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賒 幽香入海棠
沒過多久，藥聖山下普通藥草的價格水漲船高。原本幾塊到幾十塊靈石不等的藥草，現在全部標價“一塊靈玉”。
至於這一塊靈玉是下品還是上品，沒有一家藥鋪攤販會明說。但凡有人前來問價，攤販們也都是愛理不理。
很顯然，妱兒那一塊靈玉不僅抬高了普通藥草的價格，稀缺一些的藥草更是連價格都沒有。
甚至在藥聖山下的城裏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若想購藥，先買一朵無色蘭。
狐三和貓丫頭在山下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發現她們之前看見的那團妖異火雲。
即便四處打聽，也僅僅知道幾天前妖峰忽然傳出異動，至於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從這些山下攤販嘴裏打探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月淩兒自從抵達藥峰腳下，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拉著身為月執的前璐找了家店住下。
……
藥峰半山腰的海棠林。
香如玉背靠海棠而立，就像幾天前的彥童一樣，仰頭望著西方的天空。
反倒是彥童在賣力地打掃著鋪滿林中的海棠花瓣。此時的彥童頭發皆白，一雙眼睛帶著幾分妖異，額頭上沁出汗珠。
然而，不論彥童打掃地有多快，那些海棠都會像擁有意識似地，頃刻間落滿一地。
香如玉一連數日都會來此，顯然對這一幕已經司空見慣。
狐七七忽然從成堆的海棠花瓣中探出腦袋，打趣地說道：“公子在此禁足這麽久，為何獨獨這兩天分外勤快？”
彥童嘴角浮現出現笑容，抬頭看了狐七七一眼，仍舊無聲地揮舞著靈氣所化的掃帚。
這時。
香如玉輕輕側過臉，看著麵帶微笑的彥童開口道。
“你，也喜歡她？”
簡簡單單幾個字，猶如瞬間施加在彥童身上的魔咒，不光讓他身形一頓，就連手裏靈氣所化的掃帚都在頃刻間歸於虛無。
地上那半堆海棠花瓣，似被一陣風吹散。
狐七七雖然不太懂什麽是“喜歡”，但在聽到這幾個字從香如玉嘴裏問出來的時候，不禁用後爪撓了撓耳朵，全神貫注地盯著她眼中的公子。
“咳咳咳~這，這怎麽會，怎麽會！我隻是一心希望妱兒姑娘早些康複，每耽擱一天，世人可就會因為沒有賒香人而損失巨大.……”
彥童就像做賊心虛一樣，說話的時候雙眼一直在香如玉和狐七七之間徘徊，生怕自己的心思被輕易看穿。
殊不知，彥童越是如此，也就越表現地像他體內那隻“白狼”。盡管他到今日都還不知道白狼與妱兒的關係，但他的腦海裏偶爾也會浮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彥童從未與人說過，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似乎都出自同一個地方，一處望不到邊際的群山。
“既然你們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香如玉顯得異常冷靜，再見識過天外天的殘破玉山和鳳主之後，他的心事明顯比之前多了不少。
“不是不信，而是你若喜歡她，我香如玉可不能坐視不理！”
突如其來的嚴肅，令海棠林裏的氣氛十分古怪。
彥童和香如玉四目相對，麵無表情，沒有任何動作。可這樣的畫麵在狐七七看來，那就像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難不成還要為了妱兒姐姐彼此決鬥？”
狐七七這幾天經常聽到彥童和香如玉提及妱兒，自然而然地將妱兒當成了姐姐。隻是她依然不明白，兩個人同時喜歡一個人，何錯之有。
“哈哈哈哈，看得出來如玉兄對她癡情不改。”
香如玉幾乎同時發出爽朗的笑聲，很顯然同樣在試探彥童。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彥童僅僅見過妱兒兩次，眼神已然如此堅定。
“彥公子說笑了！正如我之前告訴你的一樣，我是一株昔日神界的梧桐，而她是那隻在風中淩亂的麻雀。亦或者說，她是建木上的一朵情花，而我是為她甘願墮落的聖主……”
香如玉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流露出太多自豪，反而更多的是憂傷。
甚至彥童和狐七七聽聞之後，也會不經意生出“憐香”之意。
彥童向前幾步，伸出一隻手放在香如玉肩上。
“相信我！既然來到這藥聖山，她一定會沒事的。即便師尊不能親自為她診治，這藥聖山方圓數百裏內的靈氣，對賒香人恢複自身香氣也有一定效果。”
香如玉輕輕點頭。
如果藥聖山束手無策，他隻能想方設法找到香門所在。可是他連日來盯著西方的天空，從始至終沒有發現蜃樓出現的跡象。
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哪裏會有蜃樓？隻有前日那一片異樣的火雲，一閃而逝。
“實不相瞞！如玉還有一事比較在意。”
“但說無妨。”
“自從離開天外天出現在這裏，我這副身體就感知不到任何靈力波動。哪怕成就聖體之後，我也能運用一些手段。可是如今.……”
“若按如玉兄之前所言，你成就聖體應該是借助了賒香人的香緣。”
“嗯！”
“如此看來，你無法感知靈力，或許也跟她體內香氣斷絕有關！可如果僅僅因為賒過香就會如此，那我豈不是……”
彥童摸著自己下巴若有所思。
香如玉顯然已經明白彥童話裏的意思。
唯獨身為白狐的狐七七，時而歪著腦袋，一知半解。
“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麽？”
彥童忽然回眸一笑說道：“你呀，還是不要懂的好！”
然而，就在彥童準備向香如玉說出自己猜測的時候，四周海棠的香氣驟然變濃。
“誰？這裏可是藥峰禁地！擅自入內者，應該知曉後果。”
“.……”
狐七七東張西望，齜牙咧嘴擺出一副萌凶的樣子。
香如玉作為客人，也隻能仔細打量周圍。
半晌之後，沒有任何身影出現。
“不應該啊.……難道是連續幾日清掃海棠，出現錯覺？”
正當彥童小聲自言自語之際，一陣柔和的香風從不遠處的海棠後麵吹來。
“偷聽了這麽久，我也想知道，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