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聽懂了
這熟悉的聲音像是一隻歡悅的黃鸝一樣,驚醒了公衛內心那一股對生活的希望。急忙抬起頭,環視了四周,最後定在趙豎軒身邊的那位夫人身上,不確定的叫了一聲:“尼久莫?”
尼久莫急忙走到公衛身邊,一把拉起公衛,心疼的說:“明明是仙然族的聖子,怎麽活成了這副模樣?你跟我走吧,實在不行我替你報仇解恨。你……”
一時間心疼和責罵在心頭縈繞成團,那些話也就說不完整了,不經意間竟然掉了眼淚。
趙豎軒就像是什麽都沒看懂的傻子一樣,不斷的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的看,臉上的迷茫也越來越重:“聖女,你們認識?他是聖子?那你們不是應該成……成親了嗎?”
明明是那個連名字都不願意跟我說,最後還是在她熟人嘴裏聽到她的名字的。怎麽說出她應該和別人成親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些不舍和難過呢?
怪不得爹娘的感情越來越好了。果然這人的感情就算培養出來的。
尼久莫完全不像要和趙豎軒解釋什麽,拉著公衛的手一直都舍不得撒開,生怕這隻是自己的一場夢:“我找了你們好久,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們了,你們到底去哪裏了……”
公衛看著麵前淚流滿麵的尼久莫,忍不住抬手替尼久莫擦幹眼淚,不斷的開口安慰:“你別難過了,你不是已經找到我了嘛,我前兩天已經見到族長了,等兩天我帶你去見族長。”
尼久莫明顯是不願意去見卡巴弄的,並沒有接公衛的話,拉著公衛的衣袖晃了晃,想要說一些撒嬌的話,看到不遠處的趙豎軒,一把把趙豎軒拉到公衛麵前:“公衛,我找到我想要嫁的人了。你一定要祝福我啊。你知道的,我沒有家人了,隻有你了。”
公衛笑著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用力的點了點頭。反正自己的時日不多,以後陪在尼久莫身邊的肯定不會是自己,至於是誰,有什麽關係呢?至於祝福,也不過是說的一些好聽話罷了。誰會在意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呢?
趙豎軒一拉拉開尼久莫,對公衛抱歉的笑了笑,示意一起向靈堂走去。公衛也識相的走到他們兩個身後,做好一個小廝的本分。哪怕認識少夫人也沒有逾矩半步。
趙豎軒不滿意的對尼久莫嘟囔:“你前兩天還喊著說嫁給我,要跟我成親,現在當著我的麵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像話嗎?置我於何地了?看來你的那些話也都隻是說說而已。”
尼久莫被趙豎軒的話氣的立刻大聲反駁:“你胡說!我是真的想嫁給你的,不然我為什麽給你大伯叫大伯,給你爹娘叫爹娘。在你大伯打你的時候替你出麵……你還這麽說我,你有心嗎?”
趙豎軒的心情稍稍舒服了一些,但是尼久莫那麽大的聲音,院子裏不少人都看了過來,頓時覺得臉上有火在燒,伸手拉著尼久莫就準備跑向靈堂。
前腳剛踏進靈堂,就被趙峰慶的茶碗扔到麵前砸碎了,水、茶葉、碎片濺的到處都是,還有一些濺到了尼久莫的衣裙上。
“趙豎軒,你也太不把長輩放在眼裏了。成親這麽大的事,你竟然不跟你爹娘商量,也不跟你祖父說。就這麽私自做主成了親。你太讓我失望了。”趙峰慶這會兒又當著不少人的麵上演了一場父慈子不孝的場麵,恨不得直接大喊趙豎軒你不孝了。
可趙豎軒完全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直接退了一步,把外衣脫掉,露出裏麵的白色孝衣,才慢慢的走到趙太傅的靈位麵前,拿起香就點了一束香,插到香爐以後,後退了幾步,直直的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四個響頭:“祖父,孫兒不孝來晚了。請祖父責罰。孫兒來送祖父最後一程,祖父放心,孫兒會努力護著趙家的。”
趙峰慶完全被趙豎軒的這番行為激怒,三兩步衝到趙豎軒麵前,雙手緊緊的拉著趙豎軒胸口的衣服:“你這才到尚都幾天了,就敢在本官頭上動刀了,真是不怕死啊!”
趙豎軒衣服被趙峰慶拽的緊緊的,幾乎透不過氣,臉都憋的通紅,卻還是笑了出來:“伯父今天是什麽都不顧了,就一定要侄兒死是嗎?”
趙峰慶氣的牙都在打架,狠狠的說:“你既然都猜到了,那本官就慢慢的動手,好讓你看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這樣,你到了下邊見到你祖父的時候,可就好好的哭上一哭,告本官一狀啊。”
趙豎軒用力的抓緊趙峰慶的手,生怕趙峰慶鬆開。臉也因為不透氣開始發紫,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伯父教訓的是,那豎軒就等著伯父的責罰。不過伯父真不考慮一下等事後再處理豎軒嗎,畢竟……又來人了……”
趙峰慶微微抬眼,看到小廝領著幾位大人走了過來,急忙鬆開趙豎軒的衣服,之後就開始小心的替趙豎軒整理衣服,一臉的心疼:“你這孩子就是實誠,怎麽這麽用力的磕頭啊。你祖父知道了不得心疼死了?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快來人啊,給公子拿藥上藥。”
趙豎軒對著門口的尼久莫伸了伸手,示意尼久莫進來。但是尼久莫猶豫了好久,終究是沒有進去的勇氣,指了指腳下,示意自己在門口等他。趙豎軒無奈的笑了出來。
趙豎軒急忙和趙峰慶連連退後,跪到旁邊的孝子位置上。
尼久莫的眼睛一直盯著趙豎軒,生怕一眨眼趙豎軒就會被趙峰慶弄死一樣,盯的眼睛通紅。
公衛遞了一杯水給尼久莫,尼久莫下意識就一把捏住公衛的手腕,臉上都是狠厲。看清是公衛之後,急忙鬆開公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扭過頭準備繼續盯著趙豎軒。
突然像是想到什麽,急忙伸手一把拉住公衛的手腕。一會兒就放下了手:“你……怎麽了?”
公衛把手裏的水遞給了尼久莫,在尼久莫關心的眼光中,笑著搖了搖頭:“你不要擔心,我沒事。”
尼久莫看著手裏的水杯:“你自己給自己解毒了嗎,很難解嗎,用百毒丹了嗎?”
明明一直在暗示自己要盡量平靜的去問,免得讓公衛覺得有些難看。可是不止怎的,說的話都顫抖的幾乎聽不完全說的是什麽。可偏偏,他都聽懂了。
不止回答了自己的問題,還說了不少的安慰的話。平靜的讓尼久莫完全相信他是沒事的,用不了多久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