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賒 無休止的夢
香如玉抱著妱兒穿過天穹，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他不知道妱兒究竟怎麽了，更不知道凶獸白澤悄悄跟著魚兒進入了塵世。
香如玉從未涉足過藥聖山，隻能斷定這處重巒疊嶂的地方，位於玉皇城以東。
“就算回到玉皇城，我也沒有辦法找到香門所在.……蜃樓若不出現，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看著？”
“小麻雀，你要堅持住！”
“或許我就不應該執迷與鳳凰的約定。早知如此，何必帶你去冒險。”
香如玉感受著四麵八方不斷湧現的妖氣，眼中似有精芒閃過。他已經十分肯定，自己帶著妱兒闖入了藥聖山。
“藥聖山？也許，這裏能找到讓你恢複的辦法。”
替妱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香如玉凝視著還有些距離的三座主峰，化作一道白芒向前衝去。
殊不知，此時的妱兒已陷入昏迷，腦海中雜亂無章的畫麵似乎不願她輕易醒來。
……
昏迷中，妱兒再次看見了那座難以釋懷的蓬萊仙島。
仙島上有一個湖，身著紫衣的盈妱仙子站在湖邊，明眸皓齒，纖纖玉指。
眸子清澈如水，由內而外散發著仙門女子特有的氣質，就像一株長在島上的絳珠仙草。
盈妱仙子麵帶微笑，凝望著湖裏的一條魚，會笑的眼睛裏，透著花仙子一般的靈韻。
妱兒自然知道，湖裏的魚就是花有淚。
此時的花有淚，不足手掌大小，在水裏遊不快，更不會口吐人言。
花有淚會時常隔著水麵遙望湖邊仙子，也會在片刻之後，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悠閑地遊來遊去。
盈妱仙子喜歡看花有淚露出魚肚子，也喜歡看它吐泡泡，似乎見到魚兒在水裏自由自在，也成為了一種修行。
“魚兒魚兒快快遊……仙島靈氣充沛，說不定哪一天你就能化身為龍，帶盈妱離開這枯燥的地方！”
奇怪的是，妱兒不光能聽見盈妱仙子的聲音，竟然也能感受到花有淚的心聲。
妱兒本能的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無論她如何抗拒，這一切都沒有消散的跡象。
魚兒遊到盈妱仙子麵前，似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
可是花有淚每說出一個字，都會變成水裏的一個氣泡，轉瞬之間又在水麵消失。
盈妱仙子也彎腰蹲下，雙手托腮，仿佛忘了自己何時出現在此地，也忘了自己這樣過去了多久。
盈妱仙子憑空向前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玉指微分。
一塊月蠶絲織成的手帕，包裹著一堆發蔫的花瓣，驟然懸在手上。隨著盈妱仙子吹出一口仙氣，仙光在紗巾周圍蕩漾，猶如鮮活的生命。
“開！”
手帕沒有如她所願，依舊緊緊的包裹著花瓣。
盈妱仙子像頑皮的少女一樣跺了一下腳，顯然有些生氣。
麵紗這才緩緩分開，在盈妱仙子手掌上攤開，花瓣頓時散落在水麵上。
凝視自己珍藏的這些稀罕物，盈妱仙子眼中宛如春風拂過的絳珠仙草，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氣息。
就看見盈妱仙子用兩指夾著花瓣，一片一片扔進水裏。
花有淚癡癡地盯著盈妱仙子，似乎早把自己身在幻境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此時此刻，花有淚的眼中除了盈妱仙子，就是那些兩人行於花間的畫麵。
“盈……妱……我是有淚，你的花有淚啊，還記得嗎？”
花有淚極盡所能，聲音終於不再是一連串氣泡。
雖然很微弱，但是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氣泡消失的位置擴散開來，至盈妱仙子耳邊時完全消散。
盈妱仙子自然清楚，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水中的小魚兒。這聲音也是她多年來最熟悉的。
“有淚？真的是你嗎？你怎麽會變成一條魚？我還以為自己自己再也見不到了你了……”
盈妱仙子神深情地看著花有淚，就好像她真的是“盈妱仙子”，知道盈妱仙子跟花有淚在仙門犯下的所有過錯。
唯獨經曆過這些的妱兒，心底不願相信這些。
花有淚貼近水麵，呆呆望著盈妱仙子，似乎剛才那一句話已經耗費了太多氣力。
盈妱仙子同樣看著它，有些心滿意足。
左手憑空虛握，靈力如水，一圈圈漣漪蕩開，又重新回到拳心。
“有淚，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你……魚兒們怎麽把你變成了魚，難怪這麽多年都沒有聽到和你有關的消息。”
“我們的孩子，還好嗎？”
“我都不知自己被囚禁在這裏多久了，蓬萊仙島名為仙島，其實就是一座牢籠。”
“有淚，你還在聽嗎？既然你在此多年，為何不早些跟我說說話？”
“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嗎？既然你也被魚兒們抓來困在仙島上，為何不早些讓我發現！”
“你知不知道，當年你被那位蛇蠍女子施法，陷入瘋魔時我有多緊張。”
“你知不知道，我和孩子最需要你保護的時候，你卻沒有及時出現。”
“……”
盈妱仙子身上的喜悅頃刻間一掃而光，換上萬千思緒，如水多愁。
她落寞的雙眸看向花有淚，不情願地搖著頭，眼中多了許多哀怨。
盈妱仙子夾起水麵上的一片花瓣放下，又夾起，再放下……
來回幾次，仿佛她在向花有淚發泄心中的不滿。
花有淚縱使眼睛早已濕潤，可如今魚兒隻是一條水裏的魚。
看著盈妱仙子落淚成行，淚水落在水上。
更讓妱兒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你們看著我做什麽？我來隻是想告訴魚兒……魚兒……唉，就是花有淚，如果能聽到我說的，就趕緊從這幻術中掙脫出來！”
和妱兒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言語，根本不受她控製一樣。
盈妱仙子盯著妱兒的方向問道。
“敢問這位仙友，為何會覺得這蓬萊仙島是一處幻境？雖然仙島外圍的確布下層層禁製，但你我如此真實，怎麽可能身在幻境中？”
妱兒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就好像自己又被困在環境裏一樣。
“我乃仙門三十六位仙子之首，盈妱仙子……因犯戒與有淚私奔，最終釀成大錯，故而被抓回仙門囚禁在這蓬萊仙島中。”
“……”
妱兒不想在同樣的記憶裏過多掙紮，況且眼前的盈妱仙子，是她最不想記起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這一切早已發生，都不是真的。
妱兒隻能一遍遍在心底告誡自己：眼前的一切已成往事，不要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