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擔杆寶藏?
天後古廟位於榕樹灣北榕樹村,距離不是很遠,位於榕樹灣大街盡頭的岔路口,很小。
不過,它的門外,撐著七八隻大洋傘,每把傘下麵都放著一些日常雜貨,還有些書籍。
這就是馬老兒媳婦口中的“墟市”?
可能是因為中午,無論是天後古廟還是這一小片墟市,一個客人都沒有,就幾位白膚黃發的夕羨人,在那裏閑扯淡,喝啤酒呢。
見李承與吳偉兩個年輕人過來,那幾個扯閑篇的夕羨人停頓了一下,其中一位大胡子,端著大啤酒杯,朝他倆招招手,“原版英倫書籍,一夕元一本;八成新小家電,五夕元一件;藏寶圖,五百夕元,不二價!!”
我去!還藏寶圖?
五百夕元的藏寶圖?你這是騙誰呢?李承翻了翻白眼。
這位大胡子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身後更是一片噓聲。
李承瞅了一眼,沙灘墊上大約放了四五十本書籍,多是英倫原版,保存的還不錯。另有吸塵器、咖啡機、咖啡罐、玻璃茶具、電吹風、老式蘋果電腦一台、電視機一台。
零零碎碎,大約有四五十件東西。
在靠近太陽傘支撐杆的位置,靠著一幅用玻璃板拚壓齊整的老式海疆圖,這大概就是他口中的藏寶圖吧。李承一掠而過,這種東西基本無價值——南海地區從十五世紀開始,海盜猖獗,一直到現代,依舊沒能徹底滅絕。
“海盜寶藏”的傳聞,從未斷絕過,不時還有江湖傳言,某某某找到富可敵國的寶藏,事實上,誰也沒見過某某某是誰!
李承的目標重點在書籍上——原版英倫書籍還是不錯的。
很快,他就找到兩件目標。
第一件是英倫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1990年出版的《紙牌屋》第一冊,以及隨後兩年出版的第二三兩冊,完整一套。
《紙牌屋》是邁克爾·道布斯所作的一套驚悚小說,很暢銷的。出版當年,就被BBC搬上熒幕,此後,名聲大噪,銷量暴漲,隱隱有“傳世名著”的味道。
哈珀柯林斯出版的《紙牌屋》有兩個類別,一是原版,另一個是修訂版。
修訂版是作者本人和編輯共同修改調整的,雖然看起來更符合邏輯,內容更豐富,可這世界就是這麽怪——修訂版的價值,就是沒有原版高!
連邁克爾·道布斯本人,都被這種奇葩市場需求弄得很懵。
這一套三冊,都是《紙牌屋》的原版——哈珀柯林斯公司發行的原本數量隻有兩萬冊。
挺有意思的藏品。
李承將這三本一套,堆在旁邊。
喲嗬,見真的賣出貨品,那位大胡子立即放下啤酒杯,取來一直塑料袋,要幫李承裝書。
他在帳篷裏麵,想要出來,勢必要將那幅“藏寶圖”挪走。
於是,他伸手將玻璃框壓著的藏寶度,隨手放在李承旁邊的書堆上。
這一次,李承不看也得看!
瞅了兩眼,李承有點暈乎,自己運氣這麽好?
他隔著玻璃,怎麽看這都是一副古老的絲式海圖,這難道真是一件古董海圖?
每一幅地圖,都承載著豐富的地理、社會及曆史信息,不同時代、地域、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地圖繪製者,對空間有著不同的理解,描繪世界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絲國古代的地圖學,最大的特點是以平麵地圖為基礎的。
表現在海圖上,那就是行船者依景而行,不知道目的地的確切方向,但利用航線各處的山形、水勢、星辰位置可以判別船舶的位置,一步步地前進。
其標注的針路注記是實踐的總結,在短時間、短路途上,非常方便,可直接使用。
但是,在長距離的航行指導上,由於缺乏現代數學、地理學、繪圖方式等現代科學基礎,所繪製的“精準”性要差很多,很容易造成“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的航行錯誤。
因為大量參考沿岸山水做標注,所以絲式航海圖繪製出來後更像一幅畫,而不是西方航海圖的那種等高線的數據圖。
眼前這幅航海圖,高大約四十五厘米,寬約有四十公分,約為正方形。
海圖中間偏右位置為三個較大的海島,上麵有毛筆繪製的山峰林木,其中右側的小島上,還用粗黑毛筆點了一個粗點,大概就是所謂的“藏寶點”。
海圖周圍則標示著一圈海疆線,同樣也繪有山水林木,還輔助有幾條直線,估計是航線。
在海圖的眾多空曠處,還標有星號和圓圈,代表島嶼和海礁。
在整個繪圖下方,還標有一個簡易的羅盤格子,旁邊注釋幾個小字,“丁午一八七丁未二幺二”,這是雙針羅盤,用來指示方位的。
暈!這幅海圖製作的也太粗糙了。
不過,如果考慮紙張泛黃有四五百年曆史,也就能理解——十五六世紀的絲國海民能繪製這樣的海圖,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是讀書識字的,懂得點方位圖。
至於是不是藏寶圖,李承不清楚,但肯定是明中後期的海航圖。
“咦?這東西有點意思啊。”李承指指這幅“藏寶圖”問那位大胡子,“你沒去探寶?”
