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魏紫鳶心碎
永曆帝對蘇貴妃越滿意，相對的，對皇後和舒妃就越發厭惡。
“好了，今日乃中秋佳節，朕欲與諸位愛卿共度，就不要再說些旁的事了！”他蹙眉道。
雖然並未直接斥責舒妃，他厭惡的神情已然表達了他對舒妃此舉的不滿。
舒妃終歸是在後宮浸淫多年的人，再沒有腦子也善於察言觀色，見永曆帝不喜便訕訕地閉了嘴。
而後，蘇貴妃又柔柔笑道:“曆來有許多文人騷客喜歡中秋夜，他們中秋夜寫下諸多名篇，不若，咱今日也附庸風雅一番？”
此言，對於急於扭轉殿中冷寂氣氛的永曆帝來說，無異於是久旱逢甘霖，他直接一口應了，而後親自許了彩頭。
接著，幾個皇子率先識趣地出列提筆，其他宗親世族和文武百官也跟了上來。
一時間，大殿內佳辭美句不絕於耳，使原本隻是想借此改變氛圍的永曆帝來了興致，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提點幾句。
因著永曆帝極為感興趣，做詩作詞的人們就更加用心了。
皇子也罷，宗親百官也罷，都擠破了頭，想憑著一篇好詩來贏得帝王青睞。
是以，漫長的夜宴，有多半時間是在眾人激烈的文鬥中度過的。
最終，由素有才名的新任兵部員外郎宋翊奪了魁首，顧明瓀和顧明玥兄弟倆次之。
當永曆帝宣讀完前三甲之後，一眾想出人頭地的公子哥和官員們無不扼腕。
所幸，永曆帝在宣布外三甲之後又點了不少文采出眾的公子哥給了豐厚的獎賞。
這下，這大殿中白真正溢滿了歡聲笑語。
見君臣皆樂，太後又特意說了一番吉祥話，眾人的情緒便更加高昂了。
在吃了宮中特製的月餅之後，永曆帝才意猶未盡地離場，等他和太後、皇後等人相繼離去之後，跪安的眾臣們才三三兩兩一群走出了大殿。
宮中的宴會於蘇錦璃來說，本就無趣極了，今日又被突然出現的顧柔嘉敗了興致，加之她不擅長吟詩作賦，她在仁樂殿中可謂是度日如年。
一見可以離去，忙不迭地扯著顧明玨的廣袖就往外跑。
顧明玨無奈地搖搖頭，隨後便跟著她快步往外走去。
快出殿門的時候，她不小心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中，她鼻頭一酸，鼻血就這麽流了出來。
“璃兒！”顧明玨驚呼，連忙將她攬進懷裏護著，拿了帕子輕輕給她擦著鼻子。
蘇錦璃雖然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但是一見顧明玨如此緊張她，她便又癡癡地笑了。
“我沒事！夫君別擔心！”她忍痛笑道。
顧明玨卻是沉著臉不理她，自顧自地給她的鼻子止血。
蘇錦璃甜甜一笑，隨後想起了被她撞到人，連忙推開顧明玨轉身，尷尬地垂首道:“對不起！”
從方才她所撞到的位置來看，她可以肯定地是，她撞的是一個男子。
大庭廣眾之下，她一個女子，直直撞進一個男子懷裏，著實不成體統！
想著，她的臉上便浮上了一抹紅暈。
“嗬……七皇嫂投懷送抱，我可是巴不得呢！哪有什麽抱歉的呢！”一道邪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蘇錦璃抬首，顧明玨也蹙眉望去，隻見顧明瓀正笑得一臉肆意邪氣地站在他們身前。
蘇錦璃麵上的燙意頓時散去了，俏臉一板道:“撞到你是我不對，但是，九皇子也莫要借題發揮，胡言亂語！”
她刻意咬重了後半句話，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顧明瓀絲毫沒有被她的態度所影響，慢條斯理地搖頭道:“嘖嘖嘖……敢做不敢當！七皇嫂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呢！”
說這話時，他的俊臉上溢滿了諷刺刻薄。
感受到來往的官員偷偷打量，蘇錦璃氣得眉頭一皺，著實不想再同這種人糾纏下去，冷哼一聲便繞路走了。
“老九，你怕是皮又癢了吧？”顧明玨似笑非笑地瞥了顧明瓀一眼，而後便快步追隨著蘇錦璃的背影而去。
在他說話時，顧明瓀的瞳孔微縮，眸中湧出一絲陰鷙，但很快就平靜了下去。
依舊是那副笑意融融、儒雅溫和的翩翩公子模樣，攜著同樣麵帶得體笑容的魏紫鳶往宮門走去。
待甩開一臉探究的官員後，顧明瓀麵上的笑意立即消逝了，隨之鬆開了魏紫鳶的手。
“嗬，殿下還惦記著蘇錦璃那賤人呢？”魏紫鳶冷笑道。
聞言，原本神色悠遠的顧明瓀一瞬間定了神，暴戾地瞪著魏紫鳶。
“若你還惦記著正妃之位，就閉上你的臭嘴！本皇子心中有誰，可與你無關！”薄唇輕啟，吐出冰冰殘忍的話語。
