車那一秒鍾,他就已經覺得兩人之間,不太對勁。
不知道是外人看得透還是看不清,艾米克轉過頭去,全然當做沒有看到。
車直接開到了機場,從西部回去雖然路程很遠,但是私家飛機靈活運用時間,回到那座繁華都市的時候,天色還是明亮的。
薄衡本來想把裴黎安置在自己的別墅裏,可是回頭看到裴黎清冷的眸子,他竟然有點兒心虛地詢問了一句。
“裴黎,你……你想住哪裏?”
裴黎往東邊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邊是薄氏莊園的方向。
他頓了頓,“住莊園吧。”
“莊園?”
薄衡有些愣怔,他萬萬沒有想到,裴黎會選擇回到莊園,那個地方是他和裴黎,都不想要再回去的地方。
那裏更像是一個牢籠,困住了孩童時期他們的自由,也困住了少年時期他們的美麗的夢,這個地方帶給兩人的,隻有痛苦的回憶。
可是裴黎卻選擇回到了這裏。
“你……你真的要回莊園?”薄衡看向裴黎。
裴黎抬起眸子,“嗯。”
“那……那好,”薄衡說:“我讓阿嬌收拾一下小樓,你回去住吧。”
“嗯。”裴黎表情平靜如湖麵,他抬起眸子,“董事長還在莊園嗎?”
“嗯?”
薄衡有幾秒鍾的愣怔,這才意識到他說的人是薄翼天,薄衡看向裴黎,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裴黎為何還要找薄翼天。
他頓了頓,“在,他還住在主樓裏,不過章海已經搬出去了,你……你要是想回去看看他的話,也可以。”
“我知道了。”
裴黎的表情有些讓人捉摸不透,薄衡本想陪著他回去的,可是公司那邊緊接著就來了電話,薄衡看了一眼手機。
他又抬眸看向裴黎,“我讓艾米克送你過去,我要去公司開董事會。”
“嗯。”
艾米克趕緊道:“薄總,我需要準備會議資料,還需要去接……章海章總……”
薄衡皺了皺眉頭,他沒回來這幾天,艾米克一直替他扛著,自己需要參加董事會,艾米克也需要協調其他事情。
“那就……那就先送裴黎,然後……”
“我可以自己回去。”裴黎打斷了薄衡的話,他說:“我打個車回去就行,不用顧及我,你先去公司吧。”
“你……可以嗎?”薄衡有些擔憂地看著裴黎。
裴黎:“又什麽不可以的,反正我都回來了。”
薄衡看著裴黎,張了張口,也沒有說出什麽來,電話緊接著就催促而來,薄衡一邊看著震動著的手機,一邊看向裴黎。
裴黎的眸子是那樣的清冷。
薄衡攥了下拳頭,“那我先去公司了。”
“好。”
裴黎看著薄衡的車子呼嘯而去,他看向車子的眸子,眸色漸深。
裴黎也很難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他看著薄家莊園的方向,沒有打車,而是徒步往哪裏走去。
他突然有很強烈的宿命感,從他八歲第一次踏進這裏,再到十年前,他被薄翼天扔出這裏,再到他薄總帶回這裏,到他掙紮著獨自一個人離開這裏。
如今,他又回到了這裏。
幾次進進出出,這個地方對他來說,不隻是一座華貴的莊園。
小時候,他以為自己會在這裏生活一輩子,十年前,他以為自己真的離開了這裏,就連兩個月之前,他也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掙紮著離開了這裏,甚至逃去了一個根本就不熟悉的小城鎮。
可是此時此刻,他還不是,往那裏走著。
濃重的宿命感。
要不掉的感覺。
仿佛他怎麽做,怎麽選擇,怎麽抉擇,決絕或者柔和,都隻會回到這裏。
這種感覺,在他離開閣樓,和楚姨楚辭沫告別的時候就有了,一直到了他獨自一個人走回到莊園,這種感覺達到了鼎盛。
他不是沒有努力過,不是沒有權衡過,不是沒有思考過,可是就是這些扯不開剪不斷的事情、情感、羈絆,拉扯著他。
裴黎一到薄家莊園,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許慕。
看到許慕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想要過去互訴衷腸,卻又突然間想起那天晚上的時候,往前邁出去的腳步一頓。
許慕臉色倒是未變,他朝裴黎走了過來。
“聽說你回來了,我就趕緊過來,沒想到比你還要早一點兒,你……”許慕往後看了一樣,“你怎麽是走過來的?”
“就……就想走一走而已,然後就過來了。”裴黎說。
“冷不冷?”許慕擔憂道:“今天天氣預報說有雪,還沒有下下來,天有些悶悶的冷。”
裴黎裹了裹羽絨服,“還可以,比……比小城鎮好多了……”
雖然在寒冷的北方,可是繁華都市的城市效應,反倒讓都市沒有小城鎮那樣的冷。
提起“小城鎮”,兩人之間躲不開的那一夜,讓彼此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許慕不由得看了裴黎兩眼,而裴黎一直避免提起那件事。
“進屋吧,天好像快要下雪了。”裴黎說。
“好。”
許慕轉過頭,跟在裴黎的身後,他解開了自己的圍巾,揚手給前麵的裴黎帶上,溫暖柔和的圍巾一下子填滿了脖頸,裴黎愣了一秒鍾,回頭看過去。
許慕說:“暖和嗎?我看你還光著脖子,從莊園門口,走回小樓還有挺長的距離。”
“你……”
“我不冷。”許慕笑著把衣服上的後帽子戴上,衝著裴黎溫柔的笑。
裴黎微抿著嘴唇,看向許慕的眼神有些複雜,許慕唇角的笑,也漸漸消散,看到裴黎這樣的神情,他有些害怕他生氣,趕緊開口。
“我隻是怕你冷,要是你不想要我的,拿就摘下來吧。”許慕說著就要伸手去摘圍巾。
裴黎拉住了他的手,“不用這樣緊張。”
“哦……”許慕一笑,放下心來,他因為自己這種過激的舉動,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我……我是不是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