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蘇貴妃的辛酸、恨意
而一旁的蘇凝煙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滿腦子都是那句:特封寧國公之女蘇氏凝煙為長樂宮貴妃。
隻怔了片刻，她便不顧父兄阻攔的眼神，直接從地上站起來快步跑到不遠處負手而立的永曆帝跟前。
她此舉乃是大不敬，她父兄都快急瘋了，連忙齊聲求情道:“煙兒自幼長在邊關，不識禮數，還望陛下恕她不敬之罪！”
說罷，二人再一同叩首，竟是前所未有的謙卑。
其餘百官及蘇家的將士們齊齊望向那麵色肅然的帝王，等著帝王做出回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永曆帝壓根沒有追究蘇凝煙的不敬之罪，隻勾出一抹溫和的笑，低聲問道:“蘇小姐？可是有什麽疑問？”
聞言，蘇凝煙心中剛因著父兄的求情和百官們的神情而起的恐懼瞬間消失了。
她直直對上年輕帝王的眼，一字一頓道:“臣女不願入宮為妃，還望陛下收回成意！”
話音剛落，寧國公率先沉著臉怒喝道:“你給為父閉嘴！”
而後他連忙朝麵色陰晴不定的永曆帝又叩頭道:“小女莽撞無知，衝撞了陛下，還望陛下看在微臣隻此一女的份上饒她一命！”
寧國公說完，蘇寧安也連忙叩首求情，生怕永曆帝一個不開心就將蘇凝煙給處決了。
蘇家的將士最為忠心，加上他們對這位自幼長在軍中的大小姐頗為寵愛，在寧國公父子求情後，他們也全部開始磕頭。
其餘百官漠然望著寧國公父子和蘇家的將士們，不少人幸災樂禍的笑意明顯到一雙眸中完全藏不下。
可即便是如此，卻無人敢出言說些什麽。
畢竟，永曆帝雖然才即位不久，卻是個雷厲風行有著深謀遠慮的帝王，他們輕易不敢招惹。
沉默半晌，永曆帝笑了笑道:“蘇愛卿莫慌，蘇小姐不慕榮華權勢，果真是出自將門的真性情！朕欣賞都來不及，又怎麽會錯怪她呢？”
此言一出，舉眾嘩然，永曆帝那般愛顏麵的人怎麽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一個當眾抗旨的人？
寧國公父子雖然對此樂見其成，他們的心情卻越發沉重了。
畢竟，以永曆帝的性子來看，能這般容忍蘇凝煙造次就隻有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他對寧國公一脈起了疑心，想以蘇凝煙來鉗製他們父子；第二種則是永曆帝對蘇凝煙是真心喜愛的，喜愛到連帝王威嚴都不要了。
永曆帝自上位以來，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以雷霆手段和算無遺策的心機迅速肅清了朝堂。
他是個十分精明睿智、殺伐果斷的人，斷不會因為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就失了理智。
所以……永曆帝是真的對寧國公府起了疑心！
思及此，寧國公父子皆是神色一震，對視一眼，對方眸中皆是一片沉重。
與此同時，其他蘇家將士和百官也紛紛在心底暗自分析著永曆帝此舉的目的。
他們同寧國公父子一樣，都不覺得永曆帝是真的喜歡蘇凝煙。
在眾人心緒不寧之時，隻有蘇凝煙一人，挺直了背，倔強地跪在永曆帝腳下，用眼神與永曆帝僵持著。
見狀，永曆帝龍眸中的火焰跳了跳，隨即努力壓了下去，淡然地望著蘇凝煙，一字一頓道:“朕念在你初次麵聖，不識規矩，也就不責罰你了！且隨你父兄回府吧！”
說罷，一揮衣袖就步履生風地離開了。
雖然蘇凝煙於他來說是特殊的，可他身為帝王的驕傲和威嚴是不允許任何拒絕的！
他看上的女人，必須入了他的後宮！
永曆帝一走，儀仗隊迅速跟了上去，在場的其他人連忙齊聲恭送，待永曆帝遠走之後，眾人才起身。
匍一起身，一臉不悅地蘇凝煙就被憤怒的父兄帶走了。
之後，便是長達半月的幽禁，在然後，十分不願的蘇凝煙便在父親的懇求和兄長的逼迫威脅下與心上人一刀兩斷上了宮裏迎接她的鸞車，成了永曆帝的貴妃……
“愛妃？愛妃！”永曆帝關切的聲音喚回了沉浸在過往記憶中的蘇貴妃。
“陛下……臣妾失態了！”蘇貴妃藏在廣袖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記，迅速將心中因回憶而起的憤恨壓了下去，努力擠出一抹柔笑道。
“無事！你無礙朕就放心了！”永曆帝一如既往地寵溺道。
說罷，他便又就顧明瓀的事同蘇貴妃聊了半晌。
在聽到永曆帝最終的處置之後，蘇貴妃眸光一寒，王琳這等沒有根基的人對明瓀能有什麽幫助？
