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喜歡女人
裴黎皺了皺眉頭。
薄衡又看向了裴黎眼前的沙拉，他不由嗤笑一聲。
“怎麽？吃這種東西，減肥啊？”
薄衡又打量了裴黎兩眼，“容顏是不如從前了，不過身材還沒發福，應該還能撐兩年，賣色還湊合著能賣，但是跟現在的小姑娘拚是不中用了。”
“薄衡！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他知道薄衡故意說這種話侮辱他，他一個男人，怎麽能拿來和小姑娘比，無非就是薄衡故意罷了。
薄衡挑了一下眉頭，“難道你今天請我吃飯，沒有什麽目的嗎？”
裴黎啞然。
薄衡譏笑一聲。
若不是為了人事部那些員工，裴黎確實不會再與薄衡相見，說不定這會兒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
他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不是說過要談一下華嵐的人事問題嗎？我們現在可以談。”
“我想談？”薄衡笑了笑，“不是你想談嗎？”
“那你要不要談？”裴黎抬起頭看向他。
“談！”薄衡翹著眉梢：“為什麽不談呢？”
裴黎:“華嵐一共有六個部門，你遣退了整整五個部門，這些人的離職問題都需要人事部來做，而且，不管你是從薄氏直接調派人手過來也好，還是需要招聘新的員工進公司，都需要人事部的人來做，所以……”
裴黎頓了頓。
“所以什麽？”薄衡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所以我不能遣退你的人，對不對？”
裴黎抬起頭來，“這是為了公司好。”
“哈哈，”薄衡笑出了聲，“為了公司好？那我就是不用呢？”
“薄總！”裴黎緊緊皺著眉頭。
薄衡看了他一眼，“你想要保住你手下的人，也沒有問題，我可以接受，不過……”
“不過什麽？”裴黎有點兒不安。
薄衡拿了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
“把這份文件簽了，我不能在答應了保住你的人之後，你反身離開了公司，那我豈不是賠了雙倍？”薄衡說：“我隻能向你保證，隻要你在華嵐一天，我就會留人事部……不對，隻要你留在華嵐一天，我就會讓華嵐繼續運轉下去，否則……”
薄衡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我不但清退所有員工，說不定我一個不開心，連華嵐這棟樓都推了，反正我連這棟樓都買了下來。”
“薄衡，你不覺得你這麽做太過分呢了嗎？”裴黎攥緊拳頭。
薄衡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那你當年欺騙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太過分了呢？”
裴黎緊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薄衡盯著他看了幾秒，表情又鬆懈了下來，他指著桌上的文件，“勞務協議，覺得沒問題就簽了吧，簽完給我助理就行。”
薄衡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哦，對了，”薄衡又轉過身看著他，笑眯眯道：“等我談完手裏這個項目，晚上會去你那兒睡。”
“嗯？”
薄衡沒等著他反應過來，已經離開了餐廳。
裴黎看著他的背影，有點兒泄氣地坐在椅子上，他從來沒有這麽累過，做人事這麽多年，他以為自己能應付一切人了，但是遇到薄衡，他的情商他的交談技巧，全都失去了效果。
他有些頹然地看著桌上的文件。
勞務協議？
嗬。
裴黎內心居然有點兒想笑，尤其看到那條無理的違規協條款：若沒得到甲方允許離職，甲方將解約所有華商員工，包括所有調任職工。
這卑劣的手段！
裴黎緊緊攥著合同書。
可是這卑劣的手段，對他卻有用。
他做不掉撂下一切，再一次遠走高飛，他已經累了，三十一歲了，已經不是年少輕狂的年紀，已經沒有足夠的勇氣再一次重新來過。
裴黎拔掉紅酒蓋，猛地灌了自己半瓶。
——
裴黎沒回家，不知道是怕薄衡再去他那兒，還是心理堵得慌，他轉進了一個酒吧。
裴黎是個生活十分規律的人，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來過酒吧了，他討厭喧鬧的環境。
一坐下就有女人纏了上來。
裴黎已經喝了不少，一把推開了女人。
“帥哥，你也太不解風情了吧？”女人說，“我請你喝酒啊。”
“不用。”
“別這樣嘛，我給你點一杯女人香吧，女人香聽過沒有？”
“我說了不用！”裴黎有些煩躁，看著那一股子香|豔的女人，“我不喜歡女人，能走開了嗎？”
女人一下子皺起了眉頭，“長得人模狗樣西裝革履的，怎麽是個死基佬！真是煩！”
女人瞪了裴黎一眼，踩著噠噠響的高跟鞋離開了視線。
裴黎又灌了自己兩杯，唇角帶上了淒笑，“是啊，死基佬。”
他比任何人都痛恨自己這個樣子。
他愛薄衡，即便薄衡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依舊沒有辦法湮滅自己的感情，沒有辦法……
“裴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裴黎抬起頭來，眼前的幻影重合成一張臉。
許慕？
“裴黎哥，你怎麽喝成這個樣子啊？”
許慕看著桌上的酒瓶，皺了一下眉頭，裴黎不是個放縱自己的男人。
裴黎撿了點理智回來，他擺擺手，“今天有應酬，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應酬？”許慕想了想，笑著問道：“不會是應酬薄衡吧？”
許慕的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裴黎卻頓住了，許慕看了他一眼，“不會……真的是薄衡吧？”
“不是。”裴黎說。
許慕看著他。
裴黎：“是……華嵐最近大洗血，人事部應付得事情有些多。”
“也是，”許慕點點頭，“是不是趙石碩那邊不太好應付啊，薄衡直接把一個公司一把手調去了鳥不拉屎的地兒，他心裏肯定有想法。”
“嗯……”
裴黎有點兒心不在焉，提到薄衡他的心裏一團亂麻，可是卻什麽都不能說。
“今天不早了，”許慕看了一眼手表，“裴黎哥，我送你回家吧，我看你應該喝了不少，早點兒回家休息吧。”
“嗯。”
裴黎喝了酒不能開車，許慕一直送到他家樓下，本應該邀請許慕回家裏坐一坐，可是裴黎抬起頭就愣怔在了原地。
他家的燈亮著……
裴黎是個生活一絲不苟的人，他從來不會忘記關燈，除非……
整個人僵在原地，怎麽能忘記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