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生
第十七章情生
回穆可鎮時，雲亦有意拋開了來時的同伴，獨身一人回去。
一路不停歇，倒不是他多麽的思鄉心切，而是——賭癮難忍。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穆可鎮，踏進那家自己常去的賭場，然後大殺四方。
因為酒顛不準他修煉，對他的管教也不嚴厲，導致他童年自主支配的時間富裕的很。
為了不整日虛度，雲亦還是學了幾樣本領傍身的。除了醫術，廚藝，還有就是賭技了。
骰子，牌九，猜單雙，魚蝦蟹……隻要市麵上有的賭法，他全部精通，十二歲就是賭坊的常客。雖已經交了不少學費，但始終戒不掉賭錢這個毛病。
旁人將心思和成就感寄托在突破變強上麵，他則將這些放在了賭坊裏，迷戀於每次揭開篩盅時的興奮感。
每次酒顛給他錢讓他去鎮上買酒時，他總會多要許多，然後偷摸著去賭兩把，雖然每次都血本無歸。
他已經好久沒有賭過錢了，上次賭錢還是在校場和熊二，朱三他們擲骰子，那次還挨了頓打。集訓三個月，加上之前的埋頭苦修，他已有半年沒去過賭坊了，早已賭隱難忍。
“這次回去一定要賭個盡興。”他在心裏想。
由於對賭場趨之若鶩，返回的時間比去時竟短上一半。
“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雲亦自思道。
秋風涼爽，加上瀝瀝雨清澤大地，頗有情調，可雲亦並無細嗅薔薇之心，還罵公不作美。
終於踏進穆可鎮，得意洋洋的在細雨中伸了個懶腰，放肆的打著哈欠：“嗚啊哈——”
“雲亦哥！”一個熟悉的叫聲，不但打斷了他的哈欠，還打亂了他的計劃。
雲亦尋著聲音望去，隻見一把水墨紙傘下，一個沉魚落雁的女子笑顏如花，在朝他招手。
除了蕭玲，還有誰對他能有這般情意。
雲亦根本沒想到蕭玲會在這兒等他，因為沒人知道他今會回來。
雖然集訓結束的時間是一定的，但是回來路途上耗費的時間一般要個七八，而且他這次速度要快上很多，隻用了四。但是這個美麗女孩還是在他出現在穆可鎮的第一刻就叫了他一聲“雲亦哥”。
或許，她早在幾前就每日在鎮子前等待。或許，她每日從早到晚，翹首以盼就是為了在他回來時，叫他一聲雲亦哥。
雲亦呆住了，目光集中在一步步朝他走過來的蕭玲，賭錢的想法瞬間拋諸腦後。他驚訝，欣喜，狂喜。他此刻才知道，自己會因為見到一個人這樣的開心。
蕭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醒醒，“雲亦哥，雲亦哥……”
“玲。”雲亦驚醒，發現蕭玲已經走到了他跟前，緊張到結巴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等你啊。”蕭玲將傘蓋過他的頭，撇嘴道。
如此濃情厚意，就是傻子也能感覺的到，雲亦卻有些不敢承接。
蕭玲還是善良，立馬轉移了話題：“集訓的怎麽樣。”
“還行。”雲亦有口無心的回答，似乎魂飛魄外。
蕭玲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還以為他見到自己一點不開心，不禁有些生氣道：“那就好，我送你回家吧。”
聽出蕭玲情緒低落，雲亦不禁暗罵自己是個傻瓜。
也許是他開始修煉，接連突破，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廢柴，又或者是集訓增加了他的膽量和信心。他鼓起勇氣道：“現在還早，我不急著回去。要不我陪你去玩？”
蕭玲又驚又喜，之前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笑顏如花道：“好啊，去哪呢？”
“其實這附近也沒什麽好玩的地方，”雲亦認真的想有哪裏是適合他們去的，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出行，當然要慎重選擇地點。