那位大胡子已經裝好這三本書,遞給李承,聽到這話後,聳聳肩,“我是一名工程師,對這些……不愛好。你很年輕,應該可以去冒險。”
他身後立即有同伴起哄,“別聽他胡說,為了這幅藏寶圖,康丁這家夥至少丟掉兩個月薪水,隻是……沒收獲而已。”
這位大胡子康丁有些不好意思,攤攤手,“那……隻不過是旅遊,捎帶著看看……也許,上帝眷顧呢?”
被他的囧樣逗樂,李承點點頭逗道,“事實證明,上帝的眷顧,很難得。”
“是啊,上帝的眷顧很難得!”康丁聳聳肩,又蠱惑李承,“也許,你是上帝之子也說不定哦?我能確定,他一定是寶藏圖,而且很有可能是南海大盜劉香佬的藏寶圖。”
李承心中一動,劉香佬就是李承坐船講古時說的海盜劉香,“佬”就是“大佬”的意思。
從1625年到1635年,劉香帶領海盜團,縱橫南絲國海十年整,劫掠商船無數,更屢次登岸攻破縣城。如果說生活物資,有可能會被這些海賊們霍霍,可那些金銀珠寶等浮財,數目一定不少……還真沒聽說,劉香的浮財落在何方?
史書上沒有記載,鄭芝龍更是處於明朝水師的嚴密監督下,更不可能拿到。
如果說沒有浮財,那更不可能。
這筆財貨,去哪兒了?
“你憑什麽認定?”李承的目光重新落在這幅海航圖上,認真了幾分。
見對方“上當”,康丁來勁了,開始向李承講述自己的判斷。
這幅海疆圖,是他1990年赴江城,途徑檳城時,偶然間買到的,當時封裝在蠟紙筒中,保存得相當不錯。
他認為這是一份藏寶圖,從那以後,開始翻閱各種書籍,最終將目標鎖在劉香身上。
他通過幾點來認定:其一、劉香這人相當狡猾,和鄭芝龍對抗時,勢弱則退,勢大則猛攻,隻有狡猾的人,才會“獨自藏寶”而不是大秤分金,才會有藏寶圖的秘密;其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做過海圖的科技鑒定,應該是十七世紀上下五十年;第三條,他認為藏寶圖列島,很像長洲島,啞鈴狀,中間非常適合做江城灣,而當時劉香的秘密基地,極有可能是長洲島。
“為什麽不繼續?李承朝他拱拱手,這人還真的做了不少工作。
“我要離開了,而這……屬於東方的寶藏……”他聳聳肩,似乎點無奈和不舍。
切!騙鬼呢。
“相比寶藏,他需要一張回程的飛機票!”他的那些損友,很直白的拆破他的偽裝。
大家哈哈,一陣歡樂。康丁也夾在其中嗬嗬直樂——他其實對這幅藏寶圖已經失望。長洲島他去過不下雨十次,可什麽也沒有發現。
等大家安靜下來,李承指指這件東西,“我更傾向於它是一幅粗糙的航海圖。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它畢竟是一件三四百年前的東西。”
李承搖搖頭,“雖然我很想擁有它,但……五百夕元,太高了。”
“你開個價。”康丁立即追問。
李承豎起一根手指,還沒開口,那康丁立即說道,“OK!我同意,一百夕元成交!”
我去!還有這樣的?李承再度翻翻白眼。
似乎擔心李承後悔,他急匆匆將這件玻璃框夾著的藏寶圖,塞進剛才那手提袋中,快速遞給李承。
算了,說不準自己真的能找到寶藏呢?
李承基本認可康丁的研判,但是在藏寶圖的島嶼確定上,他有自己的看法。
那個粗大的墨點所在的島嶼,並非俠州海域的離島,而是擔杆列島中的“擔杆尾島”。
李承隨即又在他的攤位上,買了另一本有意思的原版書籍《授者》,美女作家作家洛伊絲·洛利最具爭議的作品。
這本書是典型的反烏托邦之作,頂著兒童讀物的名頭,用又沒的詞句描繪著一些兒童不宜的內容,1993年出版,1994年拿到紐伯瑞兒童文學獎。
這本書,在全球一半的國家被列入教科書,在另一半的國家被禁止出版。
李承也是偶聽大名,一直沒機會閱讀,剛好康丁這裏有著矮腳雞公司出版的原版。
買了。
有購買力且有購買行為的顧客,永遠是上帝,再加上中午沒人,閑得。
李承這一出手,頓時這幾位售賣家用二手貨的工程師們,對他都熱情起來,紛紛招手讓他過去看貨。
這幫人大多在俠州居住六七年,言語中沒有那種白皮膚的高傲或者歧視,挺平和的。
李承笑著和每一位攤主點頭。
轉一圈,沒成想,還真有真正的好東西!