魏紫鳶一怔，一雙柔美的眸中閃過一絲受傷。
而後，她神色一凜，咬牙吼道:“她有什麽好？縱使您為她做再多的事，她的心還是在顧明玨身上！絕對不會偏向你半分！絕對不會！”
話音剛落，暴怒的顧明玨便一巴掌甩了過去，直扇得她眼冒金星。
魏紫鳶不可置信地抬眸望了顧明瓀一眼，他居然為了蘇錦璃那個賤人打她？
她是他的妻，為他育有一女！
蘇錦璃隻是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
許是魏紫鳶眼中的絕望和淒然哀婉太過於明顯了，顧明瓀沒來由地心一軟。
收回了已經快要脫口而出的狠毒言語，換了溫和的語氣道:“你是宵兒的母妃，將會成為我的正妃，與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也隻能如此！我心中所愛隻會是璃兒！”
“嗬嗬……”聞言，魏紫鳶卻是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麵了。
那種為所愛之人所傷的神情淒然悲涼了，顧明瓀不禁想起了被蘇錦璃三番四次拒絕的自己，便試探著安慰道:“從你選擇嫁給我開始，你便知道的，你我隻能是夥伴關係，不是嗎？所以，沒什麽值得悲傷的！”
在他看來，魏紫鳶絕頂聰明，不會看不出來他接近她的目的，她肯定清楚，他們之間隻有利益關係，並沒有愛。
她現在這樣，隻是一時忘卻了初衷，隻要他一提點，她便能恢複往日的冷靜聰慧。
他是想的不錯，魏紫鳶早在他第一次蓄意接近她時便懂了他動機不純。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魏紫鳶也是真心傾心於他的！
不然，心高氣傲的她又怎麽會以側妃的身份嫁給他？
又怎麽會明知道自己做什麽都無法走進他的心裏，還拚命為他謀劃著一切？甚至不惜壓上整個鎮國侯府！
“殿下，在您的眼中，臣妾自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合作夥伴嗎？”魏紫鳶忍著心底的悲痛強自笑問道。
“是！”顧明瓀毫不猶豫道。
魏紫鳶緊握的手一緊，尖利的指甲就那樣陷入了掌心，殷紅的血自白玉似的手心淌落。
她卻仿若未聞，繼續望著顧明瓀，問:“那臣妾，可曾走進過您的心中？哪怕片刻？”
問完，她便直勾勾地盯向顧明瓀，生怕錯過他一星半點的神色變幻。
見她麵色蒼白，淚眼盈盈地望著他，一副梨花帶雨的楚楚模樣，顧明瓀頓時有些失神。
這樣的楚楚動人的她，不禁令他想起了初見時的光景。
那時候，他是奉母之命前去普光寺“偶遇”上香的鎮國侯侯才貌雙全的嫡小姐，在後院漫不經心地等了半晌，看見了著一襲淺粉衣裙的魏紫鳶，溫雅嬌弱，盈盈一笑，便是萬種風情。
她是同他那飛揚跋扈的表妹截然不同的美，是一種如春風化雨般的溫婉。
那時的他，霎時心跳如雷，原本隻是應付差事的敷衍頓消，轉而認真地走上前去……
就在顧明瓀的思緒漸漸飄遠之際，魏紫鳶卻突然笑道:“好了，殿下不用答了！臣妾已然知道答案了！”
說罷，便淡然地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她素來擅長察言觀色，顧明瓀眸中的懷念失神如何逃得過她的眼睛？
就算隻是一瞬，最起碼證明，她曾經走進過他的心……
而他也承諾了，她會是他的正室，這就夠了，她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想著，她的麵上浮現了一抹久違的真實笑意。
她走後，顧明瓀一頭霧水，想了半晌也沒弄明白她為何會改變主意，索性直接放棄了，搖搖頭，便跟了上去。
……
翌日，八月十六，禮部選好的大吉之日，蘇錦璃和顧明玨起了個大早，換上了從一品親王級別的禮服和裝飾後，二人攜手趕往太廟。
他們到的時候，主持冊封大典的宗親王爺已經到了，顧明琰也早早到了。
他身畔站著穿著一品親王側妃服侍的林婉琪。
蘇錦璃呀然，一般親王行冊封禮隻是命其同正妃前來太廟，側妃一般在冊封吉日過後的一個月再來行冊封之禮，以示嫡庶尊卑有別。
為何這林婉琪今日便隨著顧明琰來了？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主持大典的老宗室慈祥道:“陛下說這是他膝下皇兒首次封王，恭親王又為長又為嫡，不忍看他孤苦伶仃，便破例讓林側妃相陪！”
蘇錦璃了然，顧明琰到底是永曆帝元後所出，永曆帝對其到底還是多了幾分感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