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賒 因緣終際會
落梧桐說著側過身子，笑對羽麵女子說道。
“還是你來吧，我已經不是賒香人，救人之事非我所長。”
“那你還擋著我，是怕髒了我的眼睛！”
羽麵女子話裏都是嗔怪，但她還是走到落梧桐身旁。
出手之前，不忘用指劍狠狠戳在落梧桐腰上。
落梧桐故作吃痛，手捂著腰。
羽麵女子假意生氣，看向他處。
玉手輕抬，此處唯一的鳳羽帶著火光落入她手中。涅盤內的羽燈之輝齊齊一暗，似不敢與之相爭。
與此同時。
麵前的火坑中飛出四道火光，分別落在四具傀儡身上。
看似普通的火光，竟然具備鳳火之能。
四具傀儡的頭頂上，各自生出一根火羽，緩慢吸收著它們體內的死氣，並不斷轉化成氣血，重新送回五髒六腑。
僅僅一個刹那。
巨屍肩上的矮小屍鬼就已知道，它和那四具傀儡之間的聯係蕩然無存。
眼見幾具傀儡體內的死氣被轉化成生氣，屍鬼那一對灰瞳遠遠盯著幾根火羽。
“鳳凰，涅盤！”
嵐貽心直口快，脫口而出。
嵐風此時，也難免看著眼前景象發愣。
就在這時。
動聽的聲音再次從羽麵女子口中傳開。
“畢竟是血肉之軀，若借助涅盤之力直接讓你們複生，隻怕再也做不成普通人了……待每個人頭上的火羽熄滅之時，貼身放置即可。”
隨著向四周擴散的，還有一股灼熱的氣浪。
四具傀儡身上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
兩息之後，他們眼中恢複清明，不但鼻息如常，心跳聲也清晰可聞。
每個人都衝著羽麵女子跪下，隔火就是三拜。激動地張嘴說著什麽，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嵐風嵐貽相擁而泣，似乎那四位同伴能活過來，簡直就是奇跡。
唯獨落梧桐，在看到那四人無聲的口型時，頓時想起了什麽，不禁嗤之以鼻。
轉而看向夜空中的矮小屍鬼時，冷冷說道。
“道門？若不提醒，我倒還真忘了有筆‘舊賬’沒算！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就說賒香人擇日拜訪！”
落梧桐已不是賒香人，但對於賒香人仍然心存向往。他就是要告訴對方賒香人會上門收債，至於是不是自己去，已然不重要了。
隻見落梧桐手中一縷香氣化作無數淩亂的光刃，同時劃過無頭巨屍。
矮小屍鬼隻剩一顆頭顱，被轟飛出去。
嵐風聽聞“賒香人”三個字，本意是想稱呼一聲“尊駕”，卻被同樣震驚的嵐貽捂住嘴。
嵐貽深知，直呼賒香人也是忌諱。
再看四周，那一雙雙如同燈籠一樣掃視過來的眼睛，她更不願嵐風如此冒失。
未曾想。
落梧桐笑著看向二人，輕輕牽過羽麵女子的手，故意裝作無賴的樣子。
“我們，是賒香人！”
嵐風和嵐貽嘴巴大張，幾乎能塞下拳頭。出乎意料的舉動，令嵐風嵐貽二人不知所措。
羽麵女子趕忙暖場，一拳捶在落梧桐胸口。
“什麽賒香人？你不是說過，今後和香門再無瓜葛……”
“今後？”
“嗯！”
“我還說過什麽？你倒是一一記下來了……”
羽麵女子“嘁”了一聲，將手從落梧桐手裏抽回。
嵐風和嵐貽看在眼中，羨在心裏。
不知為何，二人總覺得如此感情，蘊含著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東西。
或許因為她是鳳，他是梧桐。亦或者，因為鳳棲梧桐。
“此地不宜尋常人久留！你們二人還是早些離去吧。”
羽麵女子眼藏心思，似乎不打算讓嵐風嵐心賴在這裏。
與此同時，她多看了那十幾位化形的女子一眼，以敕令的口吻說道。
“你們也退下！若是待會兒貴客來訪，或許會不太習慣。”
眼見十幾個曼妙女子重新化作鸞鳥飛走，嵐風嵐貽意識到該離開了。既然“鳳主”都下了逐客令，他們再待在這裏隻會自討沒趣。
“多謝鳳主出手相救！”
嵐風少言寡語慣了，即便此時他想要說出一番感激的話，也不知從何開口。
嵐貽見自己喜歡之人言語笨拙，連忙抱拳作揖。
可惜，沒等嵐貽說出那番發自肺腑的言辭，就感覺被一股力量送出千萬裏之遙似的。
等嵐風嵐貽回過神，他們已經回過了玉皇城，身邊還躺著四個“半夢半醒”的夥伴。
此時再看玉皇城的“夜景”，嵐風心中第一次生出向往。
不知是因為劫後餘生，還是因為佳人在側，嵐風心中對鳳主已是崇敬。
嵐貽假裝體力不支，斜靠在嵐風肩上。
“還賴著！若是被他們看到.……”
“他們幾個不也沒醒嘛！再說，看到就看到，怕什麽。難不成你是怕嵐心姐撞見？”
“咳咳.……依鳳主所說，他們就算醒了，也不記得今夜之事。”
“一聽到嵐心姐你就畏畏縮縮的！走！現在就去告訴她，今後你是嵐貽的人！”
“這，這不好吧~”
……
涅盤之內。
落梧桐和羽麵女子仰望頭頂“夜空”。
遠處的夜空中升騰起點點火光，似是鸞鳥因來客驚飛，緊接著成群的鸞鳥升入夜空，如這涅盤內的魂火綴亮夜空。
落梧桐眼神一凜，說話時的聲音都有些激動。
因為曾是賒香人的他，感受到一股無比熟悉的“氣息”，正在緩慢接近這裏。
“妱兒？竟然是妱兒！”
誰又能想到，虛無界域一別未過多久，師兄妹二人即將在此重逢。落梧桐的心思，溢於言表。
盡管他真心喜歡身旁的“鳳棲”，但在他眼裏，妱兒始終是特別的。
羽麵女子眼底閃過一絲竊喜。她似乎早就料到落梧桐會是如此反應，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將落梧桐從天外天帶入涅盤。
而此時的涅盤之內，顯得出奇安靜。亦如，一場暴風雨將至。
僅僅眨眼功夫，涅盤內的鸞鳥盡數盤旋升空，在羽麵女子上方盤旋。它們似在有意告訴妱兒和香如玉：鳳主有請。
這半晌時間裏，妱兒都跟在香如玉身後。倆人就像迷失在涅盤之中，始終找不到對的方向。
饒是香如玉成就聖體，可他的真實境界屬實不高。在這涅盤之中完全像個路癡一樣。
反倒是身為賒香人的妱兒，總能感覺到一絲絲熟悉的“異香”。
隻是她不敢確定，這個氣息是不是屬於那位被自己遺忘的“師兄”。
正當妱兒思索之際。
四周的守護“神鳥”就像被他們驚飛一般，瞬間成群成片地飛入空中。
頗具儀式感地邀請，令香如玉頓覺不妙。
“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或許，不該為了遵從心底的呼喚，將你帶入這裏。”
“既來之，則安之。”
“因緣際會，絕非好事。”
“福禍相依，習慣就好！”
“你倒是想得開.……”
“我可是賒香人，自然想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