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馬老應邀
李加成趴在那幅海圖上,手持放大鏡一點點查看,似乎想要找出什麽隱秘,事實上,他根本看不懂,純粹好奇心作祟。
自然什麽發現也不會有,興趣索然的坐下來,掏出一盒萬寶路,取出一根,點燃,又示意李承,“威爾斯,跟我透個底,把握性有多大?”
李承喜歡聞煙味,不怎麽抽,搖搖頭謝絕後笑嘻嘻道,“別這麽認真,把它當成一場尋寶遊戲不挺好麽?”
“沒譜的事情做它幹嘛?浪費精力。”李加成白了他一眼。
今天他陪著寧叔一起來見李承,主要是和對方“匯報”這次“退潮行動”的結果。
很不錯,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近一倍的利潤,這是李家最近四年股市上收獲最大的一筆——總投入叁億羨元,最終收獲五點五億羨元。
當然,如果寧叔采用杠杆倍率來操作,收獲會成倍增加,可是,那也意味著風險極其不可控!有可能被其它遊資或者新國反手做一票,那就冤死!
穩字當頭,才是李家財經團隊的作風——四叔家的資本大頭,永遠都不在股市上。
因為這次發財的契機,是李承提供的,所以,四叔特意囑咐寧叔他們,李承的那部分手續費及操盤手的提成獎勵,直接免了。
李承投資八百萬羨元,三個月時間,刨除交易稅,回款一千四百萬,具體到賬還要一周到半個月左右。
事情談完之後,李承找借口將李加成留下來,拿出這張所謂的“藏寶圖”。
這種“尋寶”的事情,沒有強有力的合夥人,僅靠李承吳偉三人加一個不利於行的陳興安,幾無可能成功。他身邊的朋友,值得信任且有能力的人,首推李加成。
而且,四叔家對自己確實不錯。
“你家就是寶藏,還在乎海盜的那點餘糧?”李承給他倒了杯茶,笑笑,又解釋道,“我主要是考慮,萬一有寶貝呢?總不能讓它們暗無天日的待在某座山洞中吧。”
“你這話我怎麽覺得……”李加成思考片刻後才想起來,“對了,你說的,聖母?”
這家夥怎麽不學好呢?自己的一兩句“時髦話”這麽快就學走了?李承怒了,拿起桌上的煙盒,扔在對方身上,“愛幹不幹,不幹拉倒,我雖然沒你有錢,可也不缺那點零碎。”
這麽有意思的事情怎麽不幹?剛才不過是想要探李承的底才這麽說的。
“幹!怎麽不幹?”李加成嗖的站起身,“是擔杆列島中的擔尾是吧?明天我就安排人向邊檢站遞交釣魚申請(釣魚證)。這個周五,開我姐的遊艇去擔杆列島住兩天,到時候安排他們上島去找找。”
李承連忙伸手按下,“別!這事交給蔡誌雄(李家安保隊長)和吳偉他們,你和我,都不出麵。其一,這方麵他們專業,我們別瞎指揮;其二,萬一有點什麽事,你和我還有退路。另外,也不用這麽著急,安排蔡誌雄和吳偉先去探探路。必須有詳細計劃才正式動手。”
見李承說的這麽正式,李加成探頭過來低聲問道,“不會真有寶藏吧?”
李承的傾向是有的,但是具體數目有多少,不是很清楚——劉香當年造船花錢很凶的。不想給他太高期望,他故作神秘的聳聳肩,“看天意,也許會有。”
這態度,讓李加成心底有點譜,點點頭,“行,我會和蔡誌雄說的,讓他最近安排好調班,你讓吳偉過來找他。”
說完,李加成又趴在那幅航海圖前,旁邊還有李承找來的一幅最新版江城市周邊海圖,兩廂對比著看,這次,他看出點東西,驚歎道,“你說的海盜劉香,挺有眼光啊!這位置選得!嘖嘖!南絲國海要津啊!”
確實沒錯,劉香當年選擇擔杆列島作為據點,非常有眼光的。在李承的記憶中,這一帶是絲國潛艇出入南太平洋的起點與基點。
向內,擔杆列島位於俠州東南,兩者距離五十海裏,船隊很快撲向沿海城市;向外,從地理位置上看,擔杆列島扼守南絲國海要津,再往東,就是廣袤無垠的太平洋,當時前往廣府和泉州的商船,百分之九十都要經過這裏,無一例外,會成為他的網中魚獲!