一直在埋頭思索的雲亦忽然手朝東麵一指：“真要的話，那裏有一片竹林很漂亮。我時候非常喜歡去那裏。”
蕭玲自然不會反對，展顏一笑：“好啊，就去那裏。”
他口中的竹林在雲亦所住的村子附近，但是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有相當一段距離，雲亦本想租兩匹馬，卻被蕭玲以“順便鍛煉鍛煉身體”給拒絕了。和心上人一起去玩，當然是越久越好，即使是花在路上的時間。
二人徒步前往竹林，從一前一後，漸漸的變成並肩而行，時不時的斜視或偷看對方一眼，像頑皮的孩童偷吃蜜糖一樣。偶爾四目對視到，又都微紅了臉。
路上，雲亦跟蕭玲講著集訓時的事情。
“我們隊隊長叫張凡，是出雲城張家的公子，修為又高，待人和善，人長得還帥！”
蕭玲笑著問：“有多帥？”
“就比我差一點。”
蕭玲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沒有反駁。
“還有個叫仇壞的仇大哥，是個傭兵，整在莫林沙漠蹲著獵殺野怪的，臉上有道刀疤，這麽長！”著，用手在自己臉上比劃，誇張的從左眼角一直劃到了右嘴角。
嚇的蕭玲捂嘴驚呼。
接著又把古智古力介紹了一遍，至於仇集，此人實在無趣，就隱去沒。
至於那討酒的一戰，是他雲亦大顯威風的時候，用來吹噓自然是少不了。三分真七分假的了個大概。若是酒顛聽到了，一定會驚歎：自己這個孫子，不去書簡直可惜了。
“……周教官最後一腳把我仇大哥踹倒之後，我們組就剩我一個人了，時遲那時快，我連忙跟過去，一拳從背後，把他給打趴下了。”
蕭玲自始至終都在認真傾聽，不發一言。聽到有趣的就笑，驚險的就叫，十分配合。
得此良人，複有何求？
等到雲亦將整場比試吹完了之後，才發現身旁的可人兒已經累的氣喘籲籲，這才停下來休息。
時已入秋，微風吹過，帶走了兩人的疲倦，也吹開了他們的心扉。
雲亦看著坐在身旁的女孩，發現她是精心打扮過的。紅色發帶紮著馬尾，一襲青色長裙直掩到腳，加上她本就出眾的容貌，真叫一個明豔動人。
女為悅己者容，他並非不懂。這一望，便好像丟了魂魄。
蕭玲發現他的眼神簡直直勾勾盯著自己，忍不住紅著臉咳嗽兩聲。
雲亦這才回過神來，道：“你今真漂亮。”
這是他第一次誇自己漂亮，蕭玲臉紅的更加厲害了。不知該大方答謝還是該含羞道討厭，扭過頭看向別處。
休息片刻後出發，一直走到日頭偏西，才看見那片竹林，路途之遠，讓蕭玲不由得後悔拒絕雲亦騎馬來的提議。
看著眼前的竹林，撐得滿眼翠綠。微風吹過，翠竹微微擺動，竹葉沙沙作響，令人心胸為之一寬。身處竹林中，高聳且枝葉茂密的竹子擋住了日頭，少有光線從縫隙中透了下來，在地上留下陰影。兩人漫步其中，不需言語。
不知是什麽時候，不知是誰主動，兩個人的手已經牽在了一起。一切是那麽的美好自然。
四目相對，雲亦這回握緊了蕭玲的手。道：“我回家問爺爺許不許我參軍。”
他打破氣氛的第一句話，聽上去有些不著邊際。
其時人族內結親講究門當戶對，姐配公子，醜女嫁懶漢，門不當戶不對的姻緣，阻礙可不是一般的大。老白和王家三姐就是展現在雲亦麵前一個血淋淋的教訓，而蕭家勢大，更甚王家。
與老白不同，老白去參軍是想離開這片傷心之地，雲亦想參軍是想靠建功立業提升地位，好配得上蕭玲。
蕭玲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低頭道：“爹爹向來心疼我，不會違背我的心意的。”
言外之意誰都明白，隻是如此的話，雲亦難免要被蕭家的人看扁了。
雲亦注視著身旁的意中人，笑而不語。那眼神閃出的自信是他極少顯露的。
又一陣風吹過，周圍一片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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