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衝動了
段立輝從淑妃手裏掙脫出來,不顧身上受的傷,強撐著站了起來,環視一眼四周:“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已經輸了,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因為我手裏還握著一條天大的消息,如果你們不按照我們說的做,那麽這個消息我將公之於眾。長安王應該會很喜歡這個消息的。”
段傾程有些忐忑,擔心段立輝說的消息就是呂沐的身世。雖說這黃鶴已經落了下乘,但是天家卻早就下旨說了以後不許再提起李尚書的案子。現在段立輝如果講出來,那說不定呂沐今晚就……
段傾程完全不等大腦反應,眨眼就衝到了段立輝麵前,伸手掐著段立輝的脖子,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說:“你是不是以為你能用這個消息來要挾本王?如果是以前,你是贏了,但是現在,你覺得你還能威脅到本王什麽?你擦亮自己的眼睛好好的看看!”
說完就直接甩開了手,段立輝就跌坐在地上,但是段傾程似乎不打算就這麽放過段立輝:“你說說我現在該怎麽稱呼你你?你不是皇室的孩子,不是五皇子,也不姓段了,就連名字都不能叫了吧?連一個名字都沒有的人,還妄想用這麽一個消息來威脅我們,你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可以上天了?”
淑妃手腳並用,努力爬到段立輝身邊,伸手扶起段立輝:“我兒,你還好嗎?你怎麽就聽不見我的話,他們都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不會覺得你可憐就放過咱們的。你別再衝動行事了,不管今晚如何,你我都不是那高高在上人了,就必須學會低頭。”
段立輝就這麽僵直的躺在淑妃的懷裏,痛哭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怨恨誰,明明幾個時辰以前,自己還是那高高在上的五皇子,而且是滿朝文武大臣心裏的默認的下一任天家,怎麽這才幾個時辰,自己就從天上跌落到地上了呢。
拐母妃不止禮義廉恥嗎?可是她也是個被愛迷昏雙眼的姑娘,她為了自己愛的男人背負了這麽久的秘密,委身於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身邊,她也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受了不少的委屈啊。
怨恨黃鶴嗎?可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啊,為什麽要怨恨他呢?怨恨他沒有經過明媒正娶,就輕易對一個姑娘做了那等事情嗎?可是兩個人你情我願的,有什麽要責怪的呢?
說起來真的要怪,那就是外祖父一家為了權勢,竟然生生拆散兩個相愛的人。他們的願望,竟然讓他們的女兒來買單。這應該就是最大的錯誤了吧?
如果他們愛母妃多一點,成全了母妃和黃鶴,說不定他們兩個相親相愛,自己可能不會享受這麽多的榮華富貴,但是應該也是幸福的孩子,單純的長大,不會經曆這些齷齪的事情,不會經曆勾心鬥角。
段立輝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這麽想實在是有些狼心狗肺,可是自己身為皇子又是做過多少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段立輝的腦海裏不止一次的出現了那個姑娘的身影,可是她卻是再也不會屬於自己了。以前以為是她已經去世了,後來才知道她竟然做了自己的堂嫂。
真是造化弄人啊,喜歡的姑娘嫁給了自己的堂兄,自己還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嫂子。
段立輝伸手拉住淑妃的手,用力的說了一句:“母妃,做您的兒子,我不後悔。下輩子,我還想要做你的孩子。但是下輩子,你一定要嫁給你喜歡的人,不要再這麽哭了。”
淑妃覺得懷裏的段立輝說的這些話像是訣別一樣,緊緊的抓著段立輝的手:“傻孩子,說什麽呢。我沒哭,我怎麽可能哭呢?我愛的人為了我竟然坐到這般地步,我很幸福的。”
段立輝聽了淑妃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黃鶴,看得出他臉上的難堪和糾結,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然後對著黃鶴伸出了手:“原諒我還叫不出爹,但是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你對我是有其他的感情的。我身邊的人也提醒過我的。”
黃鶴跌跌撞撞的跑到段立輝身邊,緊緊的拉著段立輝的手:“原諒我,原諒我這麽晚知道你的存在,原諒我最後還是沒有保護好你。”
段立輝想要再開口說話,嘴裏就溢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嘴唇上下翻動了好幾下,還是沒有說出口,然後閉上了眼睛。
淑妃看著段立輝的手從自己的手中滑落下來,然後重重的落下來。淑妃急忙再次拉起段立輝的手,輕輕的叫著段立輝的名字:“小五,立輝,兒啊,你醒醒,別睡,別睡,再看看母妃啊,母妃還有話沒說呢,故事還沒給你講完呢。”
淑妃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緊緊的抱著懷抱裏的段立輝,久久不能平複下來。
黃鶴隻覺得眼前的一切讓自己所有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忍不住上前一步,直接把段立輝從淑妃懷裏拉起來,然後對著不遠處的賈童說了一句:“賈大夫,過來看看他,你救救他。隻要他或者,肖待收和尼久莫的命,我幫你收!”
賈童幾乎是一步步的挪到了黃鶴身邊,然後伸手摸了一下段立輝的手臂,向段立輝的身後看了一眼,然後伸手摸了一下傷口的血,湊近鼻子聞了一下,歎了一口氣:“黃大人,放棄吧。他中毒太深了,而且早就沒了脈搏了,沒救了。”
黃鶴氣的直接站了起來,伸手拉住賈童的衣服,把賈童提了起來,眼睛通紅:“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他怎麽會中毒?他……”
突然鬆開了賈童的衣服,把賈童摔到地上,三兩步走到媚姑姑身邊,伸手拉住媚姑姑的頭發,媚姑姑吃痛,不得不仰起脖子,看著滿臉憤怒的黃鶴,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黃鶴壓著所有的脾氣問了一句:“五皇子怎麽會中毒?他不是跟著你一起逃出去的嗎?你是怎麽保護他的,是不是覺得這是最後一次幫我,所以就敷衍了事了?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嗎,你怎麽敢這麽對他?你怎麽敢?”
媚姑姑被拽的生疼,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頭上的疼哪裏有心裏疼來的猛烈,雙手握成拳,指甲用力的掐著掌心,才讓自己保持著冷靜:“我跟在大人身邊這麽些年,大人可以說不了解是什麽樣的人,但是絕對是知道關於大人的事,我從不會敷衍的。”
黃鶴這才徹底清醒過來,一把鬆開媚姑姑的頭發,冷著臉說了一句:“是我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