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賒 香緣竟無用
“香……如玉!”
這是妱兒第一次完整的叫出香如玉的名字。以前的香如玉在她心目中,永遠都像那株神界的梧桐一般,讓她叫不出名字來。
現在,妱兒再也顧不得其他,從一隻海棠花勾勒而成的麻雀,搖身變成了身姿略顯婀娜的女子。
妱兒沒有任何猶豫,就這麽筆直地衝到香如玉近前。身為賒香人不可動情,但此時此刻妱兒的心,就像隨時會失去什麽似的。
“香如玉!你,你怎麽了?”
香如玉聽見妱兒如此緊張的聲音,努力睜了睜快要閉上的眼睛。他內心隻覺妱兒的聲音比之前動聽許多,沒想到幾日光景,就連妱兒的模樣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除了妱兒臉上那道疤痕之外,五官比之前秀氣很多,皮膚也變得白皙光滑,隱隱透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是的,花香。
香如玉雖然說不出那是什麽花,但總覺得曾經在哪裏見過。是他作為梧桐走遍的神界?還是更加陌生的地方,他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其實,你一點兒也不醜。”
“你先別說話!我這就把剛才的香氣送還給你!”
妱兒說著,抬手之間一縷香氣在手,就要行賒香人慣用之法。可是她手裏的香氣還沒有觸及到香如玉,一陣陣冰寒之意便從香如玉身上襲來。
彥童驚呼一聲“小心”,下意識衝到香如玉和妱兒身邊。並非他有意,而是擁有聖體的香如玉正在迅速變成一塊玉石。
從四肢到軀幹,最後才是香如玉那張俊俏的麵龐。
當妱兒溫暖的手掌按在他胸口時,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香如玉的心跳。甚至妱兒手裏的香氣,也像泥牛入海一般杳無音信。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賒香人的香緣,怎麽會不起作用!”
彥童站在一旁歎了口氣,狐九妹也湊了過來,謹慎地繞著香如玉轉著圈。
此刻,隻有妱兒的心緒最為複雜。
她不知道眼中的香如玉,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是高高在上的聖主,還是從自己手裏賒過香的香主?是多年以前允諾自己落腳的梧桐樹,還是陪伴著她這位賒香人的“香王爺”?
師傅不在,師兄不在,如今香如玉又突然之間變成一塊玉,妱兒怎能無動於衷。
妱兒很想弄清楚,香如玉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也很想知道,這一切跟自己身上的變化有沒有關係。
“怪我……”
彥童聞言,不禁輕輕搖頭。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從香如玉口中得知了一些,很顯然真相不是妱兒想的那樣。
“妱兒姑娘不要難過!如玉兄變成這樣,或許與你無關。”
“是我不知不覺中收走了香緣!如果不是我偷偷來此,也不會讓他變成這樣!”
“額這.……”
彥童不知如何解釋,畢竟他也是一知半解。以眼下的情況看,香如玉變成這般模樣,的確跟妱兒這位賒香人脫不了幹係。
妱兒並不甘心。即便她現在還沒有發自真心地喜歡一個人,但香如玉已然成為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
翻手之間,天香冊懸在她和香如玉之間。
就看見妱兒一隻手輕輕放在香如玉額頭,另一隻手艱難地翻動著天香冊。
翻閱天香冊本就極其消耗自身香氣,以妱兒現在的狀態,隻怕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
她僅僅堅持半息時間,天香冊上的光芒驟然一暗。
朦朦朧朧中,妱兒仿佛又回到了“初見”香如玉的昭覺寺,那夜晚的景象曆曆在目。
……
整個大殿裏,除了靈慧搬弄的那些瓶瓶罐罐裏盛滿香氣,再無一絲特別的氣息。
那一張被香氣攔在大殿外的降妖符,瞬間如脫韁野馬衝入殿內,直奔葉子所在。
靈慧見狀來不及過多思索,抄起香案上的一盆香氣,用力“潑”了出去……
片刻的安靜之後,靈慧睜開一隻眼睛偷瞄著妱兒的方向。隻見那片發著綠光的葉子精,完好無損的懸浮在空中。反倒是降妖符早已不知所蹤。
妱兒盯著大殿外那一對男女,砸吧著嘴,裝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樣子:“雖然有些浪費,不過你這小和尚的做法我倒是很喜歡!”
等到靈慧完全睜開眼睛,眼前景象讓他感覺置身夢裏。
整座大雄寶殿煥然一新,所有柱子鑲金戴玉,一根長燃香插在殿前的香爐內,正發著光,飄著香。
至於剛才一字排開的符文,如今也像晶瑩的玉石懸在那裏。
“這……這……都是我做的?”靈慧顯然有些不敢相信,支支吾吾擠出幾個字。
原本是靈慧吃驚之餘的囈語,卻等來一個陌生的回答。
“準確的說,是你,也不是你!而是賒香人身上獨有的氣息……”
說話之人還未現身,大殿外那一對男女便恭敬地衝著不遠處行禮。
一個看上去剛剛二十出頭的俊俏男子,玉冠金帶,風度翩翩,沒有理會那一對男女直接向大殿走來。
在他腰間,有一塊玉牌,能看見上麵隻有一個“玉”字。
隨著俊俏男子離大殿越來越近,那一對男女終於擔心地異口同聲道:“王爺小心!那豢妖似乎不簡單!”
聞言,這位俊俏王爺笑聲爽朗,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打量著大殿裏的二人越走越快。
直至行至大殿門外,俊俏王爺才停在那裏,激動地一把扯下腰間玉牌:“我香如玉雖然加冠不久,卻也能分得清此處無妖,隻有香……”
香如玉手裏的玉牌突然靈光乍現,像聞到肉的狗鼻子一樣,對著大雄寶殿一通亂嗅。
片刻後,玉牌居然神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朝靈慧所在的方向一指。準確的說,它指的是香案上那些盛滿香氣的瓶瓶罐罐。
香如玉見狀大喜過望,身上的王爺架子瞬間全無,有些手忙腳亂的整理著儀容:“本王就知道,這尋香玉絕不會騙我!哈哈哈~”
妱兒一直默不作聲,此刻更像借宿破廟的落魄乞丐一樣,被香如玉直接無視。
隻不過她絲毫不在意香如玉的舉動,而是饒有興致地緊盯著他手裏那塊玉牌。
尋香玉?妱兒心裏如此嘀咕著,同時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一對男女的腰間。
看似一模一樣的玉牌,此刻卻如死物一般完全沒有動靜。很顯然,隻有那位年輕王爺手裏的才是“尋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