李承微笑點頭,他也是因此推測這藏寶圖有可能是真的。
昨天下午,馬崇峰和楚源盛兩位南丫老土著,都認為這幅航海圖有九成可能就是萬山群島附近的海域,這與李承的判斷基本一致。
萬山群島(擔杆列島所屬群島)自古以來一直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十六世紀葡萄牙人發現群島後,將其命名為“Ladrones”,即“盜賊”之意思,因為當時珠江口海上交通頻繁,萬山群島在明、清時期為海盜藏身之處。
而圖中粗點標識的地方,則是擔杆島擔尾位置。
李承將地圖、藏寶圖以及自己整理的信息,收拾好,一股腦塞給李加成。
“都給我幹嘛?”李加成一愣。
李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這次依舊是你負責,就像這次退潮行動一樣,有收獲,分我一點紅利。沒收獲,就當你自己去野炊野釣一次,損失也不大。”
李加成哭笑不得,手指連點,連連搖頭,“認識你這人,真是……”
“我最近整理一篇有關海盜王劉香的考證論文。”李承聳聳肩,辯解道,“沒時間”
這話真沒騙李加成。
昨天回來之後,與饒老聊及馬崇峰不日拜訪的事情,捎帶著和饒老說說自己對劉香的理解,結果被老爺子定下這麽一篇作業——《海盜王劉香的浮沉人生》。
上次發表的有關教育改製的論文,受到媒體和某些業內人士的質疑,李承其實很囧的。
這一次是真正的曆史題材考證類的文章,雖然是一篇小題材論文,可劉香這個人物,畢竟是土生土長的俠州人物。
在此之前並沒有人考證過這個人物,如果自己這篇文章考證完備,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俠州曆史人物太匱乏(近現代不算),能拿出來說的,其實並不多。
他想好好的整一整。
接下來的幾天,李承忙碌於俠州博物館、江城中大博物館,還有鶴立大學博物館,焦頭爛額。
不好整!
正因為劉香是個小人物,所以有關他的很多事情,都是“傳說”,口口相傳的東西,根本沒有實物證據,而史冊和地方誌上有關劉香的記錄,也隻有寥寥幾筆,根本無法勾勒出一個完整的人物形象,更勿論行為性格考證。
這其中,劉香前往和國的那幾年,更是空白——即便去和國考證估計也沒用。
李承隻能大量翻閱譬如鄭芝龍、鄭成功、顏思齊、李旦、李魁奇、陳衷紀、鄭芝虎、施大瑄及施琅父子等人的事跡史料,希望從中拚湊出完整的“劉香”。
九月中旬第一天,馬崇峰老爺子帶著清洗幹淨的緙絲,拜訪饒老爺子,李承陪坐。
全過程,都是饒老和馬老在敘舊,或讚賞幾句緙絲工藝的巧奪天工,李承始終在旁邊烹茶斟水,態度恭謹,幾無發話。
末了,饒老代弟子向馬老提出正式邀請,邀請他為三人組藝術公司的掌眼師傅。
這一次,馬崇峰非常爽快的答應下來,並主動講述當年墨韻坊“坑主”事件。
盡管馬崇峰說的很隱晦,李承還是能大致勾勒出當時原委。
進入九十年代之後,肖萬昌的兩兒一女繼承墨韻坊,一人擔綱一年墨韻坊店東,三人都有從這家古董店抽血的心思。
剛開始的一輪三年,三人還好點,充其量做點假賬或者虛報進出賬目以肥私,馬崇峰睜一眼閉一眼,權當沒發現,反正這錢也是流入到肖家自己人兜中。
到第二輪輪替時,肖家長子肖桂河不滿足小打小鬧,自詡行內人,開始設局坑客戶錢,馬崇峰勸過幾次,導致肖桂河嫉恨,準備將“老邁體弱”的馬崇峰踢出去。
肖桂河雖渾,可他也清楚,馬崇峰為肖家服務超過四十年,要直接趕走這人,隻怕荷裏活道都會震動,以後墨韻坊也別想在這一帶混了。
1994年5月,肖桂河不知從什麽地方弄來一件高仿贗品郎世寧的“臣字款”《火雞圖》,趁著馬崇峰休息的機會,上賬入庫成功,並以真品價格套走二十四萬夕元的進貨款。
最為關鍵的是,他不知什麽時候套刻了馬崇峰的私章,蓋在入庫單上。
事發之後,馬崇峰成為名副其實的背鍋俠,還沒法解釋。
看在去世的老東主肖萬昌的份上,馬崇峰忍了,直接從墨韻坊辭職,沒有對外宣揚這件事。可是,馬崇峰辭職,肖桂河那邊壓力不小啊,他的二弟和妹子都在逼問。
這家夥夠狠,直接將入庫單和贗品《火雞圖》亮出來。
這下,馬崇峰名聲臭大街了。
盡管馬崇峰的幾位老友清楚他的為人,可俠州古董行那麽多家,絕大多數都不熟悉他,都在傳述著這件事,弄得他在荷裏活道抬不起頭來。
心灰意冷,索性回家打漁。
掌眼師傅搞定,李承鬆快一大截,在新店未開業之前,馬老先坐鎮摩羅街店麵,李承自己不用再每天都跑一趟,他可以花費更多時間在論文及學習上。
這天,李承剛走出沙田江城中大圖書館,就接到安德海的電話。
高德畫廊原定九月初開市,後改為九月十六日,今天第一批貨品送到,安德海希望李承幫忙過去看看。
李承琢磨著,每個月拿著高德畫廊一萬夕元的顧問費,還沒幫他們出過力,反正回家也算順道,就便幫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