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賒 許諾過什麽
成群鸞鳥在空中徘徊，仿若這一方世界本就是它們棲身之所，因為妱兒和香如玉的出現才導致它們受到驚嚇。
實際上，妱兒和香如玉說話之時便隱約察覺，“有人”恭候多時。
“王爺，你說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麽人？”
妱兒還有心思調侃香如玉，刻意以王爺相稱。
香如玉眉頭輕輕一皺，顯然“王爺”二字如今聽來格外刺耳。隻不過跟在身後的是妱兒，他也隻能無奈搖搖頭。
“還好你隻是叫我‘王爺’，若是叫我‘玉聖’，我會渾身不自在。”
“你又不是賒香人，怎麽想得也這麽美？”
“.……”
“你還沒回答我呢！”
“應該是此處的主人！”
“真是木頭腦袋.……早知這裏還有個主人，本姑娘可就不跟你來浪費時間了！”
“我傳承自身體的記憶，應該是被篡改過……所以有時候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隻玉山歸鳥，還是神界梧桐。”
“好歹你也還是昔日聖主，記憶雖是傳承，豈能說改就改？”
“或許你忘了，我生在這玉皇城，而此地又恰巧就在玉皇城，你覺得會是巧合？”
妱兒心裏一時間想不出答案，但香如玉的話不無道理。這也解釋了香如玉之前，為何會前後言行不一。
不經意間，妱兒麵前的香如玉仿佛變成了一株梧桐，恪守著它對鳳的誓言。
這時。
撲麵而來的特殊氣味，令妱兒不由眉頭一皺，繼而漸漸舒緩。
濃重的異香，讓她感覺無比親切。
但充斥在涅盤內的香氣，並不是空中的鸞鳥所散發，而是隨處可見的梧桐。
原以為香如玉知道這是什麽梧桐，卻不想沒等妱兒詢問，反倒是他先開口。
“此處沒有日月光輝，為何憑空生出許多這種梧桐。之前還以為，它們都是那些守護神鳥所化！”
妱兒緊隨香如玉，似乎對這些散發香氣的野梧桐不怎麽感興趣。
妱兒伸手之時折下一枝，被她放在嘴裏嚼了嚼，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幹澀的靈力在體內快速流淌。
“未知之物，也敢輕易嚐試？”
“它們的氣息跟一個人十分相似……”
“誰？”
“你！”
香如玉搖搖頭，不知如何接話。聽得出妱兒並非在開玩笑，可他怎麽都想象不出，這些梧桐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妱兒稍加思索，朱唇輕啟吐出“鳳棲梧桐”四個字。
香如玉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拽入那些和神界有關的記憶中。它還是一株梧桐的時候，為救小麻雀曾向鳳許下諾言……
“難道，是它？”
“是誰？”
沒等香如玉說出自己的答案，天上鸞鳥的鳴叫戛然而止，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是該說又見麵了，還是該說，終於見麵了.……”
很快。
妱兒和香如玉的視線裏，就出現了身穿白衣的落梧桐，以及戴著羽麵的紅衣女子。
妱兒先是震驚，隨即生出一抹竊喜。驚的是沒想到落梧桐會在這裏，喜的是她一番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香如玉同樣感到意外。隻不過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羽麵女子身上，尤其是她手中的那根鳳羽。
“師兄，你怎會在此？”
“.……”
妱兒還是那個妱兒，心直口快。何況如今的落梧桐，已經不是賒香人，僅僅是她的香主。
反觀落梧桐，就算看到妱兒出現的時候眼中靈波如水，卻也隻是站在遠處看看罷了。
一想到自己動情之後的舉動，千言萬語在瞬間化作心底的歎息：我落梧桐，終究是欠了你的。
見落梧桐對自己的出現無動於衷，妱兒心裏反倒沒有太多失落。
既然他已經曆過新生，那這一切自然與賒香人無關。
妱兒如此寬慰自己的同時，將目光投向羽麵女子。盡管那一身紅衣分外醒目，但羽麵女子手中的鳳羽更讓妱兒在意。
“你手裏……怎麽會有此物！”
她在意的隻有鳳羽，以及這個長滿梧桐的世界裏，究埋藏著怎樣的故事。
她同樣想知道的，是香如玉和落梧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惜羽麵女子望著香如玉和妱兒笑而不語。
香如玉似終於明白了什麽，向前一步擋在妱兒身前，麵對羽麵女子和落梧桐質詢道。
“沒想到再見之時，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我是該叫你一聲鳳姨，還是稱你一聲鳳主？”
“.……”
妱兒顯然沒明白香如玉話裏的意思，詫異地看了香如玉一眼。她更加不知道，站在落梧桐身邊的羽麵女子，正是曆經百世即將涅盤重生的鳳。
而鳳在這世間最後一個身份，恰恰就是曾經跟在落梧桐身邊的鳳棲。
羽麵女子向前一步，衝著香如玉輕輕點頭。
“你可曾記得，那一日在神界，你為了身邊的小麻雀，向我許諾過什麽？”
聞言。
香如玉駭然地後退兩步。即便他心中有所猜測，可當聽到羽麵女子親口提及往事，他依然震驚萬分。
不光香如玉記得自己身為梧桐時說過什麽，就算是落梧桐，也通過香如玉親身體會過“曾經”。
妱兒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已經猜出了羽麵女子的來曆。可開啟三重心境的她第一次如此迷茫：原來，她就是鳳，當年涅盤的鳳，給自己那根鳳羽的鳳……
香如玉不再是幾年前的香王爺了，長歎一聲，邁開步子緩緩向前。一邊走，一邊說道。
“的確沒想到，時隔太久竟然在此相見.……我的確曾親口答應過你，隻要能救小麻雀，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羽麵女子看了一眼香如玉身邊的妱兒，淡然說道。
“如今我已然知曉你聖主身份，自然不會提出太過苛刻的要求。可既然當初是你親口答應，我涅盤重生之前總要將這一切了卻.……”
“如玉.……哦不，梧桐明白！”
香如玉不再自稱如玉，而是改口稱自己為“梧桐”。他相信不需要自己解釋，一旁的妱兒也能明白。
羽麵女子長長呼出一口氣，似覺得終於要塵埃落定一般。
“你應該知道，違背此等誓言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梧桐知道。”
“那好！我隻需要你待在原地一刻鍾便可。”
“就這麽簡單？”
“簡單麽？”
“.……”
那股不好的預感，再一次從香如玉心頭湧現。他甚至有些後悔帶妱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