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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再次偶遇

  結巴的攤位上,還有些原石,像和田籽料、山流水塊料,李承翻過秦玉集團的小倉庫,怎麽可能看上這些?


  倒是青海玉拳頭料和阿富汗玉夾肉料,玉質感覺不錯,價格又便宜,李承買了兩塊帶回去,準備有空時琢著玩。


  攤位上的珠串,加工雖然不算精美,但勝在真材實料,又買了兩串,掛在車內後視鏡上。


  亂七八糟買一通,結巴喜笑顏開,給李承算一千元整。


  見對方挺實誠,李承又找對方要了一張名片,結巴名叫尚雲溪——李承沒準備著和對方合作,不過,等金盛文在儀征的雨花石礦坑開設,倒是可以把聯係方式給他們,興許他們能找尚雲溪進一些戈壁瑪瑙觀賞石——這些觀賞石送到韓城,也許利潤會不錯。


  這邊交易結束,那邊的“丹書鐵券”鬧劇,也告一段落。鐵瓦片在幾個人手中轉一圈,不少看過熱鬧的人,笑嘻嘻離開,倒是最早的那個老者,還站在那裏,也不知想買還是“繼續托”。


  那個吆喝的漢子,見人群要散,忙從一位客人那拿過鐵瓦片,又要開始吆喝。


  “喂喂!給我看看稀奇。”李承隔著攤位勾勾手。


  那結巴尚雲溪,連忙伸手拽拽吆喝哥的褲腿,指指李承的位置。


  “老板您看好,保真貨又老!”吆喝哥還真特喵能吆喝,說話都帶押韻。


  李承無語,接過這塊鐵瓦片。


  入手沉甸甸的,瓦片很厚實,拿手電筒掃了一遍,第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但他還是全部看完。


  假在哪兒呢?

  假在文字填金工藝上和鐵券做舊上。


  丹書鐵券,這玩意真實存在,國博就有一塊唐朝的丹書鐵券,時間上和這一塊較為接近。


  《輟耕錄》記載:唐乾寧三年(公元896年),彭城郡王錢鏐討伐董昌叛亂有功,唐昭宗為表彰錢鏐,次年八月,賞賜錢鏐鐵券“形狀宛如瓦,高尺餘,闊三尺許,卷詞黃金鑲嵌。”


  這塊免死牌被後世稱作“錢鏐鐵券”,銘文有二十六行,三百三十三字,所有文字為錯金,也就是先刻出文字痕跡,再用金箔敲打進去的工藝。


  自己手中的這件,明顯是金粉描上去的。


  錯金和描金,雖然視覺效果差不多,可觸感完全是兩回事。


  另外一處作假的地方就是做舊不太到位。


  鐵質瓦片,容易氧化,表麵會形成一種碎屑一樣的鐵鏽疤痕,真實形狀很像皮膚癬,但自己手中這件,卻是坑窪的腐蝕痕——這是借鑒青銅器的做舊方法,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鐵質容易氧化,還會產生另一種現象——大麵積黃斑,這是不可逆自然現象,即便是國博保管條件那麽好,錢鏐鐵券上的黃斑,也沒有辦法清除。


  自己手中這塊,黑黝黝的竟然沒有一處黃斑,並非作假者不知道,而是“臣妾做不到啊”!

  既然是假的,李承為啥還要看?

  這塊鐵瓦片,並非一無是處,別忘了,李承本人就很擅長“仿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吳偉也很稀奇,湊過來看看,李承索性把瓦片交給他拿著,自己用手電筒,一列列的看起鐵券上的行文內容。


  真楷,很好認。


  “維興元元年歲次甲子,二月甲辰朔四日丁未,皇帝若曰:谘爾檢校左仆射、靈州大都督、單於鎮北大都護、朔方邠寧節度、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尉,兼中書令……承我信誓,往惟欽哉!宜付史館,頒示天下。”


  大意是讚美李懷光的功德,其中結尾處有皇帝對李懷光的承諾:“卿恕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


  還別說,這行文規製,李承愣是沒挑出毛病,就是一份唐皇製詔。


  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幫作假的人,該不會真的有李懷光的丹書鐵券吧?


  應該不會!李承搖搖頭,將腦海中的奇怪念頭趕走。


  可這種念頭,又豈是搖頭能趕走的?反而越想越覺得奇怪,好奇心越重!

  那位吆喝哥見李承邊看邊搖頭,頓時有些不樂意,哼哼兩聲,“這位小老板,怎麽,看不懂還是怎的?”


  他自然不會說“你認為是假的”之類的話語。


  那位結巴哥,伸手碰碰他,估計是為李承求情之類的,讓吆喝哥別說了。


  李承意識到自己唐突,買不買的無所謂,但沒必要說人家攤位上物品真假,容易起糾紛。


  他笑著將丹書鐵券遞還給對方,“我就覺得挺有意思的。東西不錯,挺精致的。”


  那位一直等在旁邊的老者,扭頭看看李承,對他微笑點頭——李承這個‘精致’的用詞,挺有意思。呢嘛,說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很精致,你說這話是好是壞?


