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愛了就是愛了
章海笑了笑，“為什麽不是呢？”
裴黎蹙起了眉頭，眼神有些凝重，“章叔，您不會是想要……”
“我過夠了這樣的日子，到了這把年紀，已經厭倦了。”章海說。
“可是董事長對你一直當做親兄弟……”
“是啊，”章海抬起頭，看向裴黎，“可是又有什麽用呢？薄衡從前沒把你當好哥哥嗎？現在不還是把你當女人一樣用。”
“章叔……”
裴黎緊緊皺著眉頭，他喜歡章海這個說法，或者說，章海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裴黎，你是個聰明孩子，”章海看著他，眼神竟然出奇的真誠，“你難道要等到我這個年紀，等到薄衡把你拋棄，你才想要反抗嗎？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接手清道夫，你甚至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這是你的機會，隻要和我聯手，扳倒了薄翼天，你就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你就會獲得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自由自在的生活……”
裴黎眼神有些蒼茫，這確實是他一直想要的，從小在孤兒院也好，來到薄家也好，亦或者被薄翼天趕出去也好，他最想要無非就是簡單的生活，就是這麽簡單而已，可是離著自己卻那麽的遙遠。
“你已經跟薄衡達成共識了嗎？”
裴黎抬眸看向章海，他想起章海曾經約過薄衡吃飯，薄衡回來後，就說章海安排給他的人是可信的，應該是兩人達成了什麽共識。
回莊園之前，裴黎還在想，到底是什麽事情，現在看來……他們可能要共同對付薄翼天了。
薄翼天恐怕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和自己最信任的兄弟達成共識，想要一起扳倒他吧。
章海想了想，“正好現在薄衡對你還有感情，這會兒是你能夠脫身的最好時機。”
裴黎看著章海，突然間笑了笑。
“你笑什麽？”章海不解。
“同不同意，有什麽差別呢？”裴黎說：“雖然明麵上我已經開始接管清道夫，可是我根本就沒有接觸過清道夫內部，我不過就是個幌子而已，清道夫還是在你的手中，你和薄衡已經聯合的話，根本不需要我吧。”
章海沒有說話。
一個是清道夫的管理者，一個是薄氏企業的操盤一把手，他倆聯合起來對付薄翼天，其實裴黎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你告訴我這些，又積極地拉我入夥，不過是想要排除阻礙而已，”裴黎看向章海，“你也好，薄衡也好，根本不在乎我加不加入你們，你們是不想我站隊薄翼天，給你們造成沒必要的阻礙和麻煩吧？”
章海的沉默了好一會兒，也突然一笑，“你比我想象中，還要過得明白。”
“人要有自知之明嘛。”
裴黎也笑了笑，隻是這笑容中有多少苦澀的成分，隻有裴黎自己明白。
“早知道，你是個明白人，我就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章海淡笑道。
裴黎的唇角噙著笑，但是沒有說話。
章海敏銳地看著裴黎，“那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我不會站在薄翼天這邊，”裴黎說：“你們做什麽，我都看不到，也不會跟薄翼天通氣什麽的，你們愛怎麽做怎麽做，我隻能保證，不會給你們造成阻礙，至於其他的……”
“我想，就沒有必要了。”裴黎抬起了眸子。
薄家人之間的鬥爭，他真的不想要參與，他已經夠累了，不管怎麽做，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麽轉變。
站在薄翼天這邊，他就是一顆棋子，給薄衡擋災，給薄翼天使喚。站在章海薄衡這一邊，也沒有什麽轉變，就算扳倒了薄翼天又怎樣，薄衡會放過他嗎？他不過是從一個人的手裏，又到了另一個人的手裏而已。
盡管……內心深處，他希望薄衡更好。
章海看了他幾眼，眼神有些深邃，“你真的不願意站在薄衡身邊。”
“你剛剛不是說過嗎？”裴黎看向他，“情人之間的感情比兄弟還要薄弱，我站不站在他的身邊，其實意義並不大，不過是給自己徒增煩心事罷了，我還不如置身事外。”
“你……真的愛他嗎？”章海皺著眉頭，“愛一個男人？”
章海這種生命中根本沒有愛的人，無法理解年輕人執著的愛情，更何況是兩個男人之間。
他一直不能明白裴黎對薄衡的感情，盡管他隱藏得深，但是章海看得到，裴黎內心深處的愛意，不然他也不會去建議薄翼天，相信裴黎。
裴黎看了章海，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早已過了將愛說出口的年紀，也不會向任何人證明他的愛意，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準備告訴我這個老頭子嗎？”章海還是不肯罷休。
裴黎說：“這也沒什麽好說的，愛了就是愛了，古往今來都是解釋不清的東西，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章海愣了一秒鍾，又笑了出來。
他見過很多自詡癡情的年輕人，能像裴黎這樣雲淡風輕，卻還讓人相信的，並不多。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把握好就好了，你也是男人，應該想得到薄家的男人，很難把私情放在第一位。”
裴黎笑了笑，“我知道。”
“既然這樣，”章海說：“我們算是達成某種共識了吧？”
“嗯。”裴黎點點頭。
章海沒有再提起站隊的事情，裴黎的模樣，實在是不想幹涉的樣子，其實隻要保證他不會站隊薄翼天就行，其他的，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章海又坐了一會兒，雪還沒有停，他就離開了小樓。
裴黎一個人默默坐在窗戶前，看著窗外繽紛的雪花，以及飛雪下靜謐的莊園，他曾經在這個莊園生活過許多年，這裏從來沒有變過模樣，可是明天、下一個月、下一年，會變成什麽樣子，很難預估。
裴黎心底不是沒有一絲波瀾，薄衡和章海聯合雖然足夠強，可叱吒風雲這麽多年的薄翼天從來不是簡單角色，薄家會怎麽樣，薄衡和章海到底想要做什麽，這一切會變成什麽樣子，都是不可知的。
裴黎長長歎了一口氣，在窗前坐了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