娶這麽一個正妃，且不說出身鎮國侯魏氏一族的魏紫鳶不服，就是鎮國侯一脈也會頗有微辭。
於出身上，魏紫鳶可勝過王琳這等寒門出身的官家女子高貴上許多。
於家族勢力上，雖然現任鎮國侯能力不足，可鎮國侯府好歹也是燕國僅次於寧國公府的將門，數百年來積累的威望不可謂不高，在軍中也頗有影響力。
於相貌上，王琳高貴豔麗，精通音律，魏紫鳶柔美端莊，頗有才華，二人勉強是平分秋色。
越是細細思量，蘇貴妃眸中隱藏的怒火便越旺。
早知今日，她當日就不該求了永曆帝使魏紫鳶成為了顧明瓀的側妃！
想著顧明瓀要娶一個什麽都不如魏紫鳶，且婚前失貞的女子為正妃，蘇貴妃心裏便堵得慌。
但她也明白，聖旨既是下了，斷沒有再進行更改的道理了，再不滿，她也隻能憋著！
氣了一會兒，她自我安慰地想著，隻要保住顧明瓀就好了，其他事，皆可以從長計議！
蘇貴妃入宮以來學會了一手好隱藏情緒的手段，永曆帝這樣精明睿智的人坐在她對麵都未曾察覺到那溫柔淺笑下隱藏著的怨氣和怒火。
他還有些愧疚道:“王閣老到底是幾朝元老，又是朕的太傅，朕必須給他些麵子！”
是的，永曆帝也打心底覺得以王琳的家世做顧明瓀的正妃是委屈顧明瓀了！
聞言，蘇貴妃心下冷笑，聖旨都下了，還這般惺惺作態做甚？
她可不信帝王有情，在帝王心中，永遠有的隻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勢！
雖然心中不屑，麵上，蘇貴妃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小意，她微微垂首道:“陛下的難處臣妾都知道！王閣老到底是朝中一眾寒門高官的精神支柱，一旦此事處理不當，不但會傷了王閣老的心，還會寒了所以寒門出身的官員的心！”
說著，蘇貴妃抬首，盈盈水眸望向永曆帝，滿含歉意道:“再說，這事本就是明瓀做的不對，陛下若是不這般處理，勢必會惹其他皇子和朝臣們不滿！所以，臣妾覺著陛下的處置十分妥當！”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蘇貴妃的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中，用痛感來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能將心中的恨意顯露出來。
“還是愛妃明理！”永曆帝感動道。
後宮之中，也隻有他的煙兒會如此明理大方！
“陛下謬讚了！”蘇貴妃含羞垂首，依舊明豔傾城的臉上浮上一抹恰到好處的紅暈。
這副模樣看得永曆帝心下一動，隨後便直接將蘇貴妃打橫抱起往屏風後麵走去。
蘇貴妃嬌羞地將頭埋在他胸膛，在永曆帝看不見的地方，眸光寒冷如冰。
……
顧明玨一回府，守在門口的衛易便快步向前低聲稟報了些什麽，隨後，他冷冽的臉上便浮現了一抹笑意。
“快把人請到藍劍閣！”他欣喜道。
衛易連忙點頭應了，隨後就快步離開了，顧明玨則帶著爽朗的笑回藍劍閣了。
當他進入藍劍閣的時候，就見蘇錦璃正在院中與奶娘們一起哄著歡歡樂樂，他臉上的笑意頓時更大了。
眸中因著永曆帝對顧明瓀偏愛而產生的陰鬱在看到妻兒時霎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璃兒！”他溫柔喚道。
蘇錦璃應聲回頭，一見顧明玨正笑嗬嗬地朝她走來，瞬間就笑開了花。
她這一笑，恰如那最為豔麗無雙的魏紫一樣天姿國色，美得攝人心魄。
縱使已經看過千百遍了，這張麗色傾城的臉展開笑顏時的刹那，顧明玨的心還是狠狠一跳，眸光霎時變得迷離起來了。
見他走著走著突然不走了，蘇錦璃秀眉微蹙，這是怎麽了？
她身後的崔氏似是看懂了她的疑惑，低聲笑道:“王妃，王爺這是被您的回眸一笑給傾倒了呢！”
聞言，蘇錦璃細細一打量，果然發現顧明玨正癡迷地望著她，頓時“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隨後她嗔怪道:“癡兒！這孩子都有了！”
話是這麽說，她眉梢眼底的笑容卻是遮也遮不住。
顧明玨也隻愣了一會兒，在她們主仆倆說著話的時候就已經醒神了。
待回過神之後，不自覺地臉紅了紅，還真是沒出息！看自家娘子一笑都看呆了！
罵過自己之後，他便繼續喜滋滋地朝妻兒走去了。
“你今日怎麽這麽開心？難道父皇按律法責罰了顧明瓀不成？”蘇錦璃一邊逗著顧熙瑤，一邊笑道。
除了這個，她還真想不出最近能有什麽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