  李承也是被吆喝哥質問的語氣弄得微微生氣,所以才“刺”了對方一下。嗬嗬,當然,如果是外行,這句話絕對是好話。


  吆喝哥明顯不算內行,或者說裝作沒聽出來,反而接著李承的話頭,開始吆喝,“咱說妙不算妙,行家一看就知道!黃河水浪滔滔,劍閣小老板都說好!”


  他邊說還用打著手勢,示意老者——行家,還有一口普通話的李承——劍閣小老板!


  我去!李承捂額,這人也太能水了,這絕對是天生技能!

  “別人說好不可信,親自上手才是真!黃河水浪打浪,買咱的東西不上當……”


  李承聽不下去了,走了,吆喝哥攤位上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去看!


  太搞笑,把古董當白菜賣,效果還真不錯,這麽一會功夫,又圍攏過來一幫新的看熱鬧的。


  原本還想問問對方,打聽一下究竟有沒有李懷光的丹書鐵券正品,一見人這麽多,還是算了,自己有結巴尚雲溪的聯係電話,晚點再打沒關係。


  走出人群,將六塊瑪瑙石塞在吳偉的背包中。


  “李少,那個免死金牌……假的?”吳偉明白是假的,但還是問道。


  李承笑笑,“當然是假的。”


  吳偉有點失望,又問道,“免死金牌,真的能免死?”


  這話把李承問得一愣,丹書鐵券、免死金牌,真的能免死麽?


  丹書鐵券的行文中一定會有一條“除謀逆不宥”,也就是說造反之罪是萬萬不能赦免的!


  那除了謀逆罪之外,都能免死?

  免死金牌,其實是皇帝和有功之臣的一種契約,能不能免死,更多的還是看皇權是否願意遵循契約精神。


  李承還真的聽說過一樁“免死”的故事,有關錢鏐鐵券與明太祖朱元璋的故事。


  錢家後人,一直保存著唐昭宗為犒賞彭城郡王錢鏐平定董昌叛唐稱帝所賜的金書鐵券,一直到明代洪武年間。


  元末,錢鏐鐵券傳到錢家第十五世孫錢尚德手中。


  《錢氏族譜》記載:明洪武二年(1369年),明太祖下詔調閱鐵券,錢尚德進獻皇帝閱覽,後賜還。明太祖為了試驗鐫刻的深淺,曾以佩刀削去一個“朔”字(朱元璋的手還真是欠)。


  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監察機構督察院查知,錢尚德之子錢用勤,在任職建昌知府期間,稅務賬目虧空,貪汙證據確鑿,被抄家抓捕入獄,按照明初的法律,將會受到殺頭的嚴懲。


  情急之下,錢用勤之子錢汝性(錢用勤次子,後任廣西參政),想起了祖傳的免死牌。


  他疏通辦案差人的關係,拿著鐵券進京,求見皇帝,懇求免父親一死。


  金陵官場一片嘩然——你拿著個唐代的丹書鐵券,想要求明朝皇帝饒你父親之罪,這不天方夜譚麽?

  可朱元璋在奉天殿驗明了鐵券的真偽之後,還真就下旨將查抄的財物如數返還錢家,免除錢用勤的死罪。


  《錢氏族譜》對此的解釋是,明太祖繼承皇權,那就需要繼承皇權的承諾。丹書鐵券,就是皇權對功臣的承諾。朱元璋的做法,也算是一段佳話。


  當然,也有矛盾的地方。


  明朝許多功臣盡管身懷多張朱元璋賞賜的免死金牌,依然改變不了被誅殺的命運。


  比方李善長,曾獲得過朱元璋兩張免死金牌;76歲時由於胡惟庸安,一家七十多口人被殘殺殆盡;比如朱元璋要殺授於鐵券的藍玉將軍,便得先賜他一個謀逆之罪,藍玉案,滅其三族,受牽連者上萬人!


  所以,丹書鐵券究竟能不能免死,最終的決定權一定是皇權。


  皇帝不開森,鐵券可能還比不上一塊廢鐵!

  兩人邊走邊聊,吳偉的手機鈴響起,是周典的。


  他已經找到那位戰友,東西已經安置好。戰友打算過來,周典來電話詢問吳偉的意見。


  “讓他過來聊聊吧。”李承點點頭,提前見見也不錯,又說道,“讓他們去南門那邊,我們馬上往過走。”


  這條街畢竟是主售紀念品,古玩攤位有幾家但貨色一般,李承想早點去小南門市場轉轉。


  兩人沿著南大街往下走,在路過未來出版社時,又發現一處夜市,十來家攤位,以售賣線裝古籍字畫為主。


  反正沒啥事,轉轉看,興許有收獲呢。


  一家書攤前,李承正撥拉著麵前的雜誌、小說、輔助教材,突然,吳偉碰碰他的胳膊。


  “李少,上次的跑的那家夥……”


  李承沒明白,什麽跑的家夥?

  “就是中海,捆在派出所前燈杆上的那位。”吳偉低聲說道,且用眼光向遠處示意。


  額?這下李承想起來了,那個“送寶童子”嘛。


  在哪兒?

  李承順著他的目光方向看去,還真是那家夥!十五米開外的路燈下,他和一位同伴,似乎也在逛夜市,倆人說說笑笑的,渾然沒有一絲“逃犯”的自覺,向自己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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