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傾程到
可是事情都瞬息萬變,還不到最後時刻,真不能把那些一直都願意說出來的東西講出來。既然做了呂沐,那就大不了做一輩子的呂沐吧。就算以後李品品洗的冤屈,那又如何……
李童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呂沐的回複,嘴裏又開始嘮叨呂沐的不和睦,以後要相處那麽久,連個名字都不願意說。說不定以後還有可能一起感染瘟疫一起死呢……
十幾天過去了,這院子裏的人從剛開始的十幾個人到每天都增加十幾個人,現在院子裏一共兩百多人,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
疫情開始的前幾天都還好,五六天以後就開始每天都有人因為感染疫情死去,剛開始是一兩個,後來是五六個,到了現在每天都有十幾個人死去。
呂沐看著還在向外抬屍體的侍衛,全副武裝,隻露出眼睛。這個是今天的第幾具屍體了?看了一眼牆上新畫的一排橫道,仔細的數了數,是第九具了。
疫情剛爆發的時候,太醫院的太醫還一天幾次來把幾次脈,後來開出的藥方不見好轉,就慢慢的沒有人來把脈了。到了最後竟然讓李童每天記錄每個人的脈案。
仔細最近日子的事,頓時覺得這手裏還在灑出來的石灰燙手了不少,端著的石灰也重了不少,一個不穩,竟然有些端不住這小半盆的石灰。急忙伸手扶住牆壁,內心對自己多了些嫌棄,現在竟然這麽弱了。
李童不斷攪拌著鍋裏的艾草,看著這些艾草從清水變成淺褐色,最後變成深褐色,艾草的味道也慢慢的彌漫到整個院子:“世子妃啊,您今天行動慢了些啊,竟然才灑了這麽點石灰。”
呂沐在這幾天的接觸,也知道李童是個悶騷加逗比的性子,之前還對自己恨不得吃肉喝血呢,接觸多了竟然還時不時的想要閑聊幾句,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呂沐突然想到在上一世看小說,總是會遇到災情,可也都能很快的度過去,還在網上搜查了一番,沒想到還真搜到了:達原飲!
達原飲是明朝中醫吳又可自己創立的,記錄在《瘟疫論》裏麵。藥方是由檳榔、厚樸、草果、知母、芍藥、黃芩、甘草氣味藥組成。主要是治療瘟疫或者是瘧疾,邪伏膜原證。
隻是這用藥多少完全不記得,畢竟完全不擅長醫術啊。呂沐扔下手裏的石灰:“李童,你那些脈案趕快拿給我,我有急事。”
呂沐接過李童手裏的脈案,就急忙跑到大門口,用力的拍了拍大門,對著門口的侍衛大喊,快把太醫院院首請過來過來,有急事。
不大會兒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拍門聲,呂沐對著門縫大喊:“太醫,我想到了在古書看到的一些疫情的藥方,隻記得用了哪些藥,不記得藥量,還煩請太醫幫忙斟酌。”
得到門外的答應,呂沐就把需要的藥說了出來,還開了一絲絲的門,把脈案從門縫遞出去,嘴裏還嘟囔著請太醫酌情用藥。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慢慢的走遠,直到沒有任何聲音,缺點沒人了,才轉身回去把石灰灑完以後,又幫著李童給感染的人喂艾草水。
又這麽過了一些時日,李童和呂沐每天麵對著這麽些人的死亡,和不斷的有人感染,有時候覺得自己隨時都想死掉,有時又覺得自己要努力的去幫忙救人,好幾次想要一頭撞到院子裏的樹上。
呂沐也知道這是長時間的麵對死亡和病痛導致的心理問題,如果不及時疏導會出現很大的問題。
突然門外的敲門聲大了不少,嚇的呂沐手裏的碗都掉了下來,然後摔成了好幾瓣,金銀花水也燙到了手。
還沒來得及問句誰啊,身邊的李童就扔下了手中的勺子,對著門大罵:“哪個不要命的,來催命了嗎?”
呂沐拉著李童的衣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且還不允許李童再說半句氣話。
呂沐聽著那些‘咚咚’的敲門聲,內心對著門外的人狠狠地唾棄了一把,但是還是趴在門上,輕聲的問了一句:“有事兒嗎?”
段傾程的聲音合著拍門聲傳到門的這邊來:“呂沐,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太不把本世子放在眼裏了,竟然趁著本世子不在,就躲到這裏麵去了,你趕快給本世子開門,否則本世子見到你就讓你後悔跟來陳倉!”
呂沐知道段傾程已經平安歸來,內心一直吊著的石頭也落了下來,但是,眼下還不是出去的時候……
呂沐聽著門外那個還在大喊大叫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出來,慢慢的轉過身,走到大鍋麵前,伸手拿起勺子舀了滿滿的一碗金銀花水,輕輕地走到大門口,捧著碗慢慢的,小口小口喝著。
但是奇怪的是,今天碗裏的金銀花水竟然出奇的好味道,心情也隨著這一碗水開心了不少。
“呂沐,你給本世子等著,本世子見到你就讓你知道什麽是夫綱,什麽是三從四德……”段傾程邊說邊罵,還狠狠地用力踹了幾腳大門。力氣重到門頂上的泥土紛紛灑了下來。
聽到門外突然的咳嗽聲,呂沐剛準備放下手中的碗想要問問發生了什麽,就聽到段傾程大罵:“這破門也祈福本世子。今天怎麽誰都跟本世子作對?”
呂沐慢慢的把碗放到地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豎著耳朵聽門外的聲音,但是奇怪的事什麽都沒聽到。
等到呂沐徹底放棄,準備回去照顧那些感染的人的時候,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慢慢的走遠了,呂沐笑著搖了搖頭,拿起碗,起身走回了院子裏。
段傾程啊,一直都覺得我跟你一直沒有什麽交集,也不會有什麽感情,但是沒想到,經過這一次以後,才真正的發現起身早在不知什麽時候,早就在心裏紮了根,發了芽了。隻是這次本來還想著沒有什麽更大可能了,但是……
段傾程,你可知道你今天的這番舉動可是讓那一顆小小的幼苗正在不顧一切的瘋長,哪怕以後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隻是,你的心意你明白嗎?是不是也是像我的心一樣?如果在這種時刻還不確定你自己的心的話,就沒必要來撩撥我,段傾程,你最好也是心裏有